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夜真是啼笑皆非,这个阮籍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行为怪诞,颠三倒四,无奈不好拂了人家美意,子夜只得像阮籍一样盘膝而坐。
“喂,阮兄,你既然如此重视身体健康,为何还要嗜酒如命,你不知道这样会更伤身体吗?”
“哼!你懂什么?”阮籍白了子夜一眼,“酒能醉人,更能救人避祸。”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应激反应
“坐正身体,平心静气,五心朝天。”阮籍此刻收敛心神,居然认真教授子夜道家打坐的姿势来。
子夜见这个方才还放荡形骸的酒鬼,转眼间却有板有眼地教自己手心、脚心、顶心,五心朝天,真是苦笑连连。
再偷眼看去,阮籍纵酒恣情的时候,举止风流邪魅;而一本正经的时候,却另有一番撩人心魄之处。
美男近在咫尺,仿佛是在考验子夜的心神定力,眼见被阮籍摸手、抚脚、又端起下颌,一股酒香混着芳草的气息,令子夜心神激荡。
“啪!”头上吃痛,子夜定睛一看,阮籍用扇子在敲自己的额头,“哼!教你健身之法,你的神游何方?”
子夜见阮籍有些生气,脸色泛红,心说,还不是怨你,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肌肤相触,你让我怎能静下心来?
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只得揉了揉额头,苦笑道:“弟子知错了,你说下一步该怎样做吧。”
“慢慢吸气,将气沉丹田,然后在慢慢呼出。”阮籍居然做出示范。
子夜也照猫画虎地吸气、呼出。
“哼,这哪里是气沉丹田,只到心肺,这样呼吸的容量太小,怎可气脉悠长?再来一次。”
子夜无奈照做,可是这腹式呼吸,岂是那么容易学会。子夜心想,反正气沉到哪,你也看不到,我现在心神大乱,只能胡乱去做把。
“哼,”阮籍大怒,“难得我耐心教你,居然如此不用心。哼,气息到这里,是胸式,到这里,才是腹式。”阮籍来到子夜身后,将双手放在子夜胸前,示意这是胸式呼吸,还未等子夜反应过来,阮籍的双手又游走到子夜的小腹。
子夜未及细想,扬手给阮籍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阮籍的俊脸上,现出五指印痕,楞楞地看着子夜,忿然怒道:“你疯了吗?打我做什么?”
见阮籍气得俊脸扭曲,子夜也隐隐有些后悔,猛然想起人家又不知道自己是女子,触碰自己的身体本属无意,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子夜不敢再看阮籍脸上五指痕迹,低下头讷讷说道:“对不起,阮兄,我方才是不由自主,别人一碰我的身体,我就会产生应激反应。”
阮籍见子夜低头认错,气平了一些,看了看子夜,忽地将脸紧贴着子夜面孔,双目灼灼地盯着子夜,子夜吓得紧往后缩,颤声道:“你、你看什么?”
阮籍的脸又近了几分,两人鼻尖相触,坏笑道:“白夜,你是女人吗?”
子夜更加慌乱,面对这个狂放不羁的酒鬼,实在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急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我不是女人,我是男子。”
“呵呵呵,”阮籍笑容更加邪魅,“既然与我同类,为何扭扭捏捏做女人状?”
子夜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小时失去父母,是个孤儿。被两位家姐抚养长大,因、因此,有些习惯类似女人,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一时间却改不过来,请阮兄见谅。”
说到这里,子夜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阮籍。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你也是孤儿
“你也是孤儿?”阮籍脸色渐变,那份邪肆张扬倏忽不见。
“嗯,”子夜点点头,心想,我比孤儿还惨,亲生父亲居然下令将我毒打致死,要不是体内阳魂倒霉,替我一死,我早就成了屈死鬼了。
“哦,可怜的夜儿。”阮籍轻叹一声,“怪不得长得如此瘦弱。”说罢,阮籍的一只大手,爱怜地轻抚子夜的头发。
提到往事,子夜眼中有些酸涩,正要换个话题,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凌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子夜有些心惊,正要张口询问。
只见阮籍突然用力将子夜扑倒在床,低声在子夜耳畔说道:“别动!听我的。”
见子夜不再推拒,阮籍将子夜紧拥在怀,口唇也不停地在子夜耳边、颈下研磨,子夜只觉得血往上涌,半边身体也变得酥麻,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阮籍的脖子。
脚步声来到门口,戛然而止,房门本来虚掩,轻轻一推就打开来,只听着“哎呦”一声,原来是老鸨凤妈妈匆匆而至。
好在凤妈妈是此道中人,虽然意外,但见到这幅活人上演的春官图,倒也很快镇定下来。伸手拍了一下巴掌,凤妈妈叫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原来你在这里厮混,我还以为你在何大人房中呢。”
子夜佯装被惊吓,急忙抬起头,喃喃道:“原来是凤妈妈来了。”
凤妈妈见子夜面色绯红,倒也信了几分,指着子夜笑道:“亏我还担心你刚出道,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没想到你个小浪人啊!刚刚服侍完何大人,又来这里勾引阮大名士。”
“噢,我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原来是凤妈妈啊!”阮籍懒洋洋地撑身坐起,斜靠在床头,一手将子夜揽在怀中,一手玩弄着子夜垂下的几缕长发。
“呵呵,阮先生,你是宇内闻名的名人高士,上至达官、下至百姓,谁不敬仰你的风姿秀貌,听说朝中两大当权人,曹爽大将军和司马太尉无不对您钦佩之至,今天要不是钟大人特意叮嘱我照顾您,我还真是不敢相信,您会大驾光临牡丹园呢!”
子夜尽管知道,院老鸨素来会阿谀奉承,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酒鬼,会有这么大的来头,看己还真是小觑了他。
阮籍并没有同凤妈妈客套,依旧慵懒地说道:“凤妈妈,阮某素来骄狂,从不低声下气,今日倒是有一事相求妈妈。”
“哎呦,阮先生,这个我可不敢当,你有话尽管开口就是。”
“我身边的夜儿,不是他来勾引我,倒是我今晚闲得无聊,园中乱逛不期而遇,没想到一聊之下,才发现是我当初在家时的旧相识。一别经年,却仍然彼此念念不忘,凤妈妈,你是个好心肠的人,是成全我和夜儿还是棒打鸳鸯?”
“这,”凤妈妈面露难色,半晌才迟疑说道:“阮先生,你和夜儿久别重逢,倒也可喜可贺,只是,这凡事总有个先后,夜儿已是何大人的宠侍,于情于理我兜不出口哇!”
“妈妈说得对,凡事总有先后,我与夜儿相识在先,于情夜儿应该随我走;夜儿被劫至此,于理应该报官,不应私下强行买卖,妈妈,阮某说得可有错?”
“这,”老鸨脸色微变,“可是,阮先生,夜儿不是我强来的,我是好心买下他,免他受苦,这银子已经花出去了,总不能让我的银子打水漂吧?”
“妈妈的意思是要夜儿赎身吗?”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你真像女人
“呵呵,我倒也不在乎夜儿这几两银子,只是~~~~”凤妈妈说到这里,面带难色,“阮先生,这何大人是曹大将军的亲信,又是当今皇上的亲戚,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得罪不起啊。”
“呵呵,凤妈妈,难道这司马宣王你就得罪得起吗?”阮籍揽住子夜的肩膀,面带讥肖地斜睨着凤妈妈。
“这、这~~”凤妈妈脸色涨红,尴尬地赔笑,“阮先生,你就别难为奴家了,这曹氏皇族和司马家族是当朝的两大权势人物,我们这些下人哪个也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