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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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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吸一口气,内息流转,于空中扯下缚住池杳冥的外衫,将他转到身前,只觉胁下一痛,竟再不能动弹,两人摔下水潭,所幸被紧接而来的一道湍流冲上岸边。

她池杳冥自始至终未清醒过来,此时伏在她身旁草地上,看不见面容,亦不知他现在究竟如何,怎奈自己四肢酸软,却原来是方才跌下瀑布之际,虽是不高,却因为被冷水浸得僵硬而难以腾挪,撞在石上,正正撞上了软麻穴。

她低叹一声,只能等着这穴道自行解开,一面也暗暗催动周身内劲走遍大小周天,让全身迅速暖过来,也是试着顺势冲开穴道。

这瀑布下的小潭边却不再如方才那般俱是嶙峋岩石,地形也开阔了不少,背后山势颇缓,林木森森,潭水向前源出一条小河,水道缓延、清流灼灼,照此情形,许是不远处便应有村落。

阳光在这里变得温暖和煦起来,雪绯红斜眸看向池杳冥,融融暖阳照在他身上,白衣依旧湿漉漉地贴在身周,黑发裹住了脸颊,只露出毫无血色的薄唇在外。

她试着叫道:“池公子,池公子?”见他毫无反应,顿了顿,又提高了声音道,“池杳冥?”

池杳冥的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恍若刚出茧的青冥蝶微振的双翅,他的几缕头发随着这轻微的颤抖而自眼前坠下,眼睫在眸下投出一道浅淡的暗影,随后那两道长睫慢慢闪动,终于让掩盖着的盈满岚气的眼眸露于其外。

他好像刚睡醒一般,眼睛眨了一下又几近惺忪地闭上了,雪绯红因他这一恍若慵懒的举动而凝噎了一口怒气,刚想再叫他一声,便见池杳冥再次把眼睛睁开,瞳孔里的神色带着些微茫惑,又因阳光的透入而慢慢把眼神凝聚起来。

他仿佛仍然在迷蒙之中,看到雪绯红有气无力的躺在一边,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雪姑娘?

雪绯红瞥了他一眼,暗自继续催动内劲冲解穴道,池杳冥见她不答话,也顿了一会儿,方才低声道:“雪姑娘救命之恩,杳冥……”一语未尽,忽地侧过头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色却是鲜红鲜红的,渲染在青草间,有如凄艳的点点繁花。

“你真要感谢我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雪绯红淡声道,“否则我岂不是白救你了。”

他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话,雪绯红似乎看到他唇角微微挑了一下,便半阖上眼帘,其时天色已偏近黄昏,金色的斜阳铺叠在他身上,连他苍白的面颊也镀上了一层浅金晕彩,他似乎不再像本身那般虚弱,一种玉质的莹润从他周遭缓缓发散出来,恍惚间有些让人无法逼视。

愣了愣神,雪绯红强自把心绪收回,凝神敛气,要打破滞涩的血脉,她隐隐猜到,若自己不尽快冲破了穴道而给池杳冥输送内力的话,凭他现下的情况根本无力催动自身内息,便只能僵冷在这滩边。

谁知老天却偏偏不能尽如人意,雪绯红方觉到软麻穴处有些松缓,那壁厢的山间树丛中,却“簌”地一声轻响,斜阳将要沉入天际云海,于最后的红芒中,隐约可以看到那闪出的是一个人影。

16

村夜寒

山坳里出来的的确是一个人,一个让全然戒备的雪绯红哭笑不得的人。

她着实未能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也有小小的山贼强盗出没。

名不见经传的山里,也竟能养得起寨子,而这个跌跌撞撞的男人,明显是出来放哨的。

以她玄天楼碧炎阁阁主雪绯红而言,让一个浑身酒气满面胡须的莽撞小山贼呆呆地盯着,实在是一件屈辱的事,然而她动弹不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不知怎地,她头脑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哟,居然是个漂亮的妞儿。”她听到那人含糊不清地说,狭长的眼睛赤裸裸暴露出他的淫欲。

