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不难为凤妈妈,夜儿与我久别重逢,暂且在我这里盘桓几日,等过几天,我带夜儿去见何大人,到时候再怎样处置,与凤妈妈也就没了干系,你看如何?”
“这?只怕何大人会降罪与我啊~~~”凤妈妈踟蹰不安地看着阮籍。
“哼,难道还要让司马大人亲自来向你要人吗?”阮籍冷哼一声,再也不看凤妈妈,一把将子夜搂在怀中,醉眼迷蒙地笑道:“夜儿,真是想死我了。”
说着,手上一用力,两人就势滚倒在床榻之上。
凤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人肆无忌惮地嬉笑,只得叹息一声,缓缓走到门口,轻轻带上房门,怅然而去。
脚步渐行渐远,阮籍依旧搂住子夜,神情却异常严肃地倾听着外面的声音,身下的子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俊美邪魅的男子,“咕噜噜”一口口水硬生生地吞下喉去。
阮籍诧异地低头看着子夜,清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子夜脸上顿时腾起两朵红云,目光游离四顾,喃喃道:“你、你好重啊!”
阮籍仔细地打量着子夜,忽地垂下头去,两人鼻尖相触,子夜避无可避,只得惊恐地瞪大眼睛,口中讷讷,“你、你要干什么?”
四目相对,阮籍在子夜即将崩溃之际,“扑哧”笑出声来,子夜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去多半。
定神一看,阮籍已经离开自己的身体,笑嘻嘻地躺在身畔,这家伙一只手支着头,眯起丹凤眼不停地打量着子夜,揶揄道:“呵呵,夜儿,你真像个女人。”
子夜面色一窘,佯嗔含怒地劈手推了一把阮籍,避过头去嘟囔道:“你才是女人呢,叽叽歪歪的,讨厌。”
“哈哈哈,”阮籍大笑,伸手扣住子夜的手腕,“你这含羞带怯的样子更像。”
“臭酒鬼,不理你了。”子夜心口怦怦乱跳,这个俊美的酒鬼目光实在锐利,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现出原形,还是避开一些为好。
子夜连滚带爬起身逃到床下,跌坐在席子上面,眼看着阮籍高枕无忧、悠闲惬意样子,气得牙根发痒,恨恨道:“哼,就知道欺负人。”
阮籍也不理会子夜的不满,仰面躺在床上,翘起腿来悠然地摇晃着,过了半晌才悠悠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正在想法子搭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倒好,一句玩笑话都要着恼。”
子夜有些难为情,撇了撇嘴,“你都自顾不暇,难以脱身,又有什么好办法救是我出去呢?”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一种琴声,两样心曲
“哼哼,我要脱身易如反掌,你要脱身可是难如登天。嘿嘿。”阮籍索性翻过身来,面对子夜笑嘻嘻地故意气她。
昏暗的烛光下,阮籍闪着精光的凤眸熠熠生辉,子夜被看得辗转不安,赌气转过身去,目光掠过,见窗下闲置一台瑶琴。
看到瑶琴,心中隐隐作痛,自己逃离王府的十年中,终日流连于山水之间,忙碌着寻访隐逸道长,找出令玉佩显现异象方法,别说没有机会抚琴,就是聆听琴声的雅趣都没有。
今日里见到瑶琴,眼中竟浮起盈盈泪光,耳畔边仿佛又听到美少年嵇康的缱绻琴声、幽幽心曲。
那个为救自己性命,不畏山高路险,痴情不悔、俊逸若仙的嵇叔夜,他现在还好吗?他还恨我吗?他还记得我弹的那曲《知音》吗?
子夜手随心动,伸出芊芊玉指抚在琴弦之上,一曲《知音》情不自禁地从指尖流淌出来。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子夜和着琴声,低声吟唱,目光透过窗户,遥望着夜空洒下的皎皎月光。
躺在床上的阮籍,不知何时悄然坐起,聆听着略显生涩的琴音,回味着低回婉转的歌声,凝视着这位纤弱美貌的白衣少年,在如水的月光下抚琴低吟的画面,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曲终了,阮籍已然端坐在子夜的琴前,面对子夜,阮籍一扫狷狂不羁之态,敛容问道:“夜儿,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没有听过,是谁教你的?你小小年纪,为何演绎得如此惆怅和凄苦,难道你还有沉沉心事埋在胸中吗?”
子夜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缓缓来到窗前,仰望夜空幽幽说道:“唉!这首曲子叫《知音》,是我从别人哪里听来的,别看我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两世为人,我这满腹的心事又向谁诉说呢!”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琴声再次响起,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子歌声相和而起,子夜没有回头,却呆立在原地,月光下子夜微启朱唇,吃惊不已。
同样的琴曲,不同人却演奏出不同的风格和韵味,嵇康的琴声曾让子夜痴迷不已,因为听他弹奏,会浑然忘却一切,分不清是演奏者在操琴,还是琴在引导操琴人,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想必只有嵇康才会达到。
而今天的阮籍,虽然也是只听自己弹奏一遍,却神奇地记住词曲,最让子夜惊讶的是,阮籍的琴声虽然不似嵇康那般纯净无暇,但却别有韵味,在阮籍的指尖,已经把美妙的琴声化作操琴者的灵魂。
子夜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真是了不得,盛产如此之多的美男和才子,而且难得的兼备于一身。
琴声歇止,阮籍抬头望着子夜萧索纤弱的背影,叹息一声,悄然来到子夜的身后,伸出手臂
扳过子夜的肩膀,低声道:“夜儿,不要惆怅,阮大哥今晚就帮你逃出牢笼。”
“啊?”子夜一声惊呼,阮籍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夜儿,不要声张,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今晚怎样行动。”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设计出逃
“啊!”一声凄厉的男子惨叫,撕裂了静谧的夜空,牡丹园净月小楼内,两名守卫在门外的黑衣男子,被这声惨叫惊得面面相觑。
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见紧闭的房门突然大开,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衣少年,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一把揪住一个黑衣大汉的衣襟,少年满脸惊惶之色,“大、大爷,你们快进去看看,阮公子突然心口绞痛,喘不过气来,你们快去帮忙。”
两人相视一眼,急忙推开少年冲进房去,这个阮籍可是钟会大人请来的贵客,更是司马家族看中的人才,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可是担当不起啊。
房中昏暗的烛光下,衣衫凌乱的阮籍,正痛苦万状地在床上翻滚,一个黑衣男子急忙上前扶起,焦急地问道:“阮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阮籍喘着粗气,吃力地张开眼睛看了看这两个守卫,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我、我犯了心口痛的旧疾,快、快给我取药。”
“药在哪里?”两个黑衣男子异口同声。
“这、这里看看,”顺着阮籍的目光,大汉将手伸到阮籍的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倒了半晌也没有倒出一粒药来。
“阮先生,这个瓶里没有药啊!”大汉焦急地说。
阮籍一听,瞪圆二目,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这殷红的血液,溅在子夜的白衣上面,如一朵朵雪中红梅一般耀眼而凄艳。
子夜心中一凛,几乎忘记了是在演戏,满脸关切地扑到阮籍身边,焦急地呼唤,“阮先生,你别吓我,你、你怎样了?”
阮籍凄然一笑,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子夜的头,“夜儿,没想到你我刚刚重逢,就要生离死别。”
“不会的,阮先生,你不会死的,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死。”子夜的话情真意切,让阮籍的心都在微微颤动。
“好了,别哭了,阮先生不会有事,”一个大汉实在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