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猫:我还是坐你的吧,怎么这么乱啊?
我:猫咪,你不是和咴儿吵架了吧?
宠物猫:今天不想提他,葭,你要是没事,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的独白:
下雨过后的大街湿漉漉的,我被宠物猫拉出了宿舍,猫咪忽然沉默起来,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葭连忙说:“我们要去哪?”
猫(停下来收起雨伞,用伞尖指着葭)说:“真罗嗦。陪我走走,你不愿意?”
葭(停下来)“谁说的啊!爱护企鹅!人人有责。”
猫:“这么快就有力气贫了,看来心情变好了吧?”
我:“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比不上咴儿的。”
猫:“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你和咴儿有什么区别吗?弹琴这东西,最难的不是水平不够,水平可以练的;最难的,是人自己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强。葭,你很聪明,可是好多事上,都不够努力”
我:“是吗?这些我都没有想过。”“你和咴儿到底怎么了?”
猫:一点小事而已,我要他今天陪我去见一个人,可是这家伙说是晚上要加班没空。
我:咦?你怎么拉我到医院来了?
猫:等下再告诉你,跟我来吧。
我的独白:
进了医院,鼻子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让我想起了动物课的实验,生物学里碰到过的种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起阿维一直盼望着解剖兔子以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想起目前为止做过的一系列恶心的材料诸如绦虫蛔虫蚯蚓之类,想起了阿维千叮咛万嘱咐要把鸽子羽毛和兔子尾巴留下做成书签和钥匙链送企鹅。。宠物猫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样子,七拐八拐地带我走进了一病房。在靠窗的位置,一个消瘦的中间男人,对着窗口吸烟,看到宠物猫进了,赶紧把烟捏掉,有些尴尬地笑着。
猫:“又不听医生的话。”
猫的叔叔(点头):“猫啊!你来了!我不是说不用来吗?”
猫:“我不放心。”
猫的叔叔(笑):“我这老骨头你还放心不下吗?……不打算给叔叔介绍一下吗?”用手指了一下葭。
葭愣了(满脸茫然)。
猫(看)葭说:“葭,我同学!”
我:……你好……
猫的叔叔:“快坐,猫儿的脾气不大好,平时没少麻烦你吧?”
我:“哪儿的话。猫!你的父母怎么和你一起没有来看你叔叔啊!”猫(瞪)葭:“你不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巴卖了!”
猫叔叔(笑):“孩子!怎么这样对你同学说话!还让人家给你道歉。”
猫:“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我一直和叔叔生活在一起。”
我:“你……父母……去世?!”
猫的叔叔(叹气):“猫是我一手抚养大的,我知道这孩子什么事情都往心里藏总想一个人承担。虽然不愿意跟别人交流,但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所以你可不要欺负她啊!”
葭只好傻笑点头说:“当然,她是我的朋友怎么会欺负猫呢?”“叔叔您不知道正应了那句话:因为口渴,上帝创造了水:因为黑暗,上帝创造了火;因为我需要朋友,所以上帝让猫儿来到我身边,从而上帝失去了盛饭的桶。”
猫:葭,你这家伙,居然说我是——饭桶!
猫叔叔(笑然后转成咳嗽:咳咳
猫:“叔叔!自己心脏不好还笑什么啊!”
猫叔叔:“没有关系!我还死不了的……”
猫:“还有心思说笑?要不是不注意身体。您也住不了医院啊!”
护士进来(手拿着记录本):“医院不允许喧哗,而且这个病人需要休息,请过几天再来探视吧!”
猫说:“猫……你们等一下!”“小伙子,今天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以后猫儿就靠你多照顾了”
猫把头转了回去:“叔叔,你别乱说,您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明天再来看你。叔叔,你多保重。”
我的独白:
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压抑的气氛让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公共汽车的颠簸使得宠物猫额前垂下的头发轻轻摇晃,从侧面的视角看去,那副模样刚好配她落寞的神情——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我一直看看看却看不透的女孩。
汽车到站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我们一起前倾,我听见宠物猫回头问我:
猫:“晚上着急吗?”
