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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一开始佐藤被朋友领进菖蒲屋,是瑠姫出卖了自己一夜从佐藤的朋友那里换来的,这是今年天寒地冻之时便摆好的棋盘。

瑠姫在无数个佐藤睡着的深夜都策划过要拿他性命,而佐藤许诺要将他带出笼子的誓言成了唯一的阻力。什么猫啊蛇啊,瑠姫把自己当做じゅんや的狗,青年给了他幻想和项圈,以及他梦寐以求的爱。当时机成熟应该听从主人指令的时候,佐藤出现了。

瑠姫饿得肚子咕咕叫,佐藤拿来了顶级和牛身上最鲜美的一块肉。瑠姫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打转,将杀意和爱意混淆成了一锅沸腾的稀粥。

他还没来得及复盘杀意和爱意的历程及区别,就被那位经常出入自己房间的新造扰了大清早的梦,小姑娘慌慌张张地,好一会儿说清楚了话。

虽说春天的雨下起来不讲理也不饶人,好歹有一个姑且温柔的前奏,会拜托蜻蜓和燕子传个口信,于是才会倾盆而下。

而初夏,前一刻晴空朗日,下一刻暴雨磅礴,不给人心理准备的时间。窗台前插在大内涂花瓶里日益生长的柳条,被潲进来的豆大的雨滴砸下了几片叶子,瑠姫顾不上地板缝冒出的湿意,裸足迈下床迅速合上了窗子,终于反应过来小姑娘说了什么。

“什么?!”

“咱听街坊邻居天没亮就在议论,佐藤少爷,本来可以,早点同家人,离开江户城,投奔长州藩,逃过这一劫,但是,他没有,离开,”

尽管全身力气被蓦地抽空,还是扯开了喉咙:“下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

“他什么!说啊!”瑠姫激动中打翻了花瓶,汪酱嗷呜一声躲到了墙角。

“他被幕府,新选组的人,逮捕了。理由是,勾结倒幕反贼。”

瑠姫六神无主地垂下手臂,失去重心,跌坐在地。已经生根的柳条随着浑浊的水流淌出来,根茎娇柔而脆弱,被鹤房所称赞的生命力,成了一句没有结尾的虚妄之谈。

“……果然。”他失声,只做了一个苍凉的口形。

瑠姫在青年死前隐约猜到,青年想杀佐藤决不是没有原因。

新选组在吉原花街的卧底,怎么可能透露真实姓名呢?瑠姫没有问青年要杀佐藤的原因,正如没有继续追问青年名字的写法一样。

没有答案。或者说,瑠姫没有知道答案的资格。

至于瑠姫如何判断出青年的身份。最初只是揣测,这样的人,气质绝非那些寻欢作乐的富商土豪,也不像倾家荡产只为一夜春宵的下等阶级,更像一个受命于森严制度的武士,不酗酒,不纵欲,不听淫词艳曲,好像是专程和自己按照画册中的情节恋爱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碰,更不在乎别人碰自己的身子,正经和无私到令人起疑的地步。

游廓是烟花之地,也是世外桃源,是过客来者不拒的俗世,也是战火蔓延不来的净土。从这里挑选一个人培养成兼具温存与美色的杀人利刃,诱人一步步困入死局,一击致命,再合适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猜测转换为肯定,是私奔的上弦月之夜,瑠姫往青年的包裹里,装了一枝刚盛开的茉莉作为离开吉原的唯一不舍,偶然发现了一件浅葱色的横山纹羽织。

是新选组的正装。他接过一个客人,新选组第八队领头藤堂平助的部下,那人喝醉之后光着膀子,向他吹水被同僚从倒幕派的石柱子上解救下来的往事,炫耀和诚字旗一个颜色的衣服,所以他认得。

新选组最大的对头,是倒幕派。瑠姫懂得这个常识,却没能将名震江户的佐藤家少爷和倒幕浪人联系到一起,直到从佐藤口中听到了长州藩——这是倒幕派先锋高杉晋作奇兵队的据点。

