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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这学期他还来找过你吗?他那么绝情吗?”

“对,他还找过我一次,但我并没有理他。”

多可恶,分明是又一次拥抱,她怎么能这样说呢?她又怎能不这样说呢?我们这样一问一答,活像在法院审判女犯人似的。我不想说出看日记的事实,但我一定要责问日记的内容。

“最近除了我,还有别的男孩来关心爱护你吗?”

“有,我们班的男同学都挺好的,都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待我。”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维族小男孩?那人倒还挺帅的。”

“维族小男孩?噢,我知道了,是他。我们在教室上公共课认识的,他当时向我请教一个汉语问题。”

我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和一个小她好几岁且是维族的小男孩好上,且是在我之后。那人到底哪一点比我强呢?这一直是我难以解开的谜。难道是他能够初次相识就敢偷吻人家,并且是在大雨倾盆的晚上?难道女人渴望的仅仅是肉体的欢愉和男性的勇猛吗?我不解,我也许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你现在心情好过一点了吗?怎么还不见你说出真相。”我思忖着。蕊仿佛正在想着要说什么,也好像是在反思她的过去,也许她正在一一审查自己的行为,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算了吧,就算我今晚是发了一次疯,当我什么也没说,好吗?”最后我还是妥协了,终于没有暴露真相。

我像烂茄子一样回到宿舍,又像烂泥鳅一样躺倒在床上。斗转星移,银河灿烂,窗外是北京高悬的明月,屋内是悲哀的呻吟。猛然发现窗口洒满的白光,那是我心口溢出的血,我要永远地祭祀它。冥冥中,一篇祭文诞生了——

祭蕊文

蕊,你走了,永远地从我心底走了。在北国的旷野里,找不到你的蛛丝马迹,虽然,你路过的轨迹,还闪烁着悲凄的荧光。

蕊,你走了,我已把你从我的心脏挖了出来,虽然,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但毕竟你又可以天马行空。在隔着一层空气的那头,你又可以获得新生,也许,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死亡。

敲一敲另外一个世界的门,我想问,你听到了吗?死去的人不知活着的人的痛苦,我想,你还不至于麻木到如此程度吧?

你可知道,现在的我,确实有很多想说的话;确实有很多流不尽的苦水;确实有太多抹不平的伤痕……虽然,我已尝尽了跋涉的艰辛;我已失去了太多的甜蜜;我已说尽了离别的话语……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曾经是那么美好,那么动人,那么清纯,那么醉人——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人间仙女。不知几回梦里和你相见,不知几回把别人叫成了你,不知几回痴望你远去的背影……只可惜伊人哪堪知,痴人早已迷。你知道吗?我曾经那样动情地爱着你,我曾经那么用心地呵护着你。因为爱你,我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去接纳你的自私、你的放纵、你的固执、你的无情……我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

你不是已正式宣布失恋了吗?你不是说,不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是由于刚刚失恋而没有再次恋爱的心理吗?我千万次地说服自己相信你的话,我还是坚持对你许下的诺言:“我会等你一辈子,直到你心情好起来。”于是,不管你给我制造出多少痛苦我还是痴心地苦苦地等待,等待。可是,有谁知,我等待的根本就是一个不会来临的春天。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现在不会恋爱了吗?但是,某一天,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你——一个娇艳、可人的姑娘跟着一个手拿大哥大的帅哥如沐春风般驶出校园……完全可以想象,在某个北方的第一大风景园里,在某块草地上,两个浪漫的骑士会是怎样的一番风景呢?

你不是表明你不爱他,你恨他吗?难道你会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互守天年吗?

