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只能等,等待太白和自己的不经意“邂逅。”
这期间又不能干和断九墨看星星赏月亮,总得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于是就扯一些自己做神仙的心得,叫断九墨先学习着。
学习心重的断九墨,还特意拿来了毛笔和一沓子宣纸,要把重点记录下来。
蔡郁垒随手一扫,那些个东西就乱七八糟的躺了一地。
“这个察言观色,还是实际操作起来学的比加快。来,你看看我现在的表情,是在想什么?”
断九墨瞟了一眼,“是在笑话我的呆笨。”
蔡郁垒笑的很大声,“你还真聪明,那你看我这么笑呢?”
同样是眼角上挑,只不过眼缝里的鄙夷之色有些浓,断九墨回道,“是嘲讽。”
“那么,这样呢?”蔡郁垒又靠近断九墨的身边,眼睛睁得很大,很亮,也很冷。
断九墨感到了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这是想要杀了自己吧?
没有说出口,但是断九墨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方才蔡郁垒眼里的神色,分明含了肃杀之意。
蔡郁垒看着断九墨的肩膀抖了抖,知道自己的用意有些过,撤回了想要抓他脖子的手,故作高深道,“你天赋不错,比天上那些个趾高气昂的家伙会看眼色多了。记住,他日你成了仙,也要这般的会猜度仙心,确定站在哪一边会对自己好,再表现出自己的立场。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走得长远,不沾片叶。比如我,能逍遥到现在,靠的就是会察言观色。”
断九墨拱手谢道,“多谢大人。不过,大人何时教我法术?”
蔡郁垒没想到断九墨会问的这样直接,只得有些尴尬的望月长叹一声,“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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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荼这几日都没怎么瞧见蔡郁垒的身影,只觉得不习惯。
等到他来接班的时候,特意晚走一步问了句,“你最近忙些什么呢?一交了钥匙就跑的不见踪影?哪里又寻了绝色佳人?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只要丽娘来吗?这才多少年,就已经化作东流水了?”
蔡郁垒对着手里的镜子,好好的照了照妖娆的脸蛋,“哪有,去人间走了走,看看有没有作乱的厉鬼啊什么的,也尽一尽我这个鬼帝的职责。”
神荼显然是不相信的,“这话听着真新鲜。得了,一会太白要来找我喝酒,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恭迎老头子了。”
蔡郁垒手一顿,待神荼走远,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机会,来了。”
☆、第二十九节
太白喝完酒,看着神荼眼里染了满满的倦意,就轻手轻脚的关好门窗,从偌大的大殿里退了出来。
才一转身,就差点和等候多时的蔡郁垒碰了个满怀。
“我当是谁一直在鬼帝的门口听墙根,原来是你。怎么不进去?”太白以为蔡郁垒是来找神荼的,闪了身,让出道来。
蔡郁垒笑得有些贼,拉着太白的手里还塞了一颗顶漂亮的夜明珠。
“太白,听说你在找一个上去顶仙职的?”
太白拿珠子的手一抖,警惕道,“谁说的?哪有此事。”
蔡郁垒看着已经出了神荼的府邸老远的距离,稍稍放大了声音。“你就别不承认了。没有的话我自然不会和你提这个。我想给你推荐个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太白明白手中的顶级夜明珠,原来是在贿赂自己,忙一丢手,撇干净。
蔡郁垒眼疾手快的接住,又塞回太白的手中。
“这人你应该有所耳闻。就是神荼关心的那个凡间的娃子,叫断九墨的那一个。颇有慧根,加以指点,飞升成仙实在是不在话下。”
太白听到神荼二字,已经猜到大约是哪个人,没想到从蔡郁垒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太白听这口气,似乎他们之间,不只是床伴这么简单。
蔡郁垒见太白有些踟蹰,知道有戏,立马加大火力继续游说。“您不知道,那孩子可怜的紧。之前没有魂魄,是自己一点一点找回来的,好不容易化成了鬼,又被神荼给……你晓得神荼的脾气,想起一出是一出,可能是怕毁了自己的清誉,竟然给他硬塞了一个肉身。我查过了,那个肉身,早就应该命绝于他出生的第三天。神荼用了手段让他活到这么大,姑且不说他的目的。可气的是,也没让他少吃了苦头。你看看那孩子,不是死娘就是死爹的,真是让我看着都不忍心。既然太白你有心要找个上去顶班的,这孩子多少和我们地府也有些牵连,日后飞升,也能帮衬一下我们自己人,岂不是正好?太白,我平日里可没有拜托过你什么,今日就当我为那孩子求求情,你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提上天?不指望当个什么大的品级,只要能自己保护了自己,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逃脱神荼的控制,就行了。你说呢?”
太白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让我再想想。”那夜走的时候,太白留给蔡郁垒的话,是一句进退两宜的好办法。
太白也看出神荼对那孩子的不一般,若只是床伴,将来化成了鬼,爱怎么陪就怎么陪。只是听蔡郁垒这么一说,太白的同情心开始无止境的泛滥起来。自己一点点拼起来的魂魄,还要被神荼捏在手心里逗弄。陪睡完了就踢到凡间受苦,自己想起来了又想接回去继续陪睡。这神荼想的,未免也太滋润了些。
太白坐在自己殿宇的桌案前,提起笔,在名录上停留了片刻,又放回了远处。
成仙不是小事,要好好的考虑清楚。既然都是围着那个孩子,不如自己再去问一问那个自己见过一两面的孩子。
太白坐在床上,盘腿入定,自己的元神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间,凡间应该是夜晚,入他的梦,既方便又有效。
太白在梦之谷转了几圈,才在大古树边上找到了抱着短笛胡吹的断九墨。
正直风华的年纪,脸上难以遮盖的朝气蓬勃,太白走过去。
笛声不好听,甚至于算得上难听,好像是窗户纸破了,北风吹进屋的动静,让人不住的感到冷意。
吹笛子的人看到那个白胡子老头,一把扔了笛子,抱住白胡子老头不再撒手。
“仙人,仙人,我要修仙!你教我修仙吧。”断九墨认出那个人就是自己梦游见到的仙人,有些激动过头。
“你这会倒是热情,想要修仙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太白撇开断九墨黏上来的身子,打量这张神荼一直惦记着的小脸。
“我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长生不老,不死成仙。”断九墨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太白微微一恍惚,脑海里蔡郁垒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一股脑都钻了出来,与断九墨的混淆在一起。
差不多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断九墨觉得脑袋顶上的太阳都走了好大一段路,跟前的白胡子老头才开了金口。
“好吧,我帮你。我是太白金星,今后就是你的引荐导师。因你的身份特殊了些,给你几日时间,去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来提你。”太白在九墨脑门上轻轻一拍,就把断九墨直接从梦里打了出去。
睡的正香的断九墨,吃痛的捂着脑门坐起身,看着窗外还在天空里挂着的月亮,拾起掉在地上的被子,重新铺好,钻进去。
这一天的生活,又是枯燥的无趣。老规老矩的做生意,看诗书。吃饭喝茶,听管家汇报府上的鸡零琐碎之事。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扒拉了一碗米饭,就抓着短笛出府。
嫣红的夕阳还挂在天边,好像哪家小姐娇羞的脸蛋。断九墨先去街上的小商铺逛了逛,交上钱定了一把小桃木制成的镜子,三日后取货。
又去酒楼里要了些小酒小菜,命他们晚上送回自己的屋里当夜宵。
人刚进到一家玉器坊,手中的笛子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