他登时恍然大悟。

接着是连绵不断的梅雨天,从后门走进来的鹤房,在身体上系紧绳子的手指,在床边陷下万丈深渊的雷池,瘀血的勒痕和新鲜的柳条,陪他度过了辗转难眠的几个夜晚。

他想晚点揭穿,或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所有脑子里仅有小痴小怨,没有大家大国,金迷纸醉、残尸败蜕的妓子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佐藤对他的爱。再等等,再等等,他还没有被爱够,他还不想失去爱,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必需品,他可以不呼吸,不吃饭,不见光,背信弃义,离经叛道,只要有人爱他,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他会死。

这也是他对佐藤心软和犹豫的理由,被质疑和不安过滤很多遍的,摇摇欲坠的爱,是他不忍心推翻的借口。

他不想爱他的人消减下去,在他意识到自己也依赖上佐藤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

和初夏的雨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瑠姫试着扶住桌脚站起来,雨水袭击大地造成的震动令他伸不直腿,他索性蜷曲起来,瑟缩成一个点。他吸了吸鼻子,望着被雨丝切割成细条的深灰色天空。他从来没有过和佐藤在吉原的雨声中相拥入眠,好遗憾,明明爱可以发生在任何一种天气里,而他没有和佐藤一起拥有过一个雨天。

他嘴唇苍白,眼神涣散,问:“我能等到他出来么。”

小姑娘不敢作答,又不忍置他不顾:“妈妈昨日分了些草莓……”

“回答我!!!”

小姑娘一哆嗦,哇地哭出声:“您就别等他了!多金英俊又会照顾人的男人那么多,您是图什么啊!这半年来,您都不像您了!”

“你懂什么!”瑠姫漂亮的五官皱到一块,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口喘息,宛如一条脱水的金鱼,很久才平静下来,“……对不起,不该吼你,做你的事情去吧,让我静一静。”

雨停了。

它不留恋这个阴天,决绝,无情,冷漠。

新造小姑娘数不清瑠姫砸碎了几只碗,汤汤水水又洒了一地,她一个人拿着笤帚清扫不过来,喊来了一位正好闲着的端倾城来帮忙。

“瑠姫太夫多少天没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六天了,每天早晨我把饭菜和狗食一左一右放他门前,午前来看,只有右边的碗空了,中午、晚上也是如此,想必姑奶奶只顾得上给狗吃饭。”

“客人也不见,妈妈已经跪在神龛前求庇佑了。唉,不吃就不吃,不见就不见,今天发什么脾气?”

“我就隔着门说了一句,”她压低声音,“判下来了,佐藤少爷回不来了。怪我怪我,嘴巴没个把门儿的。”

“咱们打小就被教育,莫要对客人动心,瑠姫太夫也是真性情。都说越是表面上八面玲珑的,就越寡情,我看瑠姫太夫不是这样。”

“可不是,虽然客人们都想花钱买妓子妓女的爱情,但是我们收的钱里啊,一部分就是我们抑制自己爱情的辛苦费,要是破坏了平衡,没人承担,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两人摇头叹气,继续清扫起地上的碎片,拾掇得差不多了,新造附在门板上听屋内瑠姫的动静,瑠姫不知道在跟他的狗说些什么,模模糊糊的抽气声,辨不清是哭是笑,反正狗也不懂,就当是他又在自言自语。那位端倾城去找簸箕,走到外头碰上了杜若屋来的人。

端倾城不解,菖蒲屋与杜若屋本是对家,何时有来往了?

十五六尾兰寿金鱼在木桶中游来游去,悠闲自在,殊不知危险已经靠近。巴掌大细纱糊的渔网探入水里,迅速转了半圈,一尾头部肉瘤最丰硕的金鱼撞了上去,破开了一个洞。

“啊啊,气死人了!”祥生扔掉报废的渔网,捏起一支新的,递给鹤房,“换你。”

“无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有趣?”祥生拍干净裤裙粘上的尘土,“对面菖蒲屋的瑠姫太夫有趣?”

