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进去,大家都傻了眼,只好齐齐上来搬属于自己的东西。
有一个长发高佻的女孩子特别身手利落,只见她推开众人,先是‘嗖’地一脚把方便面箱子踢下床,轮起双臂又是一扫,所有的东西哗拉拉散了一地。
“你铺床吧,我们理下面。”她冲我一点头,足尖在地上‘啪啪啪’挑开一条‘路’让我进去。
我呆了一呆,突然一阵揪心,刚才她的这个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络络!”眼前又是一花,一团肉山堵住去路,她热情地拉住我提包的手:“太好了耶!你终于和我们在一起了!”
要记住她并不难,杜雅玉并不是和我一班的,可我们分在了一个寝室。
“你好。”我勉强笑,她的力道还是那么大,抓得我两只手发疼。
“哼。”有人冷冰冰地看我一眼,转头过去,那是一个长直发很秀气的女孩子,满脸书生气,可是目光冷若冰霜。
她不喜欢我,我随便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反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许安安,你的《聊斋志异》原来在这里。”那个手脚麻利的女孩蹲在地上一迭声的叫:“要死,杜雅玉,你的这盒草莓蛋糕吃了一半,埋在运动衣里面,都长毛了!”
我跨过地上遍地的狼籍,奋力挤到自己的床铺边,拆开包裹把床单翻出来,这次爸爸是真生气了,他不来看我,也不许汤姐来为我整理,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干。
好不容易铺床叠被完毕,又把脸盆热水瓶等零星物品打理放好,我只觉疲惫不堪,想了想,换了件外套去看夏平。
男生寝室门口有一个老头看门,他死活不肯让我进去:“女生不能进到男生寝室里,还有同学你是哪个班级的,怎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
我带着哭声求他说我是新来的学生,我的亲哥哥就在楼上,我要去向他要点东西。
可他白我一眼:“不行,女生绝对不能进男生寝室,什么亲哥哥干哥哥,少来这套。”
我愤怒,当他的面摸出手机打给夏平。
他匆匆地赶了下来,说:“络络你怎么了?”
“我讨厌这里。”我向他抱怨:“人这么多,吵死了,夏平你有没有把手提电脑带来?能不能借给我玩游戏。”
“算了,忍忍吧。”他说:“我上去给你拿电脑。”
他兄弟王兴荣也来看我了,趴在二楼的铁栅栏旁像个犯人一样从栏杆间伸出来向我招手:“络络你来啦。”
我皱眉:“你给我下来,逛动物园呢?要打招呼好好打。”
他‘蹬蹬蹬’地一路跳下来,指着脸上的乌青给我看:“络络你看我惨不惨,腿上还蹭破了一溜皮呢,今天被老师训过话了,幸亏有夏平顶下了一切,不用叫家长到学校来。”
“真抱歉。”我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今天你们人少,吃大亏了。”
“你知道什么呀!”他转头看了看楼上,凑过来小声对我说:“我无所谓,夏平可倒霉了,你知道不知道?他竟然分到了杨名的那个寝室,入了贼窝了,以后烦的日子多了去呢。”
“是呀!”我不由担心,校长这是安得什么心呀,整人哪有这么整的。
“杨名那小子本来就手下多,那个寝室里都是他的人,你说,夏平这不要命么!”
“那怎么办?”我急了,这样下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夏平迟早要吃亏呀。
“你们在说什么呢?”夏平转眼下了楼,他瞪了王兴荣一眼:“鬼鬼祟祟的,打什么小报告?”
“没有,没什么。”王兴荣忙道:“我忘记打热水了,抱歉先走一步。”他一瘸一跳的逃走了。
“我帮你送过去。”夏平提着电脑,还不忘记关照我:“晚上别玩得太晚,不要忘记充电。”
“慢。”我说:“你是不是和杨名分到了一个寝室,要不要紧?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讨厌!”他突然生气:“王兴荣一张嘴巴像老太婆,塞个西瓜进去也会漏出来。”又说:“络络你别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同一个寝室,你以为是黑社会火拼呀!”
