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一人进了屋中,停在桌案前方,“皇上,望云山传来的消息。”
赤炎烈手中的笔直直落到纸上,他却未发现,只伸手接过纸筒展开,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凌王出现望云山,帝君身亡。
潦草的字迹可见写下它们那人的匆忙,赤炎烈将纸条紧紧捏在手中,单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峰凌厉,眼神阴鸷,手背暴起的青筋显现他内心的不平静。赤炎烈抑制着杀人的冲动,俄顷,仍旧紧绷着脸对向庭轲道:“你留下,临水城的事便交予你。”
“是。”
赤炎烈快步走了出去,牵了马出城,便朝望云山赶去,待众人发觉赤炎烈已离去,前去询问向庭轲时,赤炎烈已然离城颇远。
赤炎烈赶到望云山时,望云山脚下却只能见着一些衣物碎片,隔了这几日,先前打斗留下的血迹早已找不到痕迹,而这一带本就有野狼出没,那些尸体若未处理,怕是早成了野狼腹中食。赤炎烈的视线在四周的地上扫过,突然,他瞳孔微缩,那是……沐寒诀衣服的碎布!不会错,赤炎烈识得那块料子,碎布在此,那人……不,绝对不会!那个人怎么会死?那个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死去?他不信!
“谁?!”赤炎烈看向一旁的树丛,冷冽的语声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气,那双残酷的黑眸中杀意正浓。
来人不慌不忙地从树丛后走出,那一身红衣刺痛了赤炎烈的眼。赤炎烈右手放到腰间,凌厉的视线紧锁住赤凌霄,“他在哪儿?”
赤凌霄对赤炎烈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视若无睹,笑,依旧是那般的笑,用再随意不过的语气道:“死了。”
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打在胸口,赤炎烈几乎窒息,片刻后,赤炎烈依旧面无表情,双眸却愈加深沉,“是你杀了他?”
赤凌霄道:“没错。”
“你杀了他。”平静地重复着这句话,赤炎烈脸上却出现诡异的笑,眸中隐隐泛着红光。
赤凌霄觉出赤炎烈的不对劲,不禁皱了皱眉,难道赤天霖让赤炎烈练了魔功?魔功是一种内功心法,赤凌霄曾看过有关记载,练了那种心法一旦入魔有两种情况,一经脉断裂而死,二内力倍增,只是不知若赤炎烈果真练了魔功,又会是哪种情况呢?
☆、037硝烟四起
赤炎烈似未发觉自己身上的变化般,唇角的笑愈发诡异,恍惚间甚至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你会为此付出代价!”赤炎烈嘴中吐出冷酷的话语,身体如闪电般迅疾地掠了出去。
赤凌霄闪身避开赤炎烈迎面而来的身影,却还是被削断一缕青丝,赤凌霄神色微凛,伸手取下腰间长鞭。长鞭在赤凌霄手中如灵蛇一般收放自如,每一下看似轻巧地甩出,落下时却将大石都打得碎沫飞溅,这要是落在赤炎烈身上,他定然重伤。
赤炎烈的双瞳愈来愈红,渐渐形成妖异的血色,而他的发尾却成了白色。赤凌霄见状神色间也不禁带了些凝重,与现在的赤炎烈交手,他输是迟早的事,明白这点后赤凌霄不欲与赤炎烈多做纠缠,而赤炎烈却不肯如此轻易放赤凌霄离去,两人交战愈发激烈。
正此时,东辰那方带了人来,赤凌霄瞥了眼,冷哼一声,“多事!”。以赤炎烈一己之力,要在对付赤凌霄的同时对抗如此数目众多的敌人显然不可能。
“赤凌霄,今日便到此,他日再见,我绝不会放过你!”赤炎烈冷冷地看了赤凌霄一眼,血红的双眸中杀气四溢,让人毫不怀疑他话语真实性。
赤炎烈运起轻功朝望云山上去,众人群起而追之,赤凌霄却只是站在原地,完全无半点帮忙之意。那带头人领着东辰众军却是无一人能追上赤炎烈,只能眼睁睁看着赤炎烈上了望云山,带头人心中气愤,面对赤凌霄时也难免带了些指责道:“凌王为何不拦住炎帝?”