“我从来没讲过。”

“你想见他吧,我托人去请了,应该快来了。”祥生端起木桶,将金鱼倒进了一个瓷盆中,扑腾扑腾,溅了一地的水花。

“你不要擅自……”

祥生拽住鹤房的腰带拉近自己,咬着下嘴唇瞪着下垂眼,大拇指在鹤房拧起的眉头上刮骚:“做爱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做梦的时候叫他的名字,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醒着睡着的便宜都让你占了。”

“请他来做什么?难道要他告诉你,从哪个门洞爬进我的梦里吗?”

祥生下巴朝瓷盆中劫后余生的金鱼点了点:“全部炖了,我们两人也吃不完呀。”

“怪兽,为什么要吃它们!”

“它们困在前院那几尺见方的小池塘里怪委屈的,又万不能放它们去没人喂食的河里,与其让它们憋死、饿死,不如一度一度加温,煮熟它们,让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消弭。”

金鱼可意识不到世事难料,生死无常,畅快游动的它们断然预知不到一劫过后又有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瑠姫见到一桌子金鱼刺身的时候,手心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夹起一块蘸了些青芥末,还没送进嘴里便剧烈咳嗽起来,祥生为他倒了杯茶,是熟悉的京都玉露,经过晴天雨天还保留着恰到好处的干湿度,香气一如往常,对面席地而坐的两人却是相貌陌生,如隔三秋。

瑠姫的七魂六魄,似乎在噩耗传来那天,跟着被天空收走的雨水去了极乐世界,不能归位。他攥着大腿上衣服的布料。弄出死褶,看上去是在斟酌用词,实际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张不开口。

“不是要炖了吗?”鹤房问祥生。

“突然改变主意了,一刀杀死对于它们更痛快些,总比慢慢憋死饿死要好。”

“奇怪的家伙。”鹤房没有蘸作料,直接塞入了口中。

瑠姫放下筷子,舌头抵住上腭,吸了一大口气,缓慢地问:“所以,让我来……”

祥生端起茶漱完口,道:“听闻瑠姫くん生了一场大病,我记得生母说过金鱼肉大补,这不,准备了一些。我知道瑠姫くん也不缺人参鹿茸,景瑚殿下没少送……对不起。”

“没事。”今天的头发没有精心打理,有一缕发丝垂到了额前,瑠姫把它别在了耳后,“谢谢你。”

“怎么生疏起来了呢?对我也就罢了,从进门到现在,都没看过汐恩くん一眼。”

瑠姫俯视着融进酱油的芥末:“……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祥生,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鹤房抱怨。

“只是想替我最喜欢的瑠姫くん排忧解难而已。”祥生站起来倾身贴近瑠姫,揽过他更细了一点的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我说过不会把人还给你,可没说过不能借给你喔,瑠姫くん。

这几日一定很寂寞吧,你的恩客都上我这边来了,瑠姫くん。

都言白日不宣淫,但杜若屋没这规矩,瑠姫くん,一起来嘛!

……唔,没有兴致吗?看我和汐恩くん做如何?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瑠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想,如果自己是佐藤与鹤房形容的蛇,那么祥生就是蟒。

噗滋噗滋的水声径直灌入耳道,两人交叠的身体出现重影,错落的喘息让人幻听,瑠姫心尖上积压着一块动荡的沉重铅石,随时可能凿开胸口,带着细枝末节的血管滚落在地。他想逃,仓皇起身拔腿跑到门边,门却被祥生落了锁。

“瑠姫くん,一味逃避只会被哀伤击垮喔……”祥生刚与鹤房交换完一个吻,嘴角挂着银丝,催促鹤房:“快点动……啊嗯、好大……肏太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胃部翻上金鱼生肉的腥甜,碰撞着食道壁兴风作浪。瑠姫无力地瘫倒在门槛上,双臂抱着两膝。他觉得琵琶湖的水里定然是有什么药,饮过会把人变得古怪,他已经完全不认得那两个人了。祥生抛却了京都人的清丽与骄矜,此刻与荡妇无异,缠绕在鹤房精壮的腰杆上扭着圆润的臀部索取,鹤房则埋头一言不发地贯穿他。瑠姫的恩客们纵使都是达官显贵,也没人情愿让旁的观赏自己与花魁翻云覆雨,这活春宫,大戏院千万倍的票价也抵不上。

又听到祥生道,语气黏黏糊糊,融化成甜腻深褐色的蜜糖:“汐恩好弟弟,怕不是在想着瑠姫くん?”