用言语来斥退他,只能被这个蠢笨之人当做无力反抗的调剂,雪绯红暗咬了嘴唇,拼着受了内伤,也要冲开那该死的穴道。

此时那个人已经俯下身子来撕扯她的衣带,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一旁的池杳冥。

看到了又能如何,他更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当雪绯红强行运开一口气眼见要冲开滞涩的经脉时,她的胁下忽然一麻,随后四肢百骸如释重负,她无暇细思,横纵蜷跃,伸出手掌。

掌缘外翻,绕至脑后,猛击其风池穴,回手,脐上七寸,鸠尾受创,低头,外膝眼下三寸,足三里穴,若尚有意识,脐下1寸半,径击气海穴。

这一番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用这般冗杂而麻烦的攻击来击退一个基本不会什么武功的人,实在有些过了。

那个男子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只会大口大口地喘气,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呛得她一个踉跄。

雪绯红满面嫌恶地转过身子,对于这样的小贼,她没有必要花时间咒骂亦或是什么惩罚,她去看仍然躺在地上的池杳冥,池杳冥半侧起身子,右手尚未收回,他的眼睛停留在雪绯红的身上,其间似乎流过一缕惊讶,随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而无声地,就好像是吹散了一层软烟细雾般,颓然倒下。

抱起他的身子,男子甚至都未有她重,雪绯红把手抵在他后背灵台穴,将内力源源不绝地输送进孱弱的体内,因为方才不顾一切地一指解开自己的穴道,池杳冥能护持住自己心脉的最后一缕内息也消耗殆尽。

有什么东西极轻又极短地在心里轻轻一颤,随即消匿在平淡无波的心湖中。

有山贼土寇,附近就一定会有人烟。有名气有道义的大寨子,劫的是无耻暴富之辈,宵小穷匪,便只能借着几分强装出来的积威,欺凌周遭的良善百姓了。

雪绯红是在夜空里第一颗星跳出层云的包围时来到这个小村落的,土坯矮墙、泥泞小路,她叩响一户柴扉,在静夜里突来的犬吠中等待门户启开的吱呀声。

当那声音真正响起的时候,对她来说无异于仙乐佳鸣。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曾开口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再次睁开眼帘的时候,触目是一道破旧的青布幔,池杳冥躺在自己身边,窗外,繁星满天。

一个苍老的身影颤巍巍地走过来,背后还跟着一个打扮的近似秀才的男子,雪绯红方才想起正是这个老人给自己开的门,又主动提出趁夜帮他们找一名郎中,老人离去后,她坐在床上,却抵不住白日一番折腾带来的寒意和困倦,就这么小憩了一会儿。

那个郎中是村里唯一懂得医术的赤脚大夫,雪绯红知道池杳冥目前最需要的也许是内力相送,然而苦在自己如今实在没力气再调动内息,只能让大夫先瞧瞧他有否受了什么外伤再说。

郎中许是被老人从梦里拖出来的,此刻还有些睡眼惺忪,他定神看了眼床榻上的池杳冥,也没有诊脉,回头吞吞吐吐地对着雪绯红说:“姑娘,这位公子和您是什么关系?”

雪绯红一愣,又下眼打量了他几眼,确定他并不像武林中人,也不记得何时有过类似的仇家,才道:“只是朋友。”

大夫一怔,连忙蹙了蹙眉头,许是见不惯孤男寡女大半夜的跑到这村落里的行径,但见雪绯红脸色冷淡,只得作了笑道:“那姑娘还是回避回避吧,这公子全身都湿透了,少不得得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不是?”

那老人不经提醒,晃悠悠地去柜子里取了一套男子的衣衫鞋袜,蓝色的土布,却是干净而崭新的。雪绯红点点头,也向那个老人说了声:“搅扰大伯了。”便出了低矮的木门,去到狭窄的屋院中。

她还不及在院中踱上几步,便听到屋内传来那个郎中惊慌的叫声,老人的呼吸也是紧促而清晰可闻的,雪绯红心下一怔,两步便冲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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