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做:天生我才必有用!”纪三老爷哈哈笑。
纪三老爷笑过之后,才慢慢收起笑容,略压低了声音告诉纪晓棠。
“江家那……庆善来了。”
“他来看小叔,有什么事?”
纪三老爷受伤,江庆善带着儿子江兴龙已经来看了几回。纪三老爷只说伤的重,并没有给江家父子机会多说话。如今纪三老爷出来走动,江庆善和江兴龙只怕来的就更勤了。
“嗯。”纪三老爷点头,“来看咱们小厮习武。江庆善又要推荐武师给我,我没答应。”
“小叔……”纪晓棠微微皱眉。
“我醒得的,晓棠。”纪三老爷立刻就道。他是没有答应江庆善,但也不会让江庆善起疑心,认为是不再被信任了。
“我做事历来随性,他也知道,就是不高兴,也还疑不到旁的上头去。”
“总之,小叔还要多加忍耐,万不可打草惊蛇。”纪晓棠点头,随后又嘱咐。
“我会忍。”纪三老爷点头,他会尽力跟江庆善父子虚以委蛇。
“他们走了多久,又去了哪里?”纪晓棠问纪三老爷。
江庆善和江兴龙来,不会那么容易就走。
“哦,江庆善说是去书房找你爹爹有事。”纪三老爷告诉纪晓棠。
听到江庆善去找纪二老爷,纪晓棠就站起身。
“小叔,你在这里,我去书房看看。”
“好。”
纪晓棠带着小丫头从跨院出来,绕过轿厅,直奔前院的书房来。有管事小厮等远远看见,忙都侧身行礼让过一边。
书房里并没有别人,只有纪二老爷和江庆善,因此也无需回避,纪二老爷直接让纪晓棠进书房说话。
江庆善看见纪晓棠,早就满脸堆笑地站起来问好。
“三妹妹出落的越发好了。看气色,已经是没妨碍了?”
“老太爷保佑,晓棠如今全都好了。”纪二老爷就笑道,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又问纪晓棠,怎么到前面来了。
“娘说爹爹辛苦,让我送些甜汤来给爹爹喝。”纪晓棠就道。
“放着吧。”纪二老爷就道。
纪晓棠放下甜汤,去并不离开,只随意在书房中看架子上的书画。
纪二老爷也不管她,径自和江庆善说话。
“方才说到哪里了?”
“是说小叔习武的事。”江庆善飞快地抬眼往纪晓棠的方向瞟了一眼。
纪晓棠背对着江庆善,似乎是看一轴画卷看的入神。
“小叔从小就爱舞枪弄棒,如今也算是得偿心愿。只是这刀枪棍棒无眼,小叔金尊玉贵,玩玩也就罢了。”江庆善收回视线,继续说道。
这话正说在了纪二老爷的心上。
“我也是这样说。且等他这阵子热劲儿过了。”
“……还是该有个妥帖的人一边时时照料着。我荐的那位张师傅,不仅枪棒弓马功夫了得,人也老成妥帖。这些年与我相交,从没出过差错,是个最仁义不过的人。小叔却偏嫌他长的粗鲁,请了个不知来头的李师傅。”
“你不要管他,随他去吧。”纪二老爷没大在意江庆善的话,反正纪三老爷的热乎劲儿也不会有多久。
“二叔,话不是这样说。”江庆善却压低了声音,他虽不大避忌纪晓棠,但也不想让纪晓棠听见他这些话。“二叔不知道,那姓李的,说是原先是边军中犯了事,逃了回来的。咱们家收留他,我怕给咱们家,给小叔招灾惹祸!小叔年纪轻,不知道厉害!”
