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文豪不要担心太多?那她自己呢?她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那她是不是也该学着不要担心呢?
“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叫他怎么相信?“全都视女人如玩物,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对你好。你这一去,他说不定……”他连想都不敢想:“他说不定……”
“不会的。”她也不想知道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这一步既然都踏出去了,那就让自己错到底吧!“钱你们还是收下吧!”她缓缓地站起身,不愿让他们看到她眼眶之中急欲涌出的泪水:“这些年来,我真的欠你们太多了。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说罢,她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便准备朝饭馆门口的方向走去。
“倩宁。”
张伯父低沉的轻唤声慈祥地叫住了她的脚步。她慢慢地回头,就见他苍老的脸上己在不自觉中布满了感伤的泪水。
倩宁这女孩,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惹人心疼,她一旦决定的事,便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主意。当慕炙麒的情妇,一定不是匆匆忙忙就决定的事,她会这么突然地去找慕炙麒,想必也是有她的目的。
只不过,他张伯可不是刚出社会的年轻小伙子,刚刚的对话,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她方才说话时的那抹心虚。他虽然老了,却没傻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事情并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呢?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也只能低下了满是皱纹的眼睑,佯装胡涂地说道:“自己的身体要好好地照顾着,要是真受了委屈就回来张伯这。张伯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会怕他什么麒麟集团。”他心疼地望向她美丽的脸,这算是他能给她的最后叮咛了:“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顿时间,泪水再也抑不住了,随着那抹感动的情绪,全都落下她细致的脸颊,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地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在这一刻,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了。原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却没有想到还是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她……
“嗯。”除了点头之外,她什么事也不能做。在弓个身之后,便强抑着那份感动,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够了!她在心头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剩下的时间,她就好好地去陪陪她家人的灵位吧。
望着她逐渐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张伯也只能轻叹口气;只希望倩宁别真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她的名字叫段倩宁。母亲五年前因为乳癌去世,所以她没有完成高中学业,十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油麻地一家小饭馆工作了。”
黑驿依照慕炙麒的指示,私下去调查段倩宁的背景,此刻正在向他报告道:“她在附近租了间二十坪的小公寓,跟她的妹妹住在一起,叫段倩玉。是个十八岁的大学生。可是,她上个月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慕炙麒没有开口,视线却仍放在窗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只见工人正推着推草机,努力地将草推平。慕天霸在世的时候很严格,总是不想看到杂草高过五公分以上,所以下人每每只要看到杂草过长,便急着拿着推草车割草。如今,就算他已经过逝了,他的迫力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
只不过……
说到迫力;段倩宁的脸便不自主地又回到他的思绪当中,她那抹坚定的眼神到此刻竟还是如此地清晰。
这辈子,他看过许多的女人,她虽不是最美的一个,可是却是最不怕死的!他还记得她注视他时的那道眼神,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敢那么看他,就连一个大她两三倍的男人,恐怕也没有那个胆子。
老实说,坐他这个位置,多的是想杀他的人,他虽然对她感到有所兴趣,但还不致于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她有没有其它的家人?”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低沉的语调才又开口问道。
“没有。”黑驿在单子上没有看到其它人的名字:“自从她妹妹死了之后,她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钱呢?”他又问了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不会需要那五百万元。
“她拿了一百万元去买她母亲及妹妹的灵地,而剩下的四百万元,”黑驿又望了眼手中的资料:“全都给了张氏父子两个人。”
全给了别人?
“那张氏父子是什么人?”
“只是她工作的饭馆老板和小开。”
若是这样,那她当初根本不需要那五百万……“那张家饭馆有经济困难吗?”
“没有。”黑驿的回答显得十分肯定:“事实上,是家营运还算不错的小饭馆。”
这样的回答反而让慕炙麒不禁轻蹙起了眉头;如果说,她根本不需要那笔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她有没有跟什么人有私底下的往来?”
“也没有。”就连黑驿自己也觉得好奇:“没见过她跟谁有过交易。”她的样子更是一点也不像是会与黑道有所勾结的女人:“她的生活圈很小,除了餐馆之外,就只有家里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又为了什么而选择他?
他紧蹙着眉头,性感的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那天她的眼神里,的确有那么一丝丝的敌意,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若她的目的不是真的在钱,那他不得不质疑她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派个人跟着她,”虽然心中仍是有许多的疑问,但他仍是决定暂时将她排挤在脑海之外:“有什么动静,马上让我知道。”
“是。”
“还有,”黑驿揖个身,才正准备转身离去,慕炙麒的声音却又叫住了他:“有关炙麟,”他不是很喜欢提到这个名字,从小到大,他们俩个一向没有什么交集。可是那天他那样在麒麟集团出现,显然是打定了麒麟集团的主意。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又缓缓地开口:“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二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混在铜锣湾的那间酒家。”
是吗?慕炙麒的心头出现一道小小的问号,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当初他所想象的。不过……既然黑驿这么说,那么:“汇个一千万到他的户头里,”他又将视线放在窗外,草地上的工人显然是将草给割好了。
绿油油的草地,平坦地铺设在一整片的庭院上,整理后虽然很美,但杂草一但过长,自然就成了乱象。虽然说要彻底除去杂草要先除根,但割草的时候却似乎没有办法连根拔去,而慕炙麟就像这些杂草,虽没有办法除去,但任其滋长的话,总有一天会成了祸害:“再多派几个人盯着他。”以炙麟的个性,绝对不可能会对麒麟集团善罢干休的。
“我知道。”黑驿点点头:“我会再多派几个人注意他,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让你知道。”说罢,便又转身走出了门口,轻声地将那扇木板门带上。
一直等到屋子里面再度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这才任着思绪毫无目的的漫游。一直以来,世人都说他残,遗传了慕天霸杀人不眨眼的特性,但此刻的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其实他并没有办法残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对于慕炙麟,他就使终下不了手,明知道该除去他,以绝祸患,但就是因为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所以他总是任其放纵。就算有一天,真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他还是不确定自己究竟下不下得了手。
无由地,那个女人的影像这又毫不经允许地划上他的心头,好象自从那天见过她之后,记忆就一直挥不去她的影像。
虽然不知道心中对她的那道感觉究竟是什么,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他脑海里占用这么这么多的空间。
段倩宁……
他在心中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