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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2 / 2)

而秦清合衣躺在这床上,躺在那一个软枕上。

她的手拂过那一侧空落的地方,是冰凉的。。。月色正好,而她呢喃出声,轻轻唤下一句,“显渊。”

“这辈子,遇见你,是我的幸。”

“断魂桥上,孟婆汤下,我怕我再不去找你,你会忘记我。”

秦清合上了眼睛,她的面上依旧是带着笑的。她想起那年茶馆,暖炉生酒热,他坐在她的身边,说下一句,“于宋某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夜色仍很深,而这宋府正堂的床榻上。

秦清合衣而躺,她的双手枕于腹上,而她闭着眼睛,面上还带着笑,就如睡着一般。

显渊。。。

下辈子,换我先爱上你。

第99章 番外(五)

永安十五年; 王蕙的身体每况愈下。

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赵恒发了好几通脾气,却还是没能让人的身体好起来。

现下的宋宫; 人人自危。

唯恐说错什么; 做错什么,惹了人的怒气来。

———

四月。

春暖花开; 是个极好的天气。

而王蕙于大去宫内,侧靠在那临窗塌上; 睡得正好。

屋中无内侍; 而她亦难得在这春日好眠一场。

赵妧打帘进来的时候; 日头正打在王蕙的身上,渡了一层光,亦透出一股岁月过后的温柔模样来。

她的手握着这半边帘子; 是过了会,才放轻了脚步往前走去。

赵妧低头看着她,与王蕙温柔模样不同的,是她那因缠绵病榻许久; 而显露出的一双倦眉来。

她的眼下有抹不去的乌青,往日端庄而又华贵的面容,今朝却只带着那股苍白的面色; 透出几许遮不住的疲累来。

赵妧心下是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把王蕙那双露在外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才坐在了榻边的圆墩上。

王蕙却依旧未醒。

在这个午后,她做了个梦; 梦中有赵敬,亦有谢蕴。

也是,这样的一个四月天,他们二人于一株桃花树下,摆茶看棋,写字看书,甚是快活。

她看了许久,是想上前,却到了梦醒之时。

王蕙睁着眼,未说话。

那梦中景象皆化为虚无,唯有他们的音笑面容依旧晃荡在她的眼前。

赵妧见人睁开眼,忙搁下手中书,开口与人一句,“母亲醒了?”

王蕙闻声,便侧头看去,见是赵妧。

她的面上是刹那间的恍然,而后才带了几许笑。她撑在榻上,是要坐起身来,与人说下一句,“妧妧来了。”

赵妧忙伸手握住人的手,扶人靠在那床檐上。才又新添了一盏温水,奉于她,笑着接道,“母亲今日睡得不错,醒后面色看起来也好。”

王蕙接过茶盏,饮下一口。

她轻轻笑了笑,却是想起方才那个梦。

梦中的赵敬与谢蕴依旧是最好的模样,而她。。。却终归是老了。

王蕙搁下茶盏,伸手拂过唇,拂过面,而后是滑至那双眼,说起话来,“往日总觉时间过得太慢,如今生起了白发,挂上了皱纹,才觉着。。。这时间过得太快,连何时老了都不知。”

“母后。。。”

赵妧开了口,是想劝人。

可她这话尚未说出口,便见王蕙摇了摇头,先开了口,“妧妧,我知你想说些什么。可人有生老病死,这是循环,亦是这人间规矩——皇权、天家,再厉害,也抵不过那生死簿上一张纸。”

“而我。。。早已不畏死。”

赵妧拢了一双眉,她仍看着王蕙,心中有万千话要与人说,到的最后却也不过是化为一句,“那大道规矩,我都懂。可是,母后。。。我已经没有了父皇,你让我如何再承受没有你?”

王蕙依旧笑着,她的双眼依旧温柔。

而后,她伸手拂过赵妧的面容,最后是抚向她的发,才又说道,“方才,我梦见他们了。”

赵妧知晓,这个他们指的是仙逝的父皇与谢姨。

她未说话,只安安静静听人说着话。

“他们倚树下棋,临河煮茶,端的是闲适自得,像极了那年。。。在东宫的时候。”

王蕙抬眼透过那木头窗棂,望向那外边的无尽春。色。

那年东宫。。。

也是四月天,也是这样一个大好晴日。

桃花开得正好,春风拂过人的面,让人从心底便生了几许暖意。。。而她走进后院,见那桃树之下,一男一女对坐。

他们手中握着棋子,有风拂过,吹落了几许桃花。。。

那年,她十九岁,嫁予赵敬两年。

赵敬温润,待她极好。而她亦成了这汴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太子妃。。。

那年,谢蕴十七岁,将将差她两岁。

名动汴京的谢家女,自及笈之后,上门求娶的人便不断。

那年,赵敬二十岁。

东宫太子,下任天子,温润如玉。。。这汴京城里又有哪个女子,不爱慕他?

那年的他们,是最好的模样,最好的年纪。

可也是那一年,他们的关系头回呈现了裂痕。

王蕙永远不会忘记。。。

那年桃花树下,他二人对坐,风吹落桃花,而他二人相视一笑。。。

是最般配不过的模样。

———

王蕙依旧看着窗外春。色,继续缓缓说来,“你谢姨,嫁进东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好的一个春日。满满一院桃花,远远望去便让人觉着好看极了,可这满园桃花,却都不及她十八岁那年,红盖头下的那张脸。”

她尚还记得那日,赵敬与谢蕴成亲那日。

烛火下,赵敬掀开了谢蕴的红盖头,露出了那张细细描抹过后的精致面容。

那样清雅的一个人,精心打扮后,却是如何都遮不住的明艳。

让他失了神,亦让她。。。也失了几分神。

王蕙轻轻一笑,她看着临窗那一枝桃花,又道下一句,“那之后,我再未见过这样好看的桃花。”

赵妧看着她的母后,母后依旧带着得体而又端庄的笑,说来的话也是和缓而带着几许愉悦的。可她的心下,却有几许酸痛。。。往日,她只知父皇温润,母后尊贵,谢姨清雅。

他们从未吵过架,亦从未红过脸,这样好的三个人,合该是在一起的。

于她的心中,这是最适合的三个人。

可如今,她成过婚,心中思绪自也与往日不同——

若是真心爱过一个人,又如何舍得把他割舍于人?

赵妧依旧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诉说。。。不管她如何想,那都是长辈们的一桩旧事,又如何能让她这个晚辈来置喙什么。

王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又说来,“你父皇,是我见过的,再好不过的人了。”

“为君,朝堂上下,天下百姓,谁不臣服他?”

“妧妧——”

王蕙唤她一声,而后是道下一句,“你莫觉得这让天下人臣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的父皇,用了一生,才让他人至今想起,都要好生夸下一句。。。这个,你哥哥便是在位多少年,都是比不过的。”

“为夫,他不重女色,东宫几年,宋宫十数年。。。除去我与你谢姨,还有几个早年跟着他的旧人,这后宫又添过几个人?”

“他待人皆和气,行事亦不失偏颇,如此——才让这后宫,相安无事。”

王蕙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的。

可她余下却尚有半句未说。

那样一个人,但凡是独占过的,谁愿意割舍?

王蕙想起那年,那夜。

谢蕴的屋子由龙凤对烛,照了个通亮。

而她的屋子,却漆黑一片,唯有月色与春风携来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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