“你不专心。”鹤房擒住祥生的肩膀,掰着花白的肩头啃咬下去,祥生痛得夹紧穴口,逼他缴械,骂他畜生,果然被戳到了要害,不声不响馋了瑠姫くん那么久,和那些色鬼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鹤房顺着祥生的肩头一路舔舐到他的嘴唇,两片都吸入口中,下巴沾满津液的祥生可算闭了嘴巴,盘踞在鹤房的躯干上,任鹤房九浅一深地猛干,不一会儿嗯嗯啊啊地呻吟出来,叫着要被大家伙弄死了,瑠姫くん救我。

瑠姫木木地挨近他们,隔着两步远停住了,半蹲下,没由头地问祥生,仿佛是言灵:“你愿意吗。”

祥生在榻榻米上起起伏伏摇摇晃晃,答:“愿意愿意,都说要,把这家伙、借给你了……唔,轻点……”

瑠姫就着半蹲的姿势挪到祥生的身边:“我是问,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不是柑橘和檀木香吗?”说着说着吃吃笑起来,“分明是雪松铃兰的味道,你第一次来菖蒲屋的时候我就记下了。祥生,骗得我好苦,哪有什么随身携带的香袋啊。”

祥生的身子僵住了,鹤房的动作也停住了。瑠姫双手托脸颊,眨着眼,接着道:“怎么不做了?不是很享受的吗?汐恩对我没有兴趣,却喜欢祥生喜欢得紧呢。”

空气陷入了胶着。不知是谁从天窗扣下一桶浆糊,把他们的声带都黏住了。

时间停了很久,大概如同那日瑠姫徒步从城东南走回来那么久,脚心起了泡,离不开地面,每动一步都是钻心刺骨的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的。”鹤房终于说话了,嗓音除去性事所致的低沉暗哑,还有些瓮瓮的颤声“我想要瑠姫的心情不是说谎,但瑠姫是属于别人的。”

瑠姫听罢,苦涩地扯扯唇角,用力解开领子的系带。

“至少今日,属于你了。”

如果瑠姫没记错的话,自己房间里那根鹤房带来的柳条,枯萎了。

它完成了一个不那么情愿的使命,被人自顾自赋予生命力的夸赞,又被另一个人自顾自水培起来。它后来得到了反抗的机会,先剥掉了从头至尾所有枯黄叶片,再自根处开始,攀上了软烂而发臭的病态色彩,向人昭示着由自己掌握生命何时终止的决意。大内涂花瓶兀自立在窗台上,可能连它自己都忘记了,曾经被人视若珍宝捧在手心中,指尖摩挲浮雕茉莉花朵的纹理,像佐藤摩挲瑠姫的唇边痣。

衣衫尽褪的瑠姫抓来鹤房原本放在祥生腰侧的手,捏起一根指头点在自己的唇边痣上,他紧闭双眼回味着熟悉的触感,泛起暖洋洋的笑容,恬淡而平和。鹤房无措地抬着手,眼看自己的手指被瑠姫含入口中,在他看不见的湿濡温热的地方,嫩舌数着指纹的沟壑。

鹤房射过一次,祥生腹中的精液满满当当的,伏在他的身上,说着:“要交给瑠姫くん,还有点舍不得呢。”话虽如此,还是拔出了对方半软的阳具,翻身并排躺在鹤房身边平复呼吸,又叠起两条长腿,支起半边身子,问瑠姫,“我用过的男人,瑠姫くん不会介意的,对吧?”

瑠姫松开鹤房的手,顿了一顿,低下头去吻鹤房的鼻梁和脸颊,含混不清地反问:“我用过的男人,祥生不也不介意么?”