赤凌霄淡淡道:“拦不住。”赤凌霄说的是事实,赤炎烈要想离开凭他的确拦不住,毕竟赤炎烈因为沐寒诀一事激发了魔功潜藏的力量,如今的赤炎烈到底有多强赤凌霄也不清楚,但他明白的是他绝不是赤炎烈的对手。
赤凌霄是实话实说了,而那领头人却不以为然,他一心认为是赤凌霄顾念血缘之情放了赤炎烈一马,领头人面上不说,心中却对赤凌霄多了些防备,就怕他临阵倒戈,转而帮南黎对付东辰。赤凌霄不管领头人心中做何想法,径自离去。
赤炎烈上了望云山,守在关卡处的人听说来人是他,便遣了人去通报,同时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瞄赤炎烈一眼。若是平常,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大胆,但赤炎烈那赤红的双眸与雪白的发尾太过引人注目,众人免不了好奇地望上几眼。
此刻的赤炎烈双瞳如鲜血般红得害人,青丝与白发交错更添了分诡异,再加上那张面无表情的邪魅面庞,让看到他的人有种面对的是妖魔之感。若说以往的赤炎烈让人看了觉得危险,那现在的赤炎烈便是令人脚底生寒了。
青琊看见赤炎烈时也不禁一愣,不过片刻便恢复常态,还好他身后带的几人皆是空的杀手,否则不知又该如何大惊小怪了。面对赤炎烈,青琊比之平常收敛了些,因为在外便只躬身行了礼,后道:“皇上可是要进山?”
“上去再说。”赤炎烈从青琊身侧走过,那未散去的杀气让青琊不禁一颤,青琊暗叹,看来卿相之事对主上影响颇大啊……
青琊一行跟在赤炎烈身后上了山,到了搭建的营寨中,赤炎烈直接进了主营帐,青琊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后也随之走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赤炎烈背对青琊站在帐中,他问出这句话时语气很是平静,平静到让人有种下一秒就是风暴的错觉。
虽赤炎烈的问话突兀得让人摸不着头脑,青琊还是听出了他所问何事。青琊思索片刻道:“当时望云山情况危机,而卿相等人在山脚遭遇赤凌霄带领杀手拦击,卿相让其余人在他拖住敌人时趁机上山支援,而卿相与飞鹰留下对敌,后来我们收到消息——卿相身亡。”
“尸首呢?”纵然赤炎烈竭力克制,青琊还是能听出他在说到“尸首”两字时语调的颤抖。
青琊迟疑道:“因为山下有东辰军队把守,所以……”
后面的话青琊未说完赤炎烈却已猜到,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后很长时间,帐内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赤炎烈开口却只说了冷硬的两个字:“出去。”
“属下告退。”青琊从帐中退出。
赤炎烈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桌案应声而碎,赤炎烈赤红着双眼,突觉一阵血气翻涌,一口鲜红的血便喷溅而出。赤炎烈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想到青琊方才所言,他便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我不相信!沐寒诀,诀……”赤炎烈喃喃着,思绪有些混乱,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地四处蹿流。
这一日,赤炎烈只是到了望云山,却未允许任何人进入主帐,而炎帝因帝君之死性情大变一朝白发的消息却渐渐传了开来。对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不少人开始改变了最初的看法,那些原本对之厌恶鄙视的,都不禁为赤炎烈的深情所动,一朝白发,那该是多深的感情啊!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有如斯情深?
这一次沐寒诀的死讯对赤炎烈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的情绪让他险些走火入魔,最后虽恢复了正常,那雪白的发尾与赤色的双瞳却依然如故。翌日,赤炎烈终于出了主帐,对于他异于常人的白发血瞳无人敢多问,何况本就没有几人敢直视赤炎烈,大多数人便只知他青丝变白发,未发觉他双眸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