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韩泽都会收到来自各方的书信,有会州的,凉州的,还有渭州的。他偶尔也寄出一些,但道路难行,遗失掉的恐怕是大多。但这并不影响韩泽固执地继续往家里寄,哪怕只能是在信末尾克制地写下“先生安好”。
自从韩泽走了以后,成屿倒是适应了好一会。入了暑,夜里贪凉,大开着窗户睡觉,竟然不小心着了凉。成屿一边不情不愿的喝着苦汁,一边哭笑不得,真是往日里被人看顾的太好了,连这点常识都忽略了。
日复一日的,边境也时有来犯,尤其是庆州。北夏人似乎料定了庆州一带是边防薄弱之处,死咬着不放。韩泽刚到没几个月就与北夏人正面冲突不下十几次。
庆州的知州尸位素餐,倒是有几个府将能打也被这后勤给拖死了。韩泽跟着一位名叫王凯的将军,论英勇谋略王将军对陈涯将军不逞多让,这是韩泽来这里唯一舒心一点的事。
转眼又三年,韩泽在战场上摸打滚爬,身上大大小小受了几十处伤也不敢报与家里知道,得将军赏识从身边调去了前锋营。那里是最危险,却也是挣军功最快的地方。
于是自洪庆十一年起,庆州边镇多了一位杀伐果决的小将,因此人常带铜面具,时人又称其为“覆面将军”。
至于带面具一事倒不是韩泽臭美觉得自个儿风神俊朗,无法震慑敌人。只是有一次他亲眼见着敌军的箭射入将军的脸上,留下了不小的疤痕。
王将军见他打了这副面具还调笑他没娶媳妇,果然是要比他一个糙汉子讲究。韩泽一时无言。
洪庆十二年,韩泽二十岁了,他在庆州这几年没完整过过一个安稳年,自然也不可能放他回家。韩将军这样的人更不可能仗着关系让他回来。
韩泽刚从战场上下来,漠然地将人头往地上一抛,吩咐人下去清理战场补刀,自己一边扯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往城里赶去。
“哟,今日倒快。”王凯站在城墙上看着韩泽冲进来。
韩泽顾不上理他,急急忙忙往军营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这小子不知哪学的这讲究,回来就要洗浴。”王凯向周围人念叨。
收拾了残局,王凯也回了营。这次袭击人数不多,自家兄弟伤了几个,好歹没死。王将军越看韩泽越觉得这小子是个可塑之才。
王凯直接就往营外河边走,果然就见韩泽蹲在河边吭哧吭哧地洗衣服。上身裸着,肌肉分明的脊背、肩上、手臂横贯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没好,有些好了。王凯远远看着,叹了口气。
“喂,你这家伙是不是非要破伤风才罢休!”王凯走近踹了他一脚,眼见着韩泽身上的伤被水泡开都发白了,“你这澡就非洗不可吗?”
韩泽被踹的一个踉跄,“我待会回去就擦药。”
王凯真是受够这小子闷葫芦放不出一个响屁的样子。刚来那会儿也是有些气性,谁知他倒是成长的快,几年功夫,已经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慎密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