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票(1 / 2)

闻年听到那句话让他痛的无法呼吸,闻时的抽噎,他的怨恨,不解都让他痛苦。爱的负担沉重,他只能往下沉。

电话那头是细细密密的呜咽,像幼兽。闻年沉默着听着,他只觉得喉头梗的难受,鼻腔的酸涩让他无法开口,良久之后他才哑着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天渭城雨很大,豆大的雨滴冲刷着闻年眼前的落地窗,他看着外头的灯光都被冲的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都好似一片潮湿。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闻年总会去想闻时,他的思绪像是被闻时占满了,即使繁忙也会去想,去爱。

但他不敢回家,那间屋子闻年从闻时离开后就没再住过了,他不敢回到哪里去,那里装着他二十几年的回忆,装着闻时的身影,他一踏入那里就会痛苦的无以复加。都说相爱可以抵万难,但他总觉得因为有了爱才会有万般磨难。

那通电话后面只有闻时的哭声,闻年实在是听不下去才狠下心挂了电话,他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他去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半天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缓了多久他才好了点。

闻年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不会表达,他也知道总是把感情藏在心低不愿透露不好,但他做不到坦诚,他永远都不能像闻时那样直白的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有那么充沛的情绪去发泄,只能伪装成好像什么都不需要的样子。

他爱闻时,但除爱之外,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儿,还有沉甸甸的期望和现实的迷途,他做不到放下所有去爱谁,所以只能耗着,不想放手。

那天晚上雨很大,闻年那天晚上久违的回来一趟家,他们曾经的家。这栋别墅不算大,但这里曾经见证了他的青春岁月的爱情,也见证了他的家庭的分崩离析。他的爱情和亲情都在这里结束,在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在离开。先是闻时,再是闻钦臣,最后再是兰馥,傅誉也只是想过过客一般,停留了一段时间又离开,最后再是他自己,好像所有人都不再踏足这片伤心地,只有他总是会自虐般的故地重游。

他躺在闻时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依旧沉默,依旧不动声色,只有底色是悲哀和痛苦。

也许闻年也只是一个需要疼爱的小孩,但他却一直被要求做个可以乘风破浪的大人,所有收敛的情绪,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消化。

在这个时刻,闻年不知为何的想到了小的时候,那时还没有闻时,他捡了一只小流浪狗,他向闻钦臣举例论证了养一只小狗的好处,据理力争了很久,但那只狗还是被闻钦臣摔死在了草丛里,小狗呜咽着抽搐着吐了很多血,但那双眼睛依旧干净澄澈。他跪在地上想要触碰小狗的时候,小狗挣扎着抬起头,舔了舔他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早就忘记了闻钦臣那时说了什么,但一直记得小狗软软的舌头,湿漉漉的舔舐他的指尖。

人在长大后就会变得麻木,曾经的那些过往伤痛忽然就不值一提了,但却永远的印在骨血里,像无法拔除的毒药。克制像一道禁令,死死的封印住了他的情绪,但封印不住痛苦,随着他的呼吸,涌入五脏六腑。

那短短的几个月里的爱恋,就像那只狗,他明明知道不会有好的结局,但他依旧想要尝试,可幸运从来不会光顾他的选择,现实依旧会让他头破血流。

闻年知道,他不配拥有爱。

那通电话之后,过了快一周,闻年见到了陈秋,陈秋给了他一张支票,上面有三个亿,签着闻时的名字。

“这是他生父给他的股份,他把那些股份卖了,让我把钱带给你。”陈秋叹气,他看着闻年继续道:“年哥,小时他过得挺好的,不愁吃穿,比在渭城好多。”

闻年没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知道的陈秋两句话都带了。闻年张了张嘴,挤出了一句生硬的:“谢谢。”

不知道谢谢谁,陈秋也没应,他只说了句要去找傅誉就告辞了。闻年就看着那张支票发愣,他知道闻时找到自己的亲人了,也知道是阎家,他只知道阎赞这人不好相与,总觉得闻时在那边会吃苦,陈秋这话模棱两可,让他更加难以捉摸闻时的处境,只觉得心酸的厉害。

由于闻钦臣自杀和兰馥被立案调查,闻年现在又被限制出境,他没办法去找闻时,也没有勇气去问闻时,只能这样耗着,默默的祈祷着,自私的期望着小时会一直爱着他。

他也只有这一点念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会在人痛苦的时候过得极慢,又在忙碌的时候过得很快,闻年那几年几乎是拿命拼出来的,把行将就木的公司干起来,几乎熬尽了他的精气神,他只能靠着拼命的工作,应酬,出差,极致的疲惫和劳累才能让他不去想闻时。

当然,闻年也会经常去看看战诺,他很喜欢这个小孩,白白胖胖的像个奶团子,非常可爱,就像闻时小的时候那样,天真活泼。

“爸…爸,爸爸。”战诺跌跌撞撞的扑进闻年怀里,咧着嘴直笑,闻年把小孩儿抱着举起来,陪着战诺玩了一会儿才觉得放松了不少,刚把孩子交给保姆,一抬头他就看到战瑢站在不远看着他,闻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战瑢这几年比他们结婚时更加有魅力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清新小白花,从而变得美得不可方物。其实也是最近不久他才同战瑢住在一栋房子里,先前战家本想借着闻年的名义保全战瑢未婚先孕的名声,但后面闻家那种情况他们避之不及,甚至给闻年施压,要两人离婚,战瑢不愿意,战家也没少整闻年。两人分居了两年多,直到闻家稳定下来,闻年干出一番事业来之后才允许两人同住,战家也才开始给闻年提供一些便利。

