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没有拒绝,双唇微张,让他能长驱直入,直吻得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却还是紧紧抱着安笙,片刻都舍不得松手。
许久,任青才在他耳畔轻声道:「今晚陪我,好不好?」
「今晚?」安笙讶异的抬头,却正好见到任青看着自己,目光温柔而又熟悉。
任青的手在安笙的脸上缓缓抚摸着,慢慢低下头,吻住了安笙的双唇,不再是之前那样温柔的轻吻,而是有点急躁,更多的是依恋和不舍,就像许多年前在碎叶城,他即将离开时候那样,只是紧紧的抱住安笙,抱住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最爱的人。
安笙敏锐的感觉到了任青的颤抖,所以当他伸手来解自己腰带的时候,也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身体就再没拒绝。
那夜,长安一直落雪,不大,只是零星的雪花,可还是依旧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就像五年前法会寺那一面之后。
雪满长安路。
◇◆◇
天刚亮,任青就醒了过来。
怀里,安笙犹自熟睡,昨夜的翻云覆雨,委实累得他不轻。
也许是害怕再次失去,也许是害怕其他的……任青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翻来覆去的折腾,根本不管到了最后安笙在他身下摇头拒绝,哭喊着「不要了」……
他只想要他,片刻都舍不得放手!
如今见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他悄悄起身,自己穿好了衣物,也替熟睡中的安笙将衣物穿上,更将那乌黑的长发细心梳好,按照安笙日常打扮那样束在脑后。
也许是真的累了,就算是这样,安笙也没有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让任青忍不住又亲了亲,却旋即忍不住轻叹一声,把安笙抱得更紧。
也许是抱得太用力了,安笙不舒服的动了动,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还有点沙哑,迷迷糊糊的道:「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任青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道。
安笙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任由任青替他整理好衣物,乖巧听话得一如儿时那样。
他低着头,所以并未见到任青凝视他时,眼中那浓浓的依恋与不舍。
手中突然被塞进一物,安笙讶异的看去,却见到是那块弯月形状的白玉佩!
任青最心爱的,也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这个?」
安笙吃惊的抬头,却正好对上任青一双深邃的眼眸。
见安笙惊讶的看着自己,任青微笑起来,「替我好生保管吧……」
因为……这是他此生最爱的两个人留给他的……
后半句话,任青并未说出口,只是看着安笙,心里默默的低语。
许久,安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佩,也微笑起来,一如既往明亮的笑容,「我知道,你放心。」
任青看着安笙的笑容,一时之间竟有点恍惚。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安笙这样明亮而又毫无芥蒂的笑了?
记忆里,在长安重逢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安笙这样的笑容,和小时候还在碎叶城一样,那样温暖的笑容!
见任青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安笙不解的正要开口询问,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任青亲自去开门。
哥舒碧正站在门外。
「都准备好了。」哥舒碧道。
任青点点头,平静的开口:「你们先走。」
「你呢?」哥舒碧皱眉问道。
任青摇摇头,「我走不了。」
越过哥舒碧的肩头看去,院子里,地面上薄薄一层积雪,天空中的雪倒是早就停了,远处,隐隐看得见太阳的光芒。
片刻之后,任青才再度平静的开口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如今是我去承受那些后果的时候了。」
哥舒碧看着他,没有往日见到他时愤恨不屑的表情,脸上带着一点悲悯,看着眼前的人。
他也知道了,从自己父亲口里、从薛阿叔口里,知道了任青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也知道了在他那冷酷冷血的面具下,到底还隐藏了一些什么……
这时候,安笙也走上前来,见是哥舒碧,不禁有点吃惊,「石头?你怎么来了?」
哥舒碧对着安笙微微笑道:「来接你。」
「接我?」安笙疑惑的看向任青,却见任青点点头。
「你和石头一起走,离开这儿,离开长安。」任青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然后回家,回到碎叶城去。」
「可是……你呢?」安笙敏锐的察觉到任青话里的异样,急忙问道:「你不走吗?」
「我不走。」任青摇摇头,「我还要等人。」
「谁?」
任青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
安笙还待再问,任青却已经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留给他的,是房门掩上时,对方那温柔的微笑。
看着紧闭的房门,安笙怔怔的站立许久,想要敲门,手刚举起来,最后还是缓缓放下,许久,才跟着哥舒碧离开李府。
任青就站在门后。
他知道安笙许久才离开,他也能感觉到安笙的犹豫与不舍,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想冲出去留下安笙,但还是强行忍住,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逐渐离开,最后再也听不见。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血来,习惯性的伸舌舔了舔,那腥苦的味道越发的苦涩。
他猛地转身拉开房门,像是要冲出去再见安笙最后一面,可是脚步却迟疑的停下了,只是一直看着安笙与哥舒碧离开的方向。
即使那儿早已空无人影。
静静的看了许久,他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苦笑来,才慢慢的往前厅走去。
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如果可以……
如果还有机会……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亲口告诉你一切的……
安笙……
如果……我还能活着离开长安的话……
第十八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又下起了雪,稀稀落落的,飘落到屋顶上、树枝上。
任青府里的下人早已被遣散,昔日热闹的宅院,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任青静静的坐着,耐心的等着。
大门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任青抬头看去。
厅前,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领队的果毅都尉正轻蔑的看着他,朗声宣布。
「陛下有旨!大理寺卿李任青草菅人命,削去官职,即刻下狱!」
听了果毅都尉的话,任青丝毫不为所动,眉毛轻轻扬了扬,竟是微微笑了,然后平静的站起身,任由捉拿他的人把厚重的木枷架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