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将等,服了!”虽有几人说出这话时尚有不甘,但到底是承认了肖武,军中本就以能服人,肖武能胜过他们一干人等,还有谁敢说什么?不过想着对方曾经的身份,难免还有所顾忌,若他只是假降,意在理应外合击败南黎……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那几人的顾虑赤炎烈又怎会不知?事实,赤炎烈也从未相信肖武,但不相信不代表不可用,若肖武果真有能耐,大不了栽一次罢了,区区一个肖武,还能翻了天不成?赤炎烈勾唇笑道:“既如此,明日赤凌霄该会让人攻城来了,便由肖将军出战,能不能继续坐这将军的位置,就看肖将军的本事与投诚的真心了。”
这话是说给肖武听,也是说给犹有怀疑的那几人听,那几人不像其他几个将领那般想法简单,自然听懂了赤炎烈话中之意,肖武,也听懂了。
肖武一事算是告一段落,钱副将便在此时提起了另一事:“禀皇上,凌王已在千里外驻营,不知皇上与帝君对此可有何想法?”赤凌霄虽是以敌国异性王与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与他们对立,但他曾为南黎齐王,即便他叛国,先帝亦从未下旨撤了他的王位,因此钱副将在称呼时用了敬称。
赤炎烈不甚在意道:“他要攻城,自然不会将营寨安得太过靠近临水城,赤凌霄要耍手段,也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你们只需一切如常,等待迎接开战便是。”
众人应声道:“末将等遵命!”
“好了,今天便到这儿吧。肖武,你该做些什么不用朕教你吧?记住,朕要的只有一个结果。”至于这结果为何,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出了议事厅的两人并未回房,而是去了城楼。站在城楼之上俯瞰大地,眺望辽远的边际,有四个子在叫嚣着——君临天下!
沐寒诀伸手握住赤炎烈的手,从那只手上传来的寒意让他不禁眉头微蹙,“都快五月的天了,怎么还是这么凉?”
赤炎烈回首,不怎么在意地笑道:“生性体寒。”
沐寒诀蹙起的眉却不见舒展,“可是宿疾?”
赤炎烈摇头道:“只是体温比常人低了些,也不见有何不适,许是心冷使然吧。”最后一句,却是玩笑了。
沐寒诀想想也对,若果真是宿疾,那次付千湮为赤炎烈解毒时就该瞧出,既没有,那便只是体温有异于常人罢了。不过每次触到这一片冰凉,沐寒诀总会在心里泛起疼惜,尽管赤炎烈并不是一个需要疼惜之人。
赤炎烈紧紧握着沐寒诀的手,黑如子夜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他,那眸中神采,似要将人都吸了进去。俄顷,赤炎烈揽着沐寒诀的腰靠在他的肩上,那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沐寒诀耳中:“诀,若没有你,我便是得了这江山也会感觉无趣罢。若没有你……我哪天就会亲手毁了这江山也说不定。”微阖的双眸掩去了波动的情绪,也只有这人才能影响他至此,也只有这人才能让他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呵,原来,已经陷得这么深了么?那么诀,你可不要教我失望才好,否则我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闪而逝的杀意对作为杀手的沐寒诀而言自然是很容易便觉出了,沐寒诀微怔,倏而便明了这杀意产生的原因,因为他也与赤炎烈想着同样的事,事到如今,他已容不得赤炎烈的背叛了,若赤炎烈做了教他失望之事,他会怎么做呢?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否则……
良久,沐寒诀在赤炎烈耳旁轻叹:“赤炎烈,你果真是个妖孽。”赤炎烈未睁眼,唇角却愉悦地上扬,“那你可愿陪我这妖孽君临天下?”
“自然……是愿的。”
相拥的两人看起来如此契合,城楼上的卫兵笔直地站立着,对这般可谓惊世骇俗的场面,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无视!当然,这些卫兵还未见识过什么叫做真正的惊世骇俗。
而此时的浓情蜜意显然掩盖不了即将四起的硝烟,一旦与赤凌霄正式开战,这悠闲的日子怕是难得了,而这场战事,却不知何时能止。赤凌霄可是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来扶起东辰国,对于赤凌霄的能力,无论沐寒诀还是赤炎烈都从未小觑,那个本该成为南黎帝王的男人,比赤天霖更多了几分果绝,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毅然离去。
无论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过程,正如赤炎烈对肖武所言,他只要一个结果!
