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下楼去了。
待路鸣下了楼,洪总的老婆珂珂突然伏在床头抽泣道:
“路鸣,我错看你了,错看你了你好狠心”
*
洪总老婆珂珂的手机响了,珂珂一看电话号码,嘀咕道:“咯死鬼也,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
“死鬼也,这早打电话来骚挠我呀。”嗲声嗲气的声音就钻入了洪总的耳鼓。
“我问你,路鸣辞职了,到底怎么回事?”洪总有些愠怒。
“辞职?哟,是他辞职呀!辞就辞呗,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不辞?!”
“你说,你说,他干得好好的,突然之间要辞职?”
“想跳槽呗。”
“就这么简单?”
“那要怎么着?”
“你是不是为难他了?”
“谁敢呀,你洪总的得力助手、你的座上宾,我敢吗?就算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惹他呀。”
“那他辞职究竟为的什么?”
“他呀,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犟脾气,开不得半点玩笑。”
“开什么玩笑,弄得他要辞职?”
“那呆鸟也是的,半点玩笑也开不得。一句没啥了不得的玩笑话他竟动真格的。”
“你说,是什么玩笑话竟让他辞职了。”
停了有一会儿,珂珂“格格”地笑了。她笑道:
“我们在颐和园喝茶时,我看太闷了,我就问路鸣这个呆鸟,‘路鸣,你知道蒙娜丽莎的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路鸣是如何回答的?”
“他没回答,他是反问我,‘你说,她姐姐叫什么名字?’”
“那你么样回答他的?”
“我对路鸣说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呵,蒙娜丽莎姐姐的名字是:你他妈真莎(傻)!’”
“哦呸!你胡说了。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如果这句玩笑话能让路鸣辞职,我把洪字倒立起来!”
“你不信就算了。我可没叫他辞职。”
“一定是你做了让他愤慨的事!”
“对,我强奸了他!”
“好好,你狠。你得将他的一至五万元的新项目开发的劳心费给他。”
“老公喂,你有没有搞错,是他提出辞职的呀,凭什么给他那多钱?!”
“婆娘,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收买人心。路鸣自动辞职是坏事也是好事,咱们给他一笔钱,再大肆宣传宣传,不怕那些博士、海龟们不来咱公司卖力。咱要的是纳贤的好声誉,懂了么?!五万元对我们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这次路鸣的新项目就可以有一点五个亿的效益。别他妈的尽算小帐。你真要有点经济头脑。”
“谁象你狗头喂。我累了,死鬼,别哆嗦了。”
刚说完这句话,珂珂就把手机一下子给摁了。
2
一场小雨过后,天色放晴,空气变得有些湿润,天气有一点点沁凉。
路鸣从京西乘火车回到琼海。一下火车,他顾不得先回自已的宿舍,打的直奔秋虹的出租屋。他在的士里想,一定要给秋虹一个大大的惊喜。他听着轻音乐,心情也仿佛微微抒着情。当出租车刚一停稳,路鸣就健步如飞似的奔向出租屋。他扯开嗓门高喊道;
“秋虹,秋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见无人回应,路鸣只好走上前用点劲拍拍门。可是他一连拍了好几下,里面竟无一丝儿动静。路鸣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他不甘心,于是又接着拍了拍门。可还是无人回应。
正在此时,房东一脸的愠色走将出来。花拖鞋在地板上“哒哒哒”地响。她一副慵倦的样子,抬眼瞧了一眼路鸣,喘了一口浊气,道:“是你呵,来找秋虹呵。她呀,又当‘啤酒小姐’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路鸣说声“谢了”,转身就往外走。他疾步走到街头,拦了一辆的士,就往啤酒广场奔。因为那里有他的思念、有他的牵挂、有他的初恋、有他的春天。
天遂人愿。平日里这条路拥挤不堪,今日里变得格外松爽,也许老天也在顺着他的意志在转。这下,他的心情真的好爽。
路鸣揣着一颗“突突”急速跳荡的心,一个劲儿地念叨,“秋虹,想死我了;秋虹,想煞我了”
的士司机听得莫明其妙,心想,莫不是搭载了一个疯子不成?扭过头来一看,见是一个大帅哥,不象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遂放心驾驶。他嘀咕了一声:
“情痴!”