我不悦,他总是这样,任何事情在我小事也成了大事,而他自己那里就算闹到天翻地覆,风声不会吹到我耳朵里。
“你小子是不是不相信我呀?”我也生气了:“装什么老大,不错,这事本来是你自己吃亏,关我什么屁事呀,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了也是白说!”
“唉,你别生气呀。”他只好低声下气的来劝我:“你放心,现在真没什么事,我自己会小心的,你干着急也顶不了什么用。”
他还是把我送到女生寝室楼下,看着我提着电脑上了楼。
回到了寝室里,那几个室友已经把地上整理干净,杜雅玉本来靠在窗台上看风景,见我进来,她立刻扑过来:“络络你原来真的在和夏平谈恋爱呀?”她边说边‘咯叽咯叽’地笑:“你真是好厉害哟!”
“当然。”一边有人不冷不热地丢出句话:“才入校多久呢,就有两个帅哥替她打架呢,怎么会不厉害?!”
那个许安安像是吃错了药,一上来就不给我好脸色。
我想了想,还是把这口气先忍下去,夏平已经和室友闹翻了,我也别吃了这个亏,谁叫我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
自己趴到床铺上去,把夏平的手提电脑找出来搁在床上打开看。
这小子现在在打传奇,我没兴趣,我喜欢帝国时代,永远的占领与侵略。
“哟,原来你也喜欢地图战呀?”那个身手麻利的女孩子走过来,弯腰在我旁边看电脑屏:“我也常玩帝国时代,特别喜欢抢矿区和羊群。”
我看她一眼,从这个角度看,她长得根本不像萧瑟,可她们原本就是一个类型的女孩子,长头发,大眼睛,高佻而活泼。
“我叫纪芸。”她自我介绍:“那是许安安和杜雅玉,我和杜雅玉一个班,而许安安和你是同一个班的。”
“是吗?”我不很记得她,开学了这么久,我从来不去看班里有什么人。
“她怎么会记得我呀?”果然,许安安又发冷枪了,她其实人长得挺清秀的,可偏偏做出一副高傲的表情:“人家只和高年纪的男生混,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今天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始终不吭声,甘心做聋子。
“许安安你嘴真臭。”纪芸白她一眼:“季同学你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个寝室的人说话本来就是这样颠三倒四的,既热闹又不拘束。”
她可算真会说话,人又热心,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讨人嫌,我再不高兴,也只好‘嗯’了一声。
“以后大家是一个寝室了,都要互帮互助才行。”她笑吟吟地看了眼许安安,带着责备,后者居然服服帖帖地闭上了嘴。
我发觉这个纪芸不简单,完全是一个力挽狂澜型的宣传人才,她也许没有萧瑟的泼辣务实,但办事作风聪明果断,看来在这个寝室里,大多数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虽然不习惯,我还是渐渐融入到这种标准式的大学生活,私人空间狭小而局促,身边每天挤满了人,连洗个脸都有人在旁边欣赏。
几天下来,室友们的面目日渐昭然,纪芸热情活泼,但光起火来六亲不认;比起她,许安安是外强中干,表面的骄傲,欺软怕硬的货色;而杜雅玉,纯粹一贪吃的胖子,有着所有胖子的懒散、粗心和贪心,她又特别爱打听传播各路小道消息,晚上关了灯后,像讲故事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络络你知道学校最帅的男生是谁吗?”她最喜欢粘着我,把她所认为的紧要内幕一一报出来。
“不知道。”
“是四班的尹克容!”她含着气不以为然地睨我,像是我有多么木知木觉,竟然连这样的重要事情也不晓得。
“哦。”我正在翻看夏平的国家地埋杂志,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聊。
“那你知道全校最漂亮的女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