我从来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在一天之内和几个男人约会。当我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时,我只好闭上眼睛,让眼泪化作热血流入心底。就心底灌满血泪的当儿,我曾经疯爱过的人啊,已被挤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就在此刻,我曾爱恋的人儿,已真真地从这个世界逝去了。

你可能会笑我的痴、我的傻,你可能会说,你也可以像他人那样,从我的唇边采撷一些花蜜,吸取一些甘露,这样难道不好吗?你可能会说:“干吗这么认真!干吗考虑什么结果?干吗折磨自己?干吗与自己过不去?”——也许你是对的,不要与自己过不去,享受现在才是真谛;也许你是对的,人不要负责,负责就是一种包袱。

也许你是对的,我可真的要向你学习了,也许,以后的我会追随你死去的躯壳。我相信到了那么一天,我也会把痴情和真诚抛于九霄云外,我也会把责任和道德弃之阴沟。也许人生就是玩弄和享受,人生就是放纵和肉欲。老天,但愿我能那样。

现在的我,也应是“风烛残年”,每天的黎明,就靠着吸取一些残留的雾水,我的生命才得以延伸下去。

死者业已死去,生者痛不欲生,这可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呀!远逝的灵魂,不知还能遥感到人间的呐喊和渴望吗?冥冥中,摇曳的烛光预示着一场悲剧的终结。

蕊,你走了,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带走了我所有的热情,携走了我一生的渴望。在这凄风苦雨的晚上,放飞一群夜鸟,去寻觅你远逝的灵魂,祭奠你曾经美好的心灵。

九 我乱了分寸

我开始试着忘记她。

我意识到和她是没有结果的,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精灵,怎么会演绎出同一世界的故事呢?爱在别处,我的爱在别处,她的爱也在别处。我们没有理由走到一起,我们更加没有理由继续走下去。她可是贵族血统,我呢?我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只乡间的土狗吗?

以后的一个礼拜,我算是熬过来了,她旁边的座位也就空了7天。

说句心里话,我真的是好想她,好想她。可一旦忆及日记里的情节,一股强大的羞耻感和怨恨又涌上心头。我是男子汉,我是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我怎么会轻易容忍如此的场景呢?

也真是冤家路窄。星期日晚上6点左右,我去打开水,当我正要提水走开时,一不小心把水笼头碰开了。顿时,烫水四溅,一个女孩“哇”的一声叫喊起来——咦!怎么是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微微一笑,轻轻地对她说。“是你,没什么——在外边等我一下。”蕊从尖叫突然转为平静且柔和地对我说。

“这个礼拜出了什么事,怎么不来上自习?你知道我每天都为你占了位置吗?”蕊的脸色慢慢变暗,她好像积压了许久的怨气似的。

“我,我们晚上有课。”我不得不说谎。

“干吗不打个招呼?我还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了。”她开始微微动怒了,好像是我欺侮了她似的。

回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发火。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文静,以前我总想不出她生气的样子,这回,我算是害怕了。

“以后,我们晚上课多,可能去图书馆的时间会减少。”本来,我想说以后我不去图书馆,但一说出来就变样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分别了一个礼拜,我们又重逢了。人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则想说相知何必再重逢。世上没有比这样的重逢更加痛苦的了,这算什么?久旱逢甘雨?不是,他乡遇故知?不是。

“怎么,你还和她来往,你他妈都写祭文了,怎么这样没出息!”石头又在图书馆碰到我和蕊,看到我俩交头接耳的样子,他可真是气昏了头。

我又能怎样呢?其实我何尝不想早日摆脱这份黑色情结呢?只怪我心太软,我不能为自己想想未来。

周三晚上,我还是照常去图书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减到一周一次。相见时难别亦难,不在一起想再见,再见她时心难平。每次在一起,我变得沉默少言。渐渐的,她也变得心事重重,一脸阴云。

我像沙漠中的一匹野狼,凄厉的北风吹过,茫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又是一个周三晚上,我和蕊从图书馆肩并肩地走出来。突然,一丝灵光掠过:每个大学生肯定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感往事,就像我和蕊的故事一样——为何不出一本反映当代大学生的书呢?大学生,昔日的天之骄子,今日又怎样呢?到底有谁从内心深处关心过大学生呢?下岗分流,就业压力,情感危机,当代大学生又是怎样一种心态呢?

说干就干,当天晚上我就铺开稿纸开始了书稿的整体筹划。在大学校园,寂寞无助的青春和天才似的才情若不以文学创作来证实自己,就是通过情感的释放来奏出一曲美好的和音。如果让大学生们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或忧虑或缠绵的故事写出来,然后结集成书,这实在是天才的设想!

我的行动向来是很快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奔波于出版社与出版社之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后来我总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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