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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你搞得我越来越糊涂了,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请问,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啦?”
“这个礼拜二晚上下自习后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在学校中心花园的长椅上?你身边的那个男孩挺帅气的,祝你幸福……”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看错了,这个礼拜我从未去过花园,你看到的肯定是长得像我的别的女孩。你那天不是亲自送我上楼的吗?我怎么会那么快就跑到花园里去呢?不要胡思乱想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天啊,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这一点我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这么说来,我可真是看错人了。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是亲自送她上楼的,然后约了同室的兄弟石头一起在校园里了几圈,她倒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跑到花园去的,况且光线那么暗,怎么能肯定没看错人呢?
我们从图书馆走出来,在学校的假山旁边坐了下来。
“多可恶的视觉假象,如果不是石头,咱们可真要永别了——蕊,原谅我的冲动和我的粗心吧。”我缓缓地伸出双手,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猛然间,我发现她晶亮晶亮的眸子里又多了一些难以诠释的哀怨。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了,蕊,以后的我会加倍关心你的。
八 我偷看了她的日记
春暖花开,和风阵阵。北京,经过一个冬天的白雪覆盖,历经数九寒天的风刀霜箭,现在已是万绿齐欢。刚开春的校园,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干枯如柴的龙爪槐不再是那样狰狞,清脆欲滴的小嫩芽儿爬满了忍辱负重了一个一个冬天的老树,一片荒凉的草坪顿时绿意盎然。
我和蕊还是一同上自习,一起散步。到了周末,电影院里又出现了我们的身影,舞厅
里又出现我们翩翩起舞的镜头,校外公园的湖水中又多了一对青年男女亲昵相偎的倒影……谁也没有料到如此迷人的季节,如此平静的气氛孕育了一场大风大浪。如果日子可以无条件照常下去的话,还可以收获一些遥遥无期的喜悦,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的。
因为上次的视觉假象,我变得更加脆弱,虽然我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但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悸动迟迟挥之不去,我对她的疑心越来越重。一有他人提及蕊,我的心肯定要停止跳动达10秒钟以上,我真受不了失去蕊的打击。
“烨,我系里有会,我出去一会儿。”她说完就走了,桌上只留下她的拉开的书包。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我的视线重新回到那个神秘的书包。
“咦,那不是日记本吗?记得在火车上相识时,她不是用这个本儿写日记吗?”我眼睛一亮,一阵热血涌上心头。此时此刻,我忘却了人世间所有的烦恼,我忽略了坐在周围的同学,我只想马上知道日记本里记了些什么内容,能否找到一些痛苦的理由和证据……就这样,我把日记本从头看到尾,一个字都没放过。
天昏地暗,世界的末日仿佛就要来临,人心难测,柔情万种到头来却空梦一场。日记里是少女怀春的心路历程,还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日记里记的都是她的绝对隐私,是她和几个男人在一起拥抱接吻的感受,是她利用男人作梯子的良苦用心……她根本就没有爱过谁,她的目标是找老外出国,她的欲望没有哪个中国男人能够满足……我还算较幸运的一个,她至少还是喜欢我的,她欣赏我的才干,她钦佩我的思维,她赞赏我的人格……我该怎么办?离开她,永远离开这个女人?不行,我肯定做不到,上次才分开几天都做不到。
老天,我该怎么办?
我像一条丧家之犬,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从图书馆横了出来。我又一次看到了北京上空的明月,眼中,晶亮晶亮的,好大一片。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蕊怎么会是这种女人呢?蕊是绝对清纯的姑娘,我可从来都未怀疑过她啊,她不会说假话的,她像仙女一样活在我的心里……”我一枝接一枝地抽着闷烟,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好希望刚才是在做梦。
这就是痛苦,真正的痛苦,让我钻地都找不着缝,让我跳楼又找不到楼顶。
“你看起来气色不好,是不是失恋了,是哪个姑娘,我帮你去说说情……”蕊看到我说。
“恋你个头!”听了她这席话,我气得都快炸肺了,我用了近十二分的努力才没骂出口。
“还没啦,你是不是想见缝插针?那还得请你耐下心来等一阵子。”我本来气得都要哭出声来,但一看到她,我怎么也发作不起来。我又一次投降了。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依旧“开开心心”地和她神侃着。“你今天怎么老看我,还没看够?”蕊已经觉察到我的反常。
“我就要看你,你漂亮,你可爱,我爱你还不行吗?”我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难道就这样下去吗?这对我太残酷了,老天爷干吗要让我知道呢?我要和她说清楚,我要问她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不相信……
“走,我今晚心情坏到了极点,陪我去校外喝酒!”
“一定得去吗?明晚行吗?”
“现在,知道吗?就现在!”
她变得出奇的温顺,一句话也没说,我们来到了校园北边的一个咖啡店。
“蕊,我遇到了一件让我差不多可以自杀的事情,今天是我最痛苦的一天。”我重重呷了一口没加糖的咖啡。
“到底是什么事?看我能帮帮你吗?”她一边往咖啡里加糖,一边问我。
“你帮不了的,人家还有可能,你绝对不行。”
“为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
“不错,与你有关,但不能怪你。如果我一说出口,我可能会永远失去你的。”
“与我有关?永远失去我?你说吧,我不会在意的,如果你说出来对你好的话。”
谈话进行到这儿,她变得越来越糊涂了,她怎么会意识到我会看她的日记呢?
“你以前的男朋友是哪儿人?一定长得很帅吧。”
“你说他干吗?他已不再是我男朋友。他是东北人,身高178米,很瘦。”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他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记不得了。他离开我,那是他不会珍惜。”
“他是不是有一辆很大的摩托车,坐在摩托车后边一定很冷吧?”
“噢,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是瞎猜的,东北人喜欢摩托车。”说到这里,蕊仿佛被电猛击了一下,她从未意料到我对她的事如此清楚。她怎么会知道我对她的底细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