“我可不是什么淫荡的人,虽然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祥生卷着鹤房的头发玩,“刚才那个样子,只不过是想激起瑠姫くん的兴致,我多么想让你知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祥生的避重就轻搞得瑠姫火大,移花接木地回避了自己话中有话的质问,没能听到祥生解释他和佐藤的关系。不明就里的鹤房浇了一把油:“对,他平日在床上,就像一块木头,被瑠姫看着才会那么兴奋……啊,嘶、别揪我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瑠姫没有心情看他们调情,捡起衣服:“从来都是别人等我,从来没有我……”

还没说完,就被一股蛮力制住腰身,甩在榻榻米上,鹤房青筋虬实的手臂支在他耳边,另一只手扯开他脖子上碍事的哥特风项链,居高临下打量他泫然欲泣的一张脸:“我等你好久了,瑠姫。”

待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06

“我去洗澡。”祥生慵懒地挽好齐耳的短发,这个动作毫无意义,更像是缓解尴尬的仪式。他穿了件洗柿色天蚕条纹浴衣,依然裸着足踩在地板上,堪堪系了条宽松的带子,张开手臂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鹤房就着压制瑠姫的姿势,看也不看祥生:“改天好吗?”

祥生皮笑肉不笑:“动摇了?”

“不是……”鹤房还是没有看他,与其说专注于身下的瑠姫,倒不如在回避着祥生。

祥生语气轻快:“洗个澡而已,不要多虑。”于是下床出门行云流水,留下了满室令人窒息的高浓度雪松铃兰香。

瑠姫听不懂他们对话的内容,只是视死如归地等,却没有等来幼兽张开爪牙的侵城掠地,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记忆中那个湿淋淋的夜晚,雨水顺着鹤房的斗笠滑下,彼时的他,这时的他,都是看似温柔的不速之客。

项链勒痕惹眼的脖颈,火烧一样疼,他分不清这样的疼是谁给与的,是买下项链的始作俑者,还是扯下项链的罪魁祸首?他再一次扇动羽睫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迎接鹤房一次一次落下的唇,却扑了空,只听鹤房唱咒似的在他耳边说:“我不在乎你以前爱过谁,武士,公子哥,甚至不在乎你爱过男人还是女人,你现在只可以爱我。”

“哈?”

“只可以爱鹤房汐恩。”

瑠姫撒开抓紧床单的手,握成拳头放在鹤房胸口推开他:“太狡猾了,”他剧烈呼吸着,因为情动也因为愤怒,欲与嗔令他有些急火攻心,“没人会这样要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我要求你。”鹤房如果有意瞪大眼睛的话,被盯着的人谁也逃不过心有戚戚焉的威胁,他好像天生就应该被信服,尽管胡搅蛮缠,尽管无理取闹,如果不是棋逢对手遇到瑠姫,他恐怕会胜利得更早一点。

“你知道我才是最需要爱的那个人。啊啊,妓子不该对嫖客说出这种话对吗?而你算是什么?”

“所以呢?你为了爱什么都可以出卖,你用覆盖在不安和慌张之上的笑容摇尾乞怜,明明内脏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嗯,被垂怜了啊。瑠姫自暴自弃:“是,让恩客们满意可是必须修习的功课呢。”

“我照样没钱给你,所以我不是你的什么恩客。”鹤房捧着瑠姫表情生硬的脸,“如果一生没有爱过一个人岂不是很可怜?”

“用你管?”

“那个人叫佐藤对吧,如果他现在知道你在别人的床上,跟别人讨论爱与不爱的问题,下面已经湿了,水淌到别人的大腿上,他会怎么想呢?一定会盘算花多少钱才能让你回到身边吧?”

“不许说他!”瑠姫嘴唇打颤,“要我怎样都行,不许说他……”

“被戳到痛处了吗?”

瑠姫凭着骨子里就会讨好男人的本性,右手蹭到鹤房的下体,那里半硬着,第二次勃起更久,他的手指圈上去,拇指和食指箍住龟头,有节奏地揉捏和按压。鹤房五指扣入瑠姫的指缝,把瑠姫服务自己阳具的手撸下去,说:“不用这样,痛的话,哭出来就好,而不是一味奢求别人停止伤害。”

“你知道自己是在伤害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柳叶不枯萎,第二年便不会长出新芽。”

“所以呢?”

