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冷静地指挥着阵法的改变,司徒锦心亦如是,他们就像操纵着万千棋子的棋手,哪方棋子会走向灭亡,取决于谁的技艺更高。那些棋子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两人手中。
失去操控者的棋子只会变成一盘无用的散沙,或许有人正是深谙此道,便将暗箭对准了司徒锦心,只要她一死,群龙无首的东辰军只能任人宰割。司徒锦心看不到暗处的危机,而肖武却是瞧得真切,眼见箭矢朝着司徒锦心破空而去,肖武急得大吼:“心儿,小心暗箭!”
有肖武的提醒,司徒锦心顺利躲过暗箭,只是她看向肖武的目光却愈加复杂。司徒锦心本以为肖武投靠南黎是背叛了东辰,背叛了她,她以为肖武曾说过爱她的话都是骗她而已,所以她才会那般气愤,可肖武果真只是骗她,为何还要在乎她的安危?为何不任由那支箭刺穿她的身体?肖武,你到底在想什么?
见司徒锦心躲开暗箭,肖武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肖武禁止了放暗箭的行为,又观察起两军局势,分析着合适的阵法。司徒锦心的失神也不过片刻,现在的她身负东辰众多兵卒的性命,由不得她多想。
厮杀还在继续,将士们的哀嚎□充斥着整个战场,鲜艳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人体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战争无疑是残酷的,多少人流着血和泪完成一场又一场战斗,士兵杀红了眼,甚至将同伴当作敌人毫不留情地斩杀,灰色的天空下一片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黄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肖武总会问自己他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看着自己曾经的同胞与现在的同胞接二连三地倒下,肖武无法不动容。他与肖文的愿望是要这天下太平,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可如今他就这样看着一个个血肉之躯倒下却无能为力,肖武只能说服自己,这种牺牲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所的牺牲都会变得有价值;总有一天,这天下将不再有血腥的战争!
这一仗,才真正称得上南黎与东辰的第一仗;这一仗,双方损失惨重;这一仗,以南黎的胜利告终。
南黎胜了,肖武却没有感觉到多开心,他将被擒的司徒锦心放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远离他的视线。
直到再也看不见司徒锦心的身影,肖武毅然转身进了城门,面对狷狂的红衣与清雅的白衣跪地道:“臣私自放走敌国将领,特向皇上与帝君请罪!”
赤炎烈却未如肖武所想般责怪于他,只是不冷不热道:“此次权当功过相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皇上!”
这时,一名飞鹰成员却传来了消息,沐寒诀接过飞鹰递来的纸条展开,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沐寒诀脸上没了一贯的笑。
赤炎烈道:“怎么了?”
沐寒诀将纸条递给赤炎烈,“我们低估了赤凌霄。”
赤炎烈看了纸条上的内容,亦是面色一紧,看来对付赤凌霄没有预想的那么容易。
☆、036意外横生
“皇上,可是有何意外?”见沐寒诀与赤炎烈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钱副将急道。
赤炎烈运气内力将纸条化作粉末散去,又对钱副将及一干等待答案的将领道:“你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此事朕自会处理。”
想到纸条上的内容,赤炎烈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与面对猎物时的兴趣。赤炎烈与沐寒诀都早已料到赤凌霄不会只攻临水城这么简单,因此已将青琊调到望云山,再分别遣了些空的杀手扮作士兵潜在嘉谷关与望云山的军队中,不想他们还是低估了赤凌霄的能耐,望云山竟是岌岌可危了!
赤炎烈与沐寒诀均未理会欲言又止的众人,兀自转身离去,众人只得按赤炎烈所说,各自回到应在之处。
并肩而行的两人并未露出多么严肃凝重的表情,反而难得有了些兴趣——强大的猎人总是偏爱强大的猎物。
沉默良久,沐寒诀道:“我会带人去望云山。”沐寒诀这话分明说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赤炎烈也清楚要他改变主意绝不可能,遂只道:“今日便走么?”
沐寒诀道:“事态紧急,自然耽搁不得。”
赤炎烈低叹,他虽明白其中道理,但一想到沐寒诀这一去不知有多久不能见面,心中便难舍万分。旁边的向庭轲见状很识趣地悄然退下,先去准备出行之事。
赤炎烈并未在意向庭轲离去与否,只是紧紧地抱着沐寒诀,头靠在他的肩上,似要将他整个人刻入骨血。沐寒诀由着赤炎烈,与他共同享受此刻静谧的美好,这一去,便不知何时再能见了。
当一切事物准备妥当,终于到了沐寒诀离去之时,赤炎烈千万万语终化作一句:“万事小心,安然归来。”
“我会的。”沐寒诀不顾周围众人如何作想,与赤炎烈缠绵一吻,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策马离去。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赤炎烈忽然心中一痛,就好像这一别,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愿只是他的错觉。
沐寒诀带了一个飞鹰与十来个藏于临水城中的杀手便前往望云山,若走大道,抵达望云山至少需半月之久,沐寒诀等人便选择了虽难走却近了许多的捷径。
望云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一旦失守,要再夺回怕是得费一番功夫,何况望云山是三处要塞之一,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东辰攻陷望云山!然东辰又怎会不知这点?赤凌霄是决计不会让他们顺利抵达望云山了。
沐寒诀一行赶往望云山的途中遇到不少阻击,虽那些前来阻击的人都被灭掉,但也让沐寒诀等耽搁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到了望云山脚下,却又衡生意外。
沐寒诀勒住马缰停止前行,身后众人跟着停了马,沐寒诀看着前方,目光冷冽凌厉。只见不远处一群人挡在道上,沐寒诀一行除了飞鹰外皆是一流的杀手,自然能辨出那些人的不同之处——他们也是杀手!而最前面那人……
鲜艳的红衣如烈火,似鲜血,邪肆的面庞,恣意的笑,那人,与赤炎烈足有七八分相像!不过在他身上更能看出历经世事的沧桑,还有那经岁月凝淀的气势,他的眼神,似乎目空一切,所有事物都牵不动他分毫思绪。
“赤凌霄。”沐寒诀不轻不重地吐出这三个字,心中却不得不多了些谨慎,赤凌霄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上望云山了。不过,赤凌霄竟能避过他与赤炎烈安插的眼线到此,看来他们又小看了他啊。
赤凌霄并不意外沐寒诀能叫出他的名字,虽说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但对彼此可不是全无了解,何况还有个赤炎烈呢?赤凌霄并未急于动手,反而以闲话家常般的语气道:“算起来,我该你的长辈,白衣卿相就是这般对待长辈?”赤凌霄面上在笑,那笑让沐寒诀想起另一张脸,便觉眼前之人实在不顺眼了。
“凌王这个长辈我可高攀不起。”沐寒诀说话时,作为武器使用的薄片夹在指间闪过一道冷光,在他身后的杀手见了,鬼魅般的身影便掠了出去。
自沐寒诀前往望云山,赤炎烈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加上一直未见赤凌霄亲自出战,这种不安逐渐扩大。如今已过了七日,飞鹰该有消息传来了吧。赤炎烈坐在桌案前,提着笔却走了神,连墨滴到纸上都未发觉,浓稠的墨便一圈圈晕染开来。
此时,一人进了屋中,停在桌案前方,“皇上,望云山传来的消息。”
赤炎烈手中的笔直直落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