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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2 / 2)

早在与刘萍相处的时候,就见识过她的才情。为此我还自卑过,在监狱里我拼命读书,与此有关,没想到刘萍还会写小说。我躺在床上,一晚上就把书读完了。第二天是星期六,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厕所都不愿意去。时间太久了,很多早已淡漠的东西又被那些文字搅起来。文字这东西,拆开来看来毫无意义,而一旦被魔法广大的人施了妖术聚集在一处,便会令人百爪挠心,万般寂寥。被人看透隐私而付诸文字,往往让当事者有种生不如去的虚幻感。

我躲在被窝里,捧着小册子身上一阵发冷一阵热。不清楚自己在琢磨什么,反正肚子里全是气体脑袋里空空如也。我忍不住又把小册子翻开来读,读着,脉搏似乎与文字的间隔同步,心境如皓月般宁静。小说肯定是刘萍写的,字里行间能看出种作者无法抑制的冲动,她在写自己,写自己与一个男人共同演绎的故事。小说从江油邂逅写到我出狱后最终拒绝刘萍。虽然只有十来万字,但倾注了所有感情的文字如行云流水,一泻而出。更让人动心的是我看到了故事的另一面。

“他上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当地人不一样,而他坐到我身边时,洋溢的微笑有种天然的魔力吸引着我,在那一刻我几乎有些迷幻般的幻梦感……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是迷茫的,我分明在那目光里找到股天然而不可抗拒的东西,男人的野性,男人的欲望,男人对外在无法掩饰的征服渴求……”

“很远我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口踱来踱去。肯定是他,而我却没有勇气走过去,一种为人妻的无奈让我的心疼,疼得象被人用力捏着,疼得没着没落儿。也许我会永远沉浸在这痛楚里无法自拔……我又看到他一个人在街上走,奇怪的是他路过我的门口时,直着眼毫无表示。这是第几晚了?不一会儿我便发现他肯定是喝醉了,路过墙角时不得不用手撑着。他在走过阿六宿舍门口不小心撞倒了木料堆,他想去收拾,却没拿到,又把剩下的木料碰倒,正好砸到阿六的脚。阿六这个浑人自然不会放过他,我得过去了……”

我头疼,早记不起当时的细节了。女人的思路的确比男人缜密。

“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淡,每次通电话时都恨不得赶紧挂掉。可他却不知趣地和我聊部队上的一些琐事。那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半年来每次通电话,不是问他老爹就是问他的宝贝闺女,而我不过是个传话筒……其实有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好,当初嫁给他时金矿还没开张,开金矿还用了我从娘家带来的钱。从海南回来,小叔子们和公公都认准了我是奔钱来的,我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外人……”

“他今天表现出浓重的孩子气,看着他一脸窘迫的样子我险些笑出来。当然我不能笑,让他自卑些好,否则他会永远无知……”

刘萍的小说象自传体日记,除了人名是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女性丰富逼真的内心感觉象条绵绵的小溪,清澈、幽长,风光无限。连自以为了解女人的我,很多细腻的东西也是初次接触。

北京爷们儿全文(165)

“他与众不同,他有着常人无可企及的精力,他狂野的爱抚使我似乎有回复了青春,极度的感觉,极度的爱!在那一时刻,我的心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忽然显现,如闪电,如冬日的阳光,如生活在星河下麻木的人们,在暮年才发现星光如此璀璨、迷人……”

“我恼羞成怒的在电话里和老公几乎吵了起来,有种荒唐的感觉,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吵嘴了。他突然决定改变行期,打乱了我们去西安旅行的计划。愤怒搞得我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在意识深处他再不是生命中的另一半,而是生活的多余。女人也许是自私的,可我又怎么对他说呢?”