空中似乎已有隐隐的血腥味传来,为这即将正式上演的战争,成就一场盛宴。
☆、035血色疆场
果然不出赤炎烈所料,赤凌霄安营扎寨旦日便下令出兵,肖武率兵出战,与东辰军在城门外打在一起,肖武是不遗余力,而东辰军却不恋战,总在激起南黎众将士战意时鸣金收兵,如此反复,使得战不像战,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了。
肖武又一次从战场返回,众人都聚集在了议事厅中,各个将领面色沉重,都在猜测东辰那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忽然,王副将指着肖武质问:“是不是你与东辰串通好了来演戏糊弄我们?!”王副将这一问声色俱厉,显然已是怒到极点。
王副将以为肖武会说出一堆辩解的话,孰知他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王副将一眼,冷声道:“没有。”王副将微愣,这厮什么态度!以为当了他们的将军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么?
“肖将军,难道你不该解释解释么?”这声将军,王副将喊得可是比叫仇人的名字还要咬牙切齿,或许此时在他眼中肖武就是一个仇人,不过这个仇人暂时还不能杀。
然,这次肖武却是决定彻底无视王副将了。王副将被气得两眼一瞪就要发作,一直在旁看戏似的赤炎烈却终于开了口:“若不想麻烦别人替你收尸,最好现在就闭嘴。”这是对王副将的忠告,在王副将叫嚣时,赤炎烈并未放过肖武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向来不是一个很能忍的人,能任王副将叫嚣到现在,怕已是极限了吧。
王副将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赤炎烈继续道:“对于此次东辰的行为,诀,你怎么看?”
沐寒诀沉吟道:“他们这么做,目的不过三,一为使我方将士松懈,二为引起我方内乱,三便是东辰在等人。”
听到那句“为引起我方内乱”时,王副将羞愧得无地自容,若真如沐寒诀所说,那他方才的行为不正是引起内乱之源么?
王副将羞愧之下便向肖武道了歉,肖武却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丝毫不理会王副将道歉的言语,气得王副将差点儿又破口大骂。
东辰的确是在等人,只是在第二日看到东辰那方领头之人时,南黎这边吃惊不小,而最为惊讶的,却是肖武。
肖武挺直地坐于马背之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之人。一身盔甲为原本漂亮的女儿家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司徒锦心英姿飒爽地驾御着坐下黑驹,那凌人的气势当真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味道!
怎么会是她?肖武深沉的双眸痛苦地注视着冷若冰霜的司徒锦心,这个他承诺要爱护一生的女子,难道今天就要他们兵刃相见么?
司徒锦心亦看着肖武,只是她清亮的眸中却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得知你命丧河中,我悲痛欲绝,本想赶来替你抱仇,却又听到你未死而投靠南黎的消息,你可知我是何心情?肖武,你太令我失望了!”司徒锦心的话语中满是指责与痛心,肖武张口欲解释,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不能对不起白白死去的兄弟!
狂风将两军的旗帜吹得裂裂作响,对峙中的两人内心剧烈挣扎着,撞在一起的眼神却毫不退让,谁都没有看见对方眼中竭力深藏的痛苦。终于,司徒锦心抬手一挥,无情的话从嘴中吐出:“杀!”
得到示意的东辰军开始摆阵进攻,肖武深深地看了司徒锦心一眼,沉重的字眼艰难却也坚定地落入每个南黎将士耳中:“杀!”
两方对决,不再是昨日那过家家般的小打小闹,阵法、武力、弓箭……一个又一个身穿盔甲的兵卒倒在血泊中,有东辰的,也有南黎的。势均力敌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而同样强大的军队之间的战斗,即便胜出,付出的代价也必将是惨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