我:“不。”
宠物猫:“那好,来我们学校,我请你吃晚饭。”
+独白:这是将近两个小时里,我们说过的字数最多的对话。
+(餐厅效果)
宠物猫:“跟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我叔叔…到上大学以前…我都是住在叔叔家的…我学琴也好…弄音乐也好…叔叔都能理解和支持我…不像爸妈…每次回来都说我不务正业……”“上大学以后…我搬到学校的公寓里…以为可以不再给叔叔添更多麻烦了…可是…没多久…叔叔就生病了…所以就一直病到现在…越来越严重起来…”
+独白:
在我开始诅咒这家餐厅为什么贩卖啤酒的时候,宠物猫的脸已经开始发红了。从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就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学生物的,我知道人的胃是酒精吸收的主要场所,所以通常空腹喝酒很容易醉成烂猪。但是当我想起来用科学的手段解释眼前的现象时,似乎为时以晚了。
餐厅外面的夜已经黑了起来,北京深秋的夜风变得很有点凉。我回头看看宠物猫,不知道是因为说了那个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因为风吹得潮湿,她的眼睛里,有液体转来转去——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竭力掩饰忧伤的女孩。
她凌乱的头发,她泛红的脸,她蹒跚的脚步,她模糊的眼睛。走在夜色里,她紧紧抓住我。
其实,即使我是一棵大树,我相信宠物猫也会紧紧抓住不放的,否则她根本迈不开脚步,根本回不了公寓去。
她们善良的公寓允许我进去,却不够周到得能让我找到茶水。无奈,我把两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把宠物猫放在靠窗的有一把吉他的床上,然后搬过门口的椅子坐下,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场景。
继续发愣。
+歌曲
我:“喂,猫咪,你还好吧?”(凑过去,轻声问)
+独白:
她闭着眼睛,任长发遮住大半张脸,不回答。我想起以前语文课上犯二说过的一句蹩脚的歇后语:从来不去五金店——不知所措(锁挫)。原来这样的犯二也会有报应!
我想要给咴儿打个电话,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才想起不知道咴儿的手机号;于是我打回442,想找阿维紧急咨询,电话响了两声我才想起,阿维一定在上那个无聊的选修课。放下电话,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宠物猫身上,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我小心地把手在宠物猫眼前晃着,企图能换回她的一点点反应。
+我:“喂,你行吗?”
半分钟后,屋子里开始出现了一种脆弱的声音。猫咪在哭。从她哭的声音,和枕头的湿润程度来看,这个有酒精和凉风搀杂的混乱不堪的夜里,她的不清晰的意识里,应该很伤心。她的脸,红得像火烧,或者,红得像火烧云。
抬头的时候,看见床边挂着深蓝色的毛巾, 拿起深蓝色的毛巾,我转身向前冲;在房门内右手处,有洗手间的门。
打开灯,寻找龙头,利用放水的空闲我看了一下洗手间的装饰布置,然后想起我们那座早该作古的破宿舍楼,还有饲养了大批蟑螂和蜘蛛的442。
嗯,现在不是感叹贫富差距的时候!
半跪在床边,我小心地把湿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和脸颊上。
宠物猫:“咴儿……”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轮到我的脑袋和脸颊发热。
宠物猫的头发散在两旁,露出了一张完整的有着凹凸轮廓的脸。刚刚被湿毛巾遮住了额头和两侧的脸。还没来得及收回摆放毛巾的手并且起身的时候,宠物猫抓住了我没能及时收回的手。
这一次,我知道,无论我是一棵大树也好,是一片森林也罢,除非我是那个叫做咴儿的人,否则,我都不会是宠物猫想要抓紧的对象。
她抓紧我,我离她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
猫眯一直在床上,湿的毛巾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