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韩泽后,成屿仰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他掌刑狱之事,能为韩泽做的事不多,也只能尽力在人际上替他多做准备。韩泽不善此道,往后恐怕生事。
成屿入睡不易,要是心里还揣着事就更难入眠。
左右睡不着,成屿坐起来走到书案边点了盏蜡烛,开始梳理蒲州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
上任并不久,知道的也不多。有很多姻亲关系还不太分明,成屿只能画了张图,以后知道再往上添。
夜里寂静,四下无人。成屿的思绪也很清晰,他盘算了一下自己从渭州带来的东西,有些庆幸平日都爱花钱在买稀奇的东西上。什么洮砚、和田玉、玛瑙……现在也能派上用场,虽然这种收礼办事行径有违道德,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成屿在箱子里扒拉了一阵,将东西都分类好。看着面前摆好的礼盒,无奈地苦笑,“花钱买个安心吧,总比没有路子要好。”
他早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损人的事,抵押一点尊严和道业又有何妨,哪个人在世上是清清白白的。
不知道是何缘由,他私心里不愿韩泽沾染这里的事务,还是由他来做吧。
想到韩泽,方才那一丝怪异又涌上心头。
成屿早年科考的时候在华京城里待了许久,也听闻许多事,只是韩泽毕竟是自己学生,或许只是他少时受难,难得有人待他亦师亦友,自然更加关心些。
成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已经三更天了,成屿把蜡烛熄了准备上床睡觉。突然院里响起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是金属,哐哐有回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屿奇怪,院子里都还没打理呢,哪来的金属?于是拉开门一看,院子里空空如也,成屿意识到这声音不是院子,是从韩泽屋里传出来的。
他和韩泽分住东西两边,中间隔了一个庭院。成屿以为只是韩泽睡觉不老实打翻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准备把门关上。正在此时,韩泽屋里又传来窸窣的乒乓声。
这是怎么了?到底还是不放心,成屿穿过院子,敲了敲韩泽的房门。
手刚搭上房门,就发现门开了一个小缝。
怎么夜里睡觉也不插门?心可真大。成屿如此想着,干脆也不敲了,准备进去看一眼,若是无事也省的吵醒人家。
成屿拐过屏风,看到眼前的场景霎时怔在原地。
韩泽摔在书桌前,周围一片狼藉,镇纸、烛台、文书……统统被扫在了地上。
成屿一骇,急忙上前扶人查看情况。
“韩泽,韩泽,你怎么了?”连着唤了几声,总算看到人转醒,成屿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韩泽的暴起是瞬间的事。
成屿还未及反应,一双有力的大手就钳住了他的脖颈,力道大的似乎是下了死手。
成屿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韩泽身上的狠戾之气,他喘不上气,拿手去扣掐住他脖子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开,韩泽,放……开……”
听到人声,韩泽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手上的力道松了点。
成屿察觉,又是一挣,将压在他身上的人狠狠一往边上推。
总算是呼吸到了空气,成屿浑身瘫软,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成屿来不及细想韩泽到底怎么回事,方才他真的差点被掐死,死亡的恐惧让他连忙要往门外跑。
刚支起身子,身后就拢上来一个阴影。成屿大骇,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用手肘往后一撞,但韩泽何许人,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本事,身体比脑子更快,反而钳住成屿的胳膊往后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