“我看着列车于夜幕中缓缓北去,夜风袭来,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脸上凉嗖嗖的。

“有种不祥的感觉让我心烦意燥。他的口气不象平时,那天居然先是问我过得怎么样。是男人生就的敏感,还是别的?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坚持下去。生活是可笑的,而财富则是生活的笑料……”

我发现在小说最后一页写着个手机号。昨天夜里,心情浮躁,根本没看到。我把书握在手里,心如乱麻。

人生如梦,一梦醒来,恍然已隔世。

自从在江油认识刘萍,快五年了。其实在一起的时间全加上也不会超过十天。可每当夜深人静,刘萍都会自然而然地跳出来添乱,无论是欣喜、哀伤时,成功、失败,她保证是第一个造访者。好象冥冥中有条细丝紧紧将我们连在一处,再也分不开。我无聊地走到窗前换口气。

我家的楼后是条市区主干线,虽是假日依然车流滚滚。我倚窗望下去,玻璃缝里钻进来的凉风,吹得胳膊肘冰凉彻骨。楼下那流不尽的车河,淌不完的人流象场没头没尾的肥皂剧。演的什么没人注意,却一如既往地演,最后观众没了,导演也没了,演员们也乐得随意。

下午我的手机又号丧起来。

徐光的声音就象对着我的耳朵喊:“快来,快来!瞧瞧我女儿。”

我简单和老妈说了声,便往外跑。临出门却听得老妈在里屋长吁短叹。

徐光吃了兴奋剂似的,在医院门口上窜下跳地跟我比划着,自己的女儿长得如何漂亮,哭得如何动人。我惊问:“不是说是儿子吗?”许光摊开手说:“可生出来是女儿。”说完,他拽着我冲进医院,看得出这小子是什么都喜欢。

他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从他姥姥手里救出来,抱到我面前:“叫,快叫方大大。”他举着孩子在我面前晃,“哎,他象不象我?”

我从没见过新出生的小孩,原来刚出生的孩子这么难看。橘红色的皮肤,还一脸碎褶子,活象个小老头儿。他面色黝黑,跟柴火似的,脖子以下的后背上长了层黑黑的细绒毛。我端详半天也没瞅出孩子什么地方象他爹。“象!真挺象。”

“我头一眼就看出这孩子随我。”徐光乐得嘴角和眼角都快连上啦。“你说,什么地方象我?”

“都有眼睛。”

“去你大爷的!”徐光骂起人来都特精神。“你还没听小东西哭呢,那嗓门,倍儿亮!”

我把孩子接过来,小家伙瞪着两只晶亮又微微泛蓝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孩子的眼睛是清澈而透明的,我甚至能从那微小无神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变型的面孔。孩子轻盈如絮,抱在怀里毫无感觉,我真怕他会突然飘起来。一种很奇怪的想法令我心悸,也许将来孩子脸上的皱纹会逐渐平复,而心灵却很快就会被世事扭曲掉,至于扭曲成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也许每个人在心灵还没有被扭曲成异类之前,小小的瞳孔里都是深不可测的纯洁吧?

我走了,脑子里依然是孩子淡蓝色的眼神。纯洁是美好的,而我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懂事后最纯洁的几天,是刚进看守所那几天。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法庭上。一时间我几乎没认出来,他瘦得连肩膀的骨头都顶出来了。他看着我,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而他眼里流露出极度的轻蔑,却让法庭里的所有人无法正视。

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值得了,那根本不是心碎的感觉,是自己把心挖出来扔在地上让所有人拼命踩,踩得一地鲜血……他走了,走时根本没看我一眼,连法官都叹了口气。而我在事件中的角色,除了老公谁都清楚,哈!难道他不清楚吗?那时我满脑子想的是将来如何补偿他,却忘了现在的他……我也走了,硬下心来不去理会萍萍的哭闹。他也早厌倦了互不理睬的生活,在一起时除了偶尔抱着萍萍自言自语,就什么也没做过……我呢?前路茫茫,渺不可测。方路会理解吗?鬼知道!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又怎能企求别人理解呢……”

我拨通了最后一页的手机号,很快便听到刘萍熟悉的,略微有些金属般音调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您是哪位?”我长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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