“忘掉上一个人吧。”

瑠姫扒着鹤房的肩膀啜泣出声,咽着眼泪问:“然后呢?”

“找个人重新爱上,是我,也可以是别人。”鹤房歪歪头,“我离你最近,此刻,所以你现在只可以爱我。”

瑠姫的手指划过鹤房腮上和自己同一位置的痣,不再克制,放声大哭:“我只被训诫不能对男人动心,从来不知道为何,じゅんや也好景瑚也好,都没有想要抛弃过我,却都离我而去。我说鹤房汐恩,他们凭什么,你又凭什么?”

鹤房将他钳制在怀里,双手捞起他的腰,阳具在没有扩张的情况下插进了他的后穴,挺身通道了最深处,然后盯着他闪着珠光的睫毛,仿佛要把他熔成透明,小声嘀咕:“你果然认识顺弥。”

突然挨肏的瑠姫没有听清鹤房低沉的呢喃,四肢百骸都在一蹦一蹦地痉挛,他绷起脚尖,不成句的呻吟逸出:“会坏掉……”

“名器一样,里面。”鹤房前后抽动,“虽然在你哭的时候干你,趁人之危,但是抱歉,我没忍住。”

“禽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这时候骂人就找不到词了呢?”鹤房吸他的耳垂。

“不想、嗯,跟你废话,赶紧做、一会儿祥生回来了。”

“对哦,这是祥生的床。”

突如其来的背德感涌上心头,瑠姫扽来被子咬紧,抑制喘息,结果憋得面色通红,他怯怯问:“我好还是祥生好?”

“喂,要在这种事上争胜负吗?”

“本来这问题是景瑚的,现在已经无缘问出口了,所以问你好了。”

鹤房停止动作,揉了一把瑠姫的头发:“你有没有三岁?”

“没有三岁的话,那里,你根本插不进来……啊、不要突然!”

一室旖旎。

瑠姫在迷迷糊糊的高潮中,隐约梦到爬满紫藤枝叶的墙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似乎不是梦。

孝明天皇庆应三年的夏天与秋天转瞬即逝,紫藤花吹雪后是疯狂生长又急速枯萎的叶子,接着经过了半个漫长的冬天,寒霜将枯枝封印进了冰粒拼成的细管中。

来年初是一番别样景象,房上的冰锥一天比一天厚重,桥下的河水一天比一天安静。瑠姫换了新的下雪驮,披着貂绒大麾倚在门边看雪,手里捧着新烹好的煎茶,熏得鼻子通红。此时江户那些附庸风雅的町人们都在竞相作诗赞美银装素裹,他也哼起了几句不着调的俳句。

初雪や,水仙の叶の,たわむまで——

新选组第八队领头藤堂平助的部下叫做虎次郎,瑠姫费了快一年的时间才记住这位熟客的名字。五大三粗的壮汉走到瑠姫身边,在门槛就地坐下,抓起一捧雪,洗着自己佩刀上的尖刃。

“早上好,昨夜睡得如何?”

“梦到自己的白无垢是雪花纺的,冰丝抽线了好几根,我就惊醒了,真可笑,”瑠姫抿了一口热茶,“哪里有人娶我。”

“您别这么说,总会有人的。”

“也没有抱过什么期望就是了。”天与地一色,瑠姫的目光也是苍白如洗,那人的许诺已过了半年期限,人却不知何处去了,或许在将军的牢狱中昏昏度日,或许化作了森森白骨。

“乐观点!人生并不都是那么按部就班。我师弟睡了您,死了,我睡了您,还活着,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粗人,”瑠姫端起茶杯,“我和じゅんや没有做过。”

“啧啧,怎么还脸红了?”

“婊子不能脸红吗?”瑠姫举起茶杯砸他,被他挡了下来。

“说起来,坊间传闻不太好听。”虎次郎道,“总有人说,您半夜离开屋子,凌晨才回来,怕是去私会什么人。”

“没错,”瑠姫吹落指甲上的雪花——与其说是吹落,不如说是温热的气息将其融化,“就是那位曾把你绑在石柱子上的倒幕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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