“我在想,如何诺诺是你的孩子,我们两个会不会有点感情。”战瑢看着眼前的男人,比起前几年,他已经完全踏入一个成熟男人的行列,沉稳似水,魅力无限。战瑢依旧觉得闻年还是那样吸引着她,她依旧爱他。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闻年将一旁的披肩给战瑢披在身上,他笑的依旧无可挑剔:“如果我喜欢女人,一定会爱上你。”

“可是你身边也没有任何男人。”战瑢抬头看着闻年,她抬手抚上闻年的脸,眼里满是疼惜,她说:“你又瘦了。”接着她又抱住闻年,轻声叹息:“对不起。”

闻年轻轻的拍了拍战瑢的肩膀,似是安慰,他说:“是我不好,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这个家庭负责,除此之外,他的爱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属于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年再次听到闻时的消息的时候,是他知道闻时回国了,以MG中华区总裁的身份,接管了MG在国内的业务。他们的总公司在北京,距离渭城不远也不算近,闻年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只觉得心头一紧,莫名的就开始胡思乱想。

但事实就是虽然都在国内,但只要不主动去寻找对方,就永远不会相见。

今年年初的时候傅誉就去德国读研了,兰馥则去了终南山清修,她把公司完全交给了闻年,自己到过的逍遥,甚至连联系也成了问题。明明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但只有闻年还是觉得自己困在过去,遇陷越深。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愿不愿意,他就好像只能在这里耗着。

闻年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闲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多,公司运行也很顺利,除了重大决策需要审批之外,他几乎没过多的工作要做,别去忙碌的生活,他反倒不适应这种轻松,轻松会让他焦虑和慌乱。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总是失眠,这就搞得闻年总觉得自己有点幻觉和记忆里出了问题,有的时候会想不起自己把东西放到哪里了,也会时常觉得有人在看着他。躯体化倒是还能忍耐,无非就是手抖心悸,但思绪总是克制不住,他总想着去关注闻时的点点滴滴,甚至想着要不要把业务扩展到京城去,但也只是想想。因为他不敢确定闻时现在是否还喜欢着他,总觉得再相见也只不过是尴尬和难以自处。

闻年有个哥们儿叫黎昱,是个心理医生,他之前因为这事儿去过一次医院,黎昱拿着他的检查报告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倒是没有精神分裂,就是焦虑和抑郁症,是中度,倒也不算很严重,幻觉和记忆里出现问题也可能是熬夜,睡眠不足造成的,你这黑眼圈都有点发青了,给你开点安眠的药,按时吃着看看情况。”

“嗯。”闻年揉了眉心叹了口:“吃不了药,最近应酬多,总要喝酒。”

“太拼了你。”黎昱叹着气笑道:“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外头的,你说你想去搞科研还辅修了物理,现在倒好,投了不少搞科研的项目。”

“都差不多。”闻年也笑了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总得承担家庭责任嘛。”

“你弟弟呢?还没回来吗?”

闻年摇头:“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昱也没多问,他们俩又聊了会儿别的,约了个晚饭,这闻总日理万机,想见一面难如登天。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回忆着青春年少和曾经的过往,闻年也难得展露了笑颜,同旧友在一起也算是放松。

分别的时候,闻年叫了代驾,黎昱则在路边等车,他看着闻年的车开走,但路边有一辆别克也跟着开了过去,但那时候黎昱喝的有些上头,他也没多想。

闻年在车进地库后才觉得不对劲,他那种被人跟着和盯着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人跟踪他。

因为他半年前被一个竞争对手找人跟踪行凶,在竞标的前一天来捅他。当然那人也不专业,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后就被闻年制服了,那天晚上虽然说派出所和医院两头跑,但也没影响第二天竞标,还算是比较幸运。

他从座椅下面拽出了一把游标卡尺,捏着手里之后才下车往回走,但出了地库之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消失了,闻年只觉得有些烦躁,他想不起来最近到底得罪的谁。

这间房子是他这几年常住的地方,离公司近,两室两厅也够他一个人住,闻年回到家就瘫在了沙发上,他总是觉得有人看着他,即使在家里他也不觉得放松和舒服。至于和战瑢的那个家他每周只会回去三次,主要也是看孩子,平日里他不会过去,除了这两处之外,还有家里原先的旧宅,他就更不可能回去,只有偶尔难受怀旧的时候才会去那边。

他在沙发上歇了会儿就去喝水,但水杯没在餐桌上,也没在茶几上,他在屋子转了一圈发现杯子在厨房里,而他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把东西放到这儿了。闻年只觉得自己的记忆里越来越低下,说不定过几年大脑早衰,精神真的就分裂了。

洗漱完又锻炼了一会儿闻年才睡,他很早就躺在床上了,一闭上眼就思绪万千,一睁开眼就又眼干困乏,安眠的药物他也吃了,但感觉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该睡不着的时候还是睡不着。

在天人交战的时候,闻年又难以自控的想到了闻时,他想起了前几天他听到别人说到过闻时,说他同阎赞有一腿。这种大企业的花边新闻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流通的很快,但闻年并不觉得真实性有多高,阎赞这人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只要是通网的地方,没人不知这家伙的桃色八卦和为富不仁。至于闻时,他觉得他弟弟眼光不至于那么差,看上这样一个人。

但世事无常,什么都不好说,闻年不知道,他也不敢往这一点上想,只觉得又开始难捱的心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闻年,29岁,已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阎赞捏着那一页资料,懒懒的念着:“嗯…丰汇集团总裁,杰出青年企业家。小门小户而已,算什么企业家。”

他把那些资料丢到一边,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脸颊,这是前几天去闻时办公室骚扰他的时候被打的,他对闻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甘之如饴,但他就是对闻年很不爽。

这些年只要无论闻时在哪里,他都会看到一大堆闻年的照片,没在国内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一回来,闻时的心就飘远了,非常的抗拒和他接触,搞得阎赞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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