崔若婷立刻从洛渔的胸口上离开,而后看着洛渔,崔若婷没有否认,那天在天堂火歌舞厅相遇,只是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明白。
那崔若婷一定知道小梨的事情,小梨她为什么吸了毒?崔若婷没有回答他。若婷说,你最好自己去问小梨。
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小梨亲自说给他听吗?他知道,这个答案一时半会儿很难得到了。崔若婷只嘱咐他快点养伤。另外还用一种比小梨更体贴的关怀来对待他,吃喝拉撒穿衣都替他照顾到了。
伤口在他身上倒是痊愈的很快,事实上,像他这样的男人,受点伤无非是小菜一碟。无论伤害来自那种武器,刀还是枪弹,只要不致命,无非就是留一块疤痕而已。他可以快速地应付这些伤口的来临和离去,那怕是加剧伤口的疼痛,“多撒上些盐”也是在所不惜,只为了快速地痊愈。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个小梨竟成了他伤口上开出的最惊艳的花朵,令他的伤口在最后的岁月里永不能愈合。
事实上,他越来越受不了这种憋闷日子的折磨,当他在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只等着崔若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看他一次的时候,他有些想崩溃了,电视的屏幕上还是时不时地播放着通辑他和的杰哥的滚动字幕,警方这次盯他盯的特别紧,洛渔想。
心里有着粗暴和怒气随时要暴发,这间别墅里的一切家具和物品都在他的想像中毁灭过无数次了,他的心里有岩浆要喷涌出来,他努力让它再凝固成石头,他的生命像危峰要崩塌,他再重新把它堆积成山,他的灵魂激荡起千丈巨浪狂涛,他再让它安宁如镜,甚至可以让它们全都冻结成冰。他内在的所有的炙热的激荡的还有被罪孽所扭曲的狂怒之情都被他强行压制下来,反应到他的脸上竟可以没有一点表情,是恐怖的峻冷。而那只会偶尔从眼神中流露出的阴暗和酷烈的火,又被更阴暗的墨镜所遮盖。然而,这样暗无天日的人生,将是多么地无聊透顶啊……
他不能再受着这个叫崔若婷的摆布了,有时候,他根本搞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情愿去冒着危险去见小梨和杰哥。
但是杰哥一直没有出现,而小梨又根本靠近不得。
正当他又戴上墨镜准备让这副躯壳出外游荡的时候,崔若婷终于再次出现,他低着头以固执的姿态往外走,崔若婷喊他,他也不理睬。
一支冷冷的枪管硬硬地顶在了他的颈部。有时候,他感到那枪管钢铁的冰冷的温度都比他的肉体更温暖。
“哪儿也不能去。”崔若婷温柔里带着强硬的命令,又说:“其实这是为你好。”
他又被这个女人用枪逼回了别墅的大厅里。他只是用狼的狰狞的寒光斜视了她一下,便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什么话也不说。
崔若婷锁住了别墅的门窗,仅仅是为了防止他离开,而她自己却去了楼上洗澡冲凉去
了。他已经养好伤了,崔若婷还有再留下他的理由吗?
一支烟还未抽完,他掸落了烟蒂,站起来抓起一把椅子,准备去砸开窗户,再离开这里,这时,那个女人出来了,直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个女人,带着些蒸腾的水气,裹着白色浴巾,很明显,洛渔是看出来她的用意了。
当她也用那种狼的目光去望他的时候,他摘下墨镜,直视她,洛渔还是接受了这样苟合的游戏,而对于两个人来说,床,是一块草原,由着两头野兽本能的撒野。
也许灵魂会在这样肉体的放松之中得片刻安息,这样的两个人一起进入愉悦,还未等他们回味梦里的内容,一声枪响将他们惊醒,等他和崔若婷忽然惊醒,伸出手到枕头下抓枪的时候,杰哥正坐在床头的沙发上,拎着一把枪,等着他们醒来,杰哥那支标致性的雪茄烟已经燃了一半,看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那一枪打在了两人中间的羽绒枕头上,雪花纷飞中,崔若婷赤裸着身体一下跪到了杰哥面前,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向杰哥哭诉。
“杰哥,不能怪我,都是洛渔他……”剩下的话只有让杰哥自己去体味了,洛渔的眼里闪动一丝杀机之后,已经从枕头下抽出枪,指向崔若婷了。
杰哥同时也将枪指向了洛渔,杰哥命令洛渔放下枪,杰哥说:“我不杀你是因为小梨还在等你。”
杰哥甚至没有让洛渔解释什么?只一枪射在了崔若婷的脚下的地板,崔若婷吓的啊一声坐在地上,花容失色。
杰哥再次将枪指向洛渔,两人持枪相向,僵持了几秒后,洛渔想,还是因为小梨。
他放下了枪,去穿衣服,杰哥问道,剩下的货在哪儿?
也就是那二十公斤海洛因,这已经是杰哥的最后家底了。难怪杰哥会这么在乎。
我把它藏在海边礁石的岩洞里了,那里没有人会发现。
砰,一声枪响,杰哥应声倒地,杰哥身后那个赤裸的女人握着枪,发着愣,看着倒在地上的杰哥,还有她的枪口冒着冷冷的青烟。
洛渔甚至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十章(中)
鲜血开始在地板上快速地蔓延,从杰哥的胸口涌出。杰哥躺在地板上瞪大眼睛看着站立着的两个人,一脸痛苦的表情和疑惑的目光,洛渔转眼间将手里的枪指向崔若婷。
崔若婷看了看洛渔,根本不理会他,又在杰哥的身上补了一枪。
洛渔又发蒙了,他完全可以开枪,直接为杰哥复仇。可是这个崔若婷竟全然不顾他所给她带来的危险,那么无情地将杰哥置于死地。
崔若婷看了看洛渔,做个无所谓的姿势,把枪扔在了床上,穿上睡衣,而后坐到床头点了一支烟,其实却是在极力在掩饰自己的紧张,她知道凭她的那点身手,要跟洛渔比速度简直就是找死。
洛渔一直在用枪指着她,思量着该不该结束她的生命,但是,这个眼神透着魅惑的女子,以一脸凄迷酸楚垂死的笑意陶醉地看着他的枪口,她那样的笑意分明是在等着洛渔开枪,当然她还在嘲笑他,他拿着的一把两斤重的大枪,那么夸张的左轮样式。
她凄惨地笑着问他,你以为你是牛仔吗?
她笑着,用眼神告诉他,迎着他的枪弹倒下也是无怨无悔的,她的柔情在他的枪口下闪动,偏偏这样的柔情令洛渔放下了枪,洛渔无力地放下手臂。
然后问道:“为什么要杀杰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情而果断的,可是,他的枪弹竟无力去毁灭这样一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躯体是美丽而诱人的,美丽到像一个完美的瓷器,像一件艺术品,甚至令他生不出一丝邪念,但是她那种美里面却掺杂着她眼里的邪念,终于让他都不忍心去把她摔碎,他早已经为她的外表象所迷惑。
尽管他可以找到一个足够的理由去毁灭她。比如为了脚下躺着的死的不明不白的杰哥。
看洛渔放下枪,女人以胜利的姿态,拥住他,去主动亲吻他。
崔若婷问,知道我的真名叫什么吗?
原来这不是她的真名吗?洛渔没有回答,这不奇怪,道上混,都爱用假名子。
崔若婷忽然又觉得这不是缠绵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去换衣服,崔若婷向洛渔问道:“还记得,我说过你欠我一条命吗?”
崔若婷的话提醒了洛渔,至少刚才他提枪指向她的时候,是完全忘记了这句话的,现在,他终于找到一条不杀崔若婷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