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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1 / 2)

>  所谓猜出“多少”,自然除了将离的身份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

拐子自然无稽。将离与刘启贤两人年岁相近,是以他离开刘家那年,刘启贤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而远小于哥哥的刘启文,大约还没如今的玉儿大。

所以可能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将离和你二哥,年纪差多少?”叶裳容突然问道。

“八个月。”刘启文勾起一抹满含兴味的笑,“而我出生,在大娘过世两年以后。”

叶裳容眨了下眼,没再继续问下去。

还需要吗?

老夫人,是爱着她的夫君的。叶裳容这样以为,并且肯定。也许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等,但是十几年的等待却在她夫君死亡的那一瞬间化成了绝望。

她能倾注所有的爱在她的夫君那里,就能把所有的怨恨报复在将离身上。

“娘她,”刘启文似乎看出来叶裳容在想些什么,“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叶裳容一怔,然后转开眼,轻叹了口气。

“而将离,他是喜欢你的。”然后,刘启文看着她,慢慢说出了这句话。

叶裳容眨了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的声音彷佛阳光下林间轻雾,如此温厚宁静,却又如此理所当然得让人不得不信。

“……哦。”于是奇异的,即使将离面前她还曾经怀疑的事,此刻却毫无疑义地接受了下来。

刘启文乌黑的眼眸里,略略染上些微暖色,“我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将离是谁。但是他对于我,更像是‘应该知道的事’,而不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叶裳容看着他,终于也点了点头,算是接纳了他的解释。

不要说那个人是他的异母哥哥。自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那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过他任何一件事。

而叶裳容也明白,将离的存在于刘家更像是一种污点。

刘启文该怎么说?

我的母亲因为嫉恨正房夫人,所以把嫡子卖进青楼?

“至于那天我去接你,”刘启文的表情一直温温淡淡的,甚至连语调都没有改变,“虽然小部分是因为他,但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叶裳容一呆。

……啊?

“如果不去接你,你的心就会被他都占了去。”刘启文慢慢地勾起唇角,露出浅笑,“是以我虽然措手不及,却非去不可。”

“君,君宁……”刘启文的态度,让叶裳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

“我喜欢你。”刘启文却只是简单的,却也肯定地,对着她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叶裳容不由得皱起眉,却被刘启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不需要你现在回答。”他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柔软的光泽,“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

叶裳容看着他。

她不能否认。

即使那不是爱情,刘启文在她心里却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一块地方。

将离骗她,她还能说扔说不要。但若换了刘启文,她或许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令尊令堂迁葬是应该的。”而刘启文似乎笃定了叶裳容不会反驳一样,继续用与之前一样平静的语调说,“我等你回来。”

踏进门口之前,她满腔的恼火愤怒。然而说到最后,却只因为一句话而平息了下来。

等她回来。

如此简单,又如此安宁的一句话,或许只有刘启文才能说得出来。

深吸一口气,再连同胸口的郁闷灼痛一起呼出去。

“好。”

她如是应道。

新家

天宝十一载,早春。

才刚下了一场大雪,天还没有放晴。只是再厚的积雪,再凛冽的寒风,都没能让阴霾沁进来往行人的神情里。

也是。

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何况这里又是天下最繁华的京师长安。要在正月才过去没几天的日子里寻着几个哀声叹气的,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长安城西,嘉会坊。

相较起城北的皇城和东南角上的芙蓉池,嘉会坊稍嫌偏了些。不过此地离着西市倒还算近,住的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也都是些颇有根底的殷实人家。

嘉会坊南侧,一处四进的宅院。

四下邻里都知道这户人家姓叶,不过自十多年前主人家携妻带女去外县做官之后,这宅子里就只剩下了几个老弱仆从,如果不是偶尔还能看见角门开上一两回,简直就跟一座空宅没什么两样。

不过去年末的时候,这叶宅却突然有了人气。大门前虽然换上了白色的灯笼,进出的人却多了,如今倒像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了。

一辆马车停在叶家门口,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老婆子。她看上去总有五十来岁,一身衣裳虽然包裹得严实,动作却相当轻巧。她与门房招呼了一声,便进去了。

她沿着抄手游廊经过正院,跨过月门,去了厢房。

婆子才跨进房门,一股暖气便扑面而来。她先凑到炭盆边搓了搓手,然后才挑起门帘走进内室。

宽敞的书房里,一个少女站在直棂窗前看着外面的积雪,愣愣地有些出神。

她一身绯红底牡丹纹的曲裾深衣上,领口、裾边上都压了厚厚的白狐狸毛。发鬟上簪着几支坠了狐狸毛球的金钗,毛茸茸的看上去倒是颇为可爱。

少女听见声音回头,笑道:“严婆婆,你回来了。”

她肌肤细腻白里透红,一双杏眼水润而清澈,声音柔软清甜。虽然浅笑给她添了几分稚气,却怎么都掩不过她的端丽秀美,甚至隐隐透出些许雍容清贵的意思。

“哎呦,我的大小姐。”婆子见她站在窗边,立时就扑过去,“等天气暖和了,随你爱怎么吹风都行,现在外面可冷。”一边说着,一边就把窗子关上,又急急忙忙去寻了手炉塞进她手里。

“哪里就这么……”少女是颇不以为然的,不过看到婆子满脸的不赞同,也就只能笑笑听着了,“倒是严婆婆这么大冷的天,去哪里了?”

“我又去东宝斋了。”那婆子眼睛一亮,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她打开,然后托到少女面前,“亏了我去得早,不然又让人给抢走了。”

布包里是一只金臂钏,蔺草纹里还裹着几块颜色各不相同的宝石。

“婆婆,你买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少女失笑,“自我回来到现在,小半年里倒有几百两银子砸在这上面了,实在浪费……”

“什么话!”婆子一瞪眼,“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不作兴那么素的。况且大小姐长得那么好,如果夫人在的话,一定也……”她说到后来不由黯然下来,眼里泛起泪光。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少女伸手拍着她的肩,“所幸现在家里也还算宽裕,只别一直这么下去才好。”

“这个自然。”婆子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对了大小姐,那位殷大人,又送了檀香过来。”

“那位补了金司员外郎的殷……碧涵大人?”

“正是。”

“大小姐,您说那位大人是……”

少女瞥了眼似乎有些兴奋的婆子,笑道:“严婆婆想什么呢。人家不过是看在爹爹的份上送的人情过来。”

“是吗。”那婆子脸上不由得就露出失望,“我还以为……”

少女也没说什么,伸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炭火。

她自然,就是扶柩回京的叶裳容。

之前托管阳县令查了叶家的祖坟还有老宅,她不过凭着侥幸想看一眼也好,却不想这叶宅里竟是有人的。凭着她的长相还有那块墨玉佩,叶裳容不仅正了名分,还在叶宅里住了下来。

之后操办起迁葬的事情,叶裳容才明白管阳县令为什么对她一个孤女,竟然会露出近乎于讨好的神情。

叶裳容的父亲叶诚官位虽低却交游广阔,以至于来灵前致祭的亲友竟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而之前提到的殷碧涵,是叶诚身故后继任的金司员外郎。照说两人甚至是不认识的,那人却也在叶诚灵前上过香。偶尔听叶裳容说过一次上品的檀香不容易买到,那人就偶尔会送些过来。

“婆婆以为什么?不过是人情世故罢了。”叶裳容笑道,“寻个机会,回份礼过去就是了。倒是今天的晚饭怎么样了?”

“我这就去看看。”婆子似乎这才想起来似的,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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