“有这样的事?”纪二老爷不得不重视起江庆善的话来。
“在二叔跟前我怎么敢胡说。”江庆善立刻就道。
纪二老爷就沉吟起来。江家几代人,就服侍了纪家几代人。纪二老爷赞赏江庆善的能干,而且非常信任江庆善。
尤其是纪家守孝这三年,外面一应的事情,纪二老爷几乎都是交予江庆善来经手的。
江庆善能力出众,交游甚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打成一片。别人得不到的消息,他能得到。别人办不成的事,他也能办成。
纪二老爷不仅信任江庆善,还很倚重他。
“如果是这样……”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纪二老爷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打发李师傅了。
“二叔,既然将人请来了,热辣辣的不好一时就撵了出去。不如让张师傅也来。他慢慢知觉了,自己就会走。这样不伤颜面,也脱离开了。”江庆善察言观色,趁机立刻就道。
江庆善想要挤走李师傅,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些年来,纪家但凡有什么事,江庆善都会想法子插手。何况是护院这么大的一件事。
纪家的护院队虽还只是雏形,江庆善已经看出了它的威胁,以及它的大用处。
纪晓棠正要一步步将江庆善从纪家事务中剥离。组建护院,本就有一部分是为了对付江庆善,纪晓棠是绝不许江庆善染指的。
第十九章 怀疑
“爹爹。”纪晓棠突然拿了个卷轴过来,打断了江庆善的话。
“我今天刚翻找出来。正打算要题了,装裱起来,就挂在这书房,时时看着,正巧你庆善大哥就到了。”纪二老爷看见纪晓棠拿过来的正是纪老太爷的一幅半身像,就解释道。
江庆善不是外人,谈的也是家事。因此,对于纪晓棠这样走过来,纪二老爷并不觉得突兀。
纪晓棠还是个小孩子。
“爹爹要题什么字,怎么不就题了?”纪晓棠似乎根本就没注意江庆善跟纪二老爷说什么话。
“嗯……”
“三妹妹小小年纪,就这样孝顺。”江庆善眼看着事情就要说成,却被纪晓棠打断,脸上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他一面就起身过来,也看纪老太爷的画像。
纪老太爷过世的时候,曾经请人来传了影,之后都随灵烧化了。这幅半身像,还是在纪老太爷生前,请的本地书画大家尹先生给画的。
“二叔,这尹先生画的好传神,仿佛叔爷爷就在眼前。”江庆善又道。
“我也这样说。”纪二老爷点头。
纪晓棠知道江庆善此刻心中必定着急,却只当做不知,一边慢条斯理地给纪二老爷研好了墨。
“晓棠,你看题什么的好?”纪二老爷提笔饱蘸墨汁,突然问纪晓棠。
“爹爹肯定有了腹稿。我不敢在爹爹面前班门弄斧。”
“让你说,你就说。你祖父在时,极夸奖你。”
“若是这样,”纪晓棠略一思索,“爹爹看题音容如在如何?”
纪二老爷还没说话,眼角眉梢已经显露笑意。
江庆善只看了一眼纪二老爷,就连连叫好,一面就赞纪晓棠是女秀才,神童。
纪二老爷一片爱女之心表达的这样明显,江庆善最乖不过的人,自然跟着凑趣。
纪二老爷又是满意又是得意,竟真的提笔在画像上题了音容如在四个字。
“二叔交予我,保证装裱的妥妥当当,明天就送过来。”江庆善并没有奉承纪二老爷的字。
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纪二老爷是知道的。夸纪晓棠能让纪二老爷开心,奉承纪二老爷却会适得其反。
“好。”纪二老爷立刻应允。
事情交给江庆善去办,最是省心不过,这是纪二老爷多年来的经验。
江庆善小心地收了卷轴。
“二叔,我刚……”
纪晓棠就知道江庆善又要提武师的事。她要让江庆善办不成事,却又暂时不想让他起疑心。
“庆善大哥,方才我从后面来,祖母要你进去说话,问大嫂子究竟怎么样了。”纪晓棠抢在江庆善前面说道。
江庆善一时有些两难。
纪家出了孝,从此以后,纪二老爷出来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