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陈枫的肩膀,转向邵军,“你那,这学期又折了没有?”
“折了一门,不过离20学分还早。”
“你也别大意,真折起来快着那。”
“我知道。”
我们在少有的沉闷、忧伤的气氛中散去。
后来我想,很多的高中生都为自己在高考中的超水平发挥而欢喜,为考上了意想不到的好学校而雀跃,其实“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什么实力最好就上什么档次的学校,与其通过超水平发挥而在好学校里垫底,不如在一般的高校里当凤头。如果陈枫上的只是一所一般大学,凭他的实力别说是学位证,奖学金都能拿到,可是到了这里,受伤的就总是自己了。
4
大四,李跃首尝了与恋人分手的痛苦。
开学后不久,菲菲告诉李跃她要和父母一起去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李跃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得丧失了思维,只会不停的重复一句“能不能不走?”
菲菲回答了一百遍不能后,李跃终于问了第二个问题,“什么时候走?”
菲菲回答说一两周后走,现在就开始办退学,李跃问还回不回来,菲菲说不了,全家都迁了过去,然后李跃就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还想问什么。菲菲打破沉默问李跃毕业后会不会考托福去美国读研究生找她,李跃说估计不会,他们家祖宗十八代还没有一个出国的。于是菲菲哭了。李跃也哭了。
他们在离别的痛苦中抓紧时间又做了几次爱,然后菲菲就漂泊到了大洋的彼岸,留下呆滞了几个星期的李跃。
5
李跃终于从痛苦中自拔出来的第一个晚上就毫不犹豫的和我们三个一起去偷自行车。
起因是邵军刚从旧货市场买了一天的自行车只在楼下放了一个钟头就不翼而飞了。邵军大为恼火,绕着宿舍楼找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于是做出了“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的决定。邵军把决定告诉我后,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两次”,因为我也需要一辆自行车,我也曾经丢过一辆自行车。当我们把陈枫叫来让他放哨时,他又做出了“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三次”的决定,他同样需要一辆自行车。于是我们只好找大病初愈的李跃放哨。还好,李跃没有决定来个四次。
晚上,我们拿了把改锥奔人气最旺的第七教学楼的车棚,里面已经黑压压的停了一片自行车。邵军拿着改锥嘁嗤咯喳的弄开一辆车的锁蹬上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一会邵军又蹬了回来,“操,忘了给你们丫改锥。”邵军不下车甩过改锥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陈枫在空中接过改锥,嘁嗤咯喳的也弄开一辆车的锁,把改锥递给我,蹬上车也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我攥住改锥嘁嗤咯喳的正捅着一辆车的锁,路灯下的李跃大声的不停干咳,我忙收起改锥坦然的踱出车棚。一个学生蹬着车径直进了车棚,锁了车然后上了教学楼。
我重新回到车棚嘁嗤咯喳的继续捅那辆车,可是车锁就是不坏,我有些心惊胆战了,忙换了一辆车,用改锥在锁上胡乱的捅着别着,突然我发现那辆车根本就没上锁,钥匙还留在锁眼里,“操!”我骂了一句忙推上车,跃起来一窜坐到座上,飞快的蹬起来,车呼啸着从李跃的身边擦过时,他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车后座飞起身一屁股坐上去,我方向一抖,车子一偏,我俩一下都摔到地上。
李跃从地上爬起,掸着裤子上的土,“我操!裤子破了!”
我爬起来扶起车,急切的说,“别操了,赶紧跑吧!”
我带着李跃冲出了校门,骑出了很远才找到邵军和陈枫。
“你们丫干嘛那,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俩被擒了那。”邵军看着我们俩着急的说。
“操,摔了一跤,裤子破了。”李跃心疼的用手揉着裤子,那哥俩大笑。
我们蹬了几十里路,连夜把车蹬到了浙X大,交给那里的三个北京老乡,然后坐着公共汽车回到了学校。进宿舍时已经11点多了,姜涛告诉我雪儿来找过我问我去哪了,他说不知道,没准又去喝酒了。我这才想起没去自修也没有跟雪儿请假。
过了两天,浙X大的三个北京老乡蹬着三辆在他们学校弄的自行车交给了我们。
6
李跃终于从痛苦中自拔出来并和我们一起偷完自行车的第二天就开始每天蹭我的饭。
李跃的理由是摔破的裤子是菲菲给他买的,不算具有纪念意义的价值,裤子的自身价格就是二百多,所以他要一直蹭我的饭直到蹭到二百多。看李跃恢复了正常时的饭量,我很高兴,别说蹭二百多,就算一直蹭到毕业我也不会反对。
于是每日李跃连饭盆都不带的跟我一起吃饭。每天下学后,我骑车带着胖李跃到宿舍楼下,我上楼放下书包拿饭盆,李跃在楼下等我。到了食堂,我买好两个人的饭,端到早已经占好座位的李跃面前,在他对面坐下,李跃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大钢勺,吹吹上面的尘埃,然后一勺一勺的挖走饭菜,大口的咀嚼起来。为了能够让自己吃饱,我买了一个巨大的饭盆,足可以装下一斤米饭和两三个菜。
7
有了自行车,周末雪儿回家,我就常和他们哥仨一起去杭大跳舞,因为那里的女学生多,数量远远大于男生的数量。以我的本意并不十分想去,我有了雪儿已经很知足了,即使是杭大的校花也不一定有雪儿漂亮、温柔。但是自从李跃和菲菲分手后,李跃俨然变成了一个语言上的色狼,满嘴蹦出来的话充满了男人女人的各类隐私部位和排泄物,我认为能够医治李跃语言色狼病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尽快找到一个新的女朋友,所以强迫自己陪着他去。
可是不尽人意的是,李跃要把每一个有可能成为新女朋友的舞伴,与菲菲的容颜进行比较,而每次比较的结果都是最终得出“丑得象一泡屎”的结论,所以尽管我很配合的让出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舞伴后,李跃依然没有找到一个不像屎的女孩。正是由于菲菲在李跃的心目中的过于完美无缺,致使他在参加工作后很久依然是单身一人。
倒是邵军和陈枫那哥俩在杭大如鱼得水、如鸟添翼,频繁的更换着不同系的不同风格的女朋友,自得其乐、乐在其中。有时我提醒邵军,“你丫可还有小雅那,不比陈枫一个单身,收敛点,要是让小雅知道了多伤心。”邵军总会不屑一顾的说,“小雅他们家太有钱了,和我家门不当户不对,我觉得我们俩——悬,将来不是我对不起她,八成是她对不起我。”
要说事情怎么会这么的巧,巧得让我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像个家庭。
一次在杭大跳舞,我和一个女孩边跳边聊了起来,聊得很投机,我们一连跳了十几支舞。一周后的周末,我们又去杭大,又碰到了那个女孩,于是我俩跳了几个舞后就跑到酒吧里喝茶聊天,我们互相介绍了自己,聊了一个晚上,我们都很愉快,很晚才分手。
谁成想,周日下午雪儿从家回来就气冲冲的找到我,劈头盖脸的质问我为什么在她不在的时候跑到杭大另寻新欢,说着说着雪儿就哭了,说我对她不真心,一有机会就去找别的女孩。我大吃一惊,怀疑雪儿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在摸遍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窃听器后我一头雾水。后来我才知道杭大的那个女孩原来是雪儿的高中同学,周末和我聊得愉快了,周日苦于无处倾诉,就约雪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