啤酒广场到了。路鸣揉了揉胸口,屏住呼吸。镇定了一下,猛地拉开车门,同时将五十元钱扔给的士司机,也不去找零,就飞奔了起来。
路鸣一路飞奔,一路狂叫,“秋虹,我回来了;秋虹,我回来了”
神情木然的秋虹正依着啤酒箱,猛然间突然听到有人在狂呼她的名字,好象有个人影也在顺着呼声滚滚而来。秋虹倏然一惊,来不及细想,就飞快地逃到张主管的办公室。她对张主管说,“张主管,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张主管满腹狐疑,问,“哪是为啥子哟?”秋虹道,“我、我不想见他!”
“秋虹,我回了;秋虹,我回了”
喊声就在啤酒广场的四周回荡。路鸣先头看见一个人影倏地一下就不见了,那身影象极了秋虹。于是他就挨着啤酒代售点一处一处问过去。
“刚刚还看见她在这儿的呢。”有人告诉说。
知道秋虹的人都这般说。到底秋虹去了那儿,他们也不是太清楚。
“秋虹,你在哪?我回了!秋虹,你在哪?我回了”
路鸣走一路喊一路。他就绕着一处一处的啤酒代售点绕来绕去,一边绕,一边出劲地喊。
秋虹紧紧咬着嘴唇不作声。她的泪无声地流淌下来。秋虹心说,“阿鸣哥,泪不是为你流的,是为我自个儿流的。你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恋爱、还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却已是卖笑的残花败柳。阿鸣哥,我对不住你呀”
张主管看到秋虹神情痴呆异样、且默默咬着嘴唇流泪,觉得很奇怪,有些不可思议,他说,“他是你男朋友吧?上次不就是他救的你么?他还为你受了伤吧?”
秋虹哽咽着点点头,费力地吐出一个“是”字。
张主管很关切地问,“你们是怎的啦?一个是拼命地找,一个是死命地躲,为啥呀?”
秋虹不语,终是开始“嘤嘤”地哭泣。
“秋虹,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呀?!”
路鸣的声音开始嘶哑。听到一声声嘶哑的喊声,秋虹的心仿佛有撕裂的疼痛。
“阿鸣哥,我对不住你”秋虹的眼睛为泪水所堵塞。她伏在角落的一张沙发上,哭泣声就从沙发的角落里压抑着迸出来,竟让张主管一时语塞。
“阿鸣”小王子惊喜地喊道。他是来给秋虹送饭的。自秋虹坚持已见要来这儿重操旧业,他每天至少要去啤酒广场给秋虹送一次饭。小王子弄的饭菜很合秋虹的胃口,虽说他们之间很少有过语言与心灵上的交流,可小王子分明读出了秋虹眼中的感激之情。
“小王子,秋虹呢?”嘶哑着嗓门儿的路鸣,一把抓过小王子,眼中是惊喜也是一股焦急与炽烈的火。
“你就不问问我?”小王子的眼睛即刻黯然了。
“小王子,我们是真兄弟。告诉我,秋虹她在哪儿?”路鸣依然紧紧地抓住小王子的双臂不放。
“阿鸣,”小王子停了一会儿,感觉手臂生生的发痛,咽了一下嗓子,觉得喉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生涩了,“阿鸣,秋虹在这里呀,不过”
“不过什么?”路鸣把眼睛瞪得更大更圆更亮。
“不过,现在、现在,她可能不想见你。”小王子有点伤心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路鸣急切地问。
“她家出了一点子、一点子事。”小王子嗫嚅道。
“出了一点子事?!一点子事她就不愿见我吗?毫无道理!”路鸣的眼睛红了。
“现在可以不问吗?”小王子只差喊娘了,因为路鸣的两只手象铁钳一样捏得他的胳膊好象要痛断了。
“小王子,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路鸣红着的眼睛开始升腾起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