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我犹豫不定时,只见三人打从我门前经过,径直向前走去。
我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他们应该住在我隔壁,吓的我刚洗完澡又是一身冷汗。
算那小二厚道,要是再机灵点就好了,那么多房间,干嘛非安排在我隔壁?
好险,我杀了个回马枪,他们也杀了个回马枪!
千年老妖心思缜密,性格深沉。
只这一点,我就想离他远远的,何况我还讹了他不少银子呢。
“景臻,卿仪是不是迷路了?她在山上不就是迷路了么?”
远清帅哥柔声如水,那份萍水相逢的牵挂,倒是让我心头一热。
“远清,我只能说她是故意迷路。”千年老妖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
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世上有这么一种人,越是愤怒就越是平静,而我觉得千年老妖就是这种人。
远清帅哥沉默了半晌, “现在怎么办?”
老妖也沉默了,冷声说,“我还是不信。再看看,放心,她跑不了。”
我像只壁虎一样附在墙上偷听,都不由的浑身打了个哆嗦,听他那语气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我不就是请客半路溜了,白蹭了一顿饭么?
你们至于么?你说你们抠成这样,还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么?
“嘘……”千年老妖示意远清帅哥噤声。
我额上渗出了冷汗,贴着墙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只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是破窗而出的声音,难道……除了我还有人在听墙角?
对此我只能说,倒霉的墙角同志……我衷心的谢谢你。
“没追上,要不要?”片刻后听到远清帅哥温润的嗓音。
“不必,按原定计划去青州。”千年老妖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小心翼翼的从墙上下来,垫着脚尖轻轻的走到床边,介于刚才那位墙角兄的教训我不得不格外谨慎,也不知道千年老妖那是什么耳朵?
躺到床上我终于踏实了,不枉我像壁虎一样爬在墙上大半夜。
既然你们明日去青州,我就去红州白州黄州,也绝不会去青州。
不知是我太累还是太放松,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日近黄昏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睁开眼皮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探老妖他们的行踪,原来他们早就撤了,我这才大摇大摆的从房间里溜达了出来。
我走到大堂,对店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给我简单弄几个小菜送到房间里来。”
店小二无精打采的朝我打了个招呼,“客官您醒了?”
虽然表述的准确无误,但这显然是废话,我没醒难道是梦游不成?
我警觉的四下望了一圈,别说,还真挺像梦游的,这……这是我昨晚住的那家店么?
“小二,这是?”
我瞠目结舌,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昨晚别是入住鬼店吧?
店小二精神萎靡不振,如丧考妣,“客官您有所不知,学教家主和先知薨了,正逢圣丧,禁止宴乐婚嫁,我们这店里见红的都得撤掉,门口还吊着黑帆呢。”
店小二虔诚哀悼的神情绝非我辈的虚伪浮夸,那可是至真至诚的。
他的话语中某个词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经…………“先知”?
可惜薨了,就差一步?这可真是噩耗,我顿时也如丧考妣。
至于什么“学教”我就兴味索然了,还险些在他不怎么标准的发音下听成了“邪教”。
我一没了心情就不想再和店小二交谈下去,摆了摆手喃喃自语,“竟要举国哀悼?”
这分明就是国丧的规格,我还以为是哪个倒霉的皇帝挂了呢?
可见先知和那个什么教的来头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大有来头的人,都是让人头大的来。
店小二快步追上我,“不是国丧,是圣丧,不过也差不多,学教家主可是无所不能,先知能知过去言未来。这样的人的离世,还能不举大丧?”
我随口附和,懒得和他争辩,“自然,自然。当世大圣,自然应受礼遇。”
我心中不禁在想“学教”深得民心,又敢丧葬逾制,这可是犯大忌的,估计离被“大清洗”也不远了,历史上这样的事可不占少数。
“那是自然,学教家主和先知并称当世‘二圣’。”店小二继续他泛滥成灾的仰慕之情,拉着我说起来没完没了。
“在下竟是井底之蛙,实是失言。听小二哥之言,定是目睹过‘二圣’的风采了?”
我皱了皱眉,实在是不想再听他口中的“二圣”是如何的超脱常人,现在先知挂了我心情本就不佳,他还非要晃在我眼前跟我说那个先知是如何如何的了不得,不是找抽是什么?
店小二脸刷的红了,“这二圣是什么人物?岂是我等凡人能见得。”
“想必二圣仙山缥缈。”
“当然不是,这‘二圣’仙府就在这云海山上,我本想攒足了盘缠上山朝见的。”店小二马上反驳,转而想想二圣已然辞世的事实,又懊恼起来。
我说您是脑进水还是短根筋?我这是给你个台阶下,你怎么不明白顺坡下驴的道理呢?
我郁闷的差点呕出几十两血来,我要见的先知就在我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下来的,远的有些缥缈的“云海山”上,我的心情顿时变的很缥缈。
好消息就是先知挂了,我也不必费心的爬上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敷衍的叹了一声。
我下山了,先知住在山上;我来了,先知挂了。我和这位先知的命怎么这么拧?
店小二一扫阴霾,又打起精神来,“我要等攒够盘缠,行大礼朝见下任家主和先知。”
合着他一生的志向就是要见到“二圣”本人为止?
三拜九叩,从山下到山上确实也得个把月,和进京赶考一样,是得多攒点盘缠。
“还有下任的先知?”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顿时打起了精神。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先知几时入世罢了,这是天命。只是不知我有没有这样的荣幸一睹仙姿。不过学教的家主是世代相传的,听说这学教的家主可是上古之时华帝……”
店小二敬畏崇拜的神色又来了,讲起“学教”如数家珍。
而我在他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几乎想掐死眼前口若悬河的店小二,先知入世,要看天命?
这比先知挂了的消息还让我沮丧,我连我命都看不到,还看天命?
他要是百年之后出世,我也不用找他了,我早就“一缕香魂反故乡”了。
我重重的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努力攒钱。”
其实我心中的真实想法是最好有块板砖。
但店小二仿佛受到了天大的鼓舞,马上产生了引我为知己之感,还邀我同行,被我委婉的回绝了。
别说是三拜九叩的跪上去,就是抬我上去,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
我用膳完毕带上干粮,又一次的奔腾在了人生狭窄的小路上。
沐着夕阳,迎着西风,踏着古道,我戚戚然的感觉到,我要是再有匹瘦马,我就是那可怜的在天涯的断肠人!
作者有话要说:修~~~~~
☆、空手套白狼
为了赶到下个村庄投宿,我半步未歇,此刻我最深的感触就是,即便我变成那在天涯的断肠人,我也得弄匹瘦马来。
我拍着一户农家的院门,“请问有人么?我是路过的行人,想在此借宿一夜。”
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出,“谁呀?”
我不自觉的联想到恐怖片,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这次别乌鸦嘴了才好。
我轻声重复,“过路的行人,想在此借宿一夜。”
伴着“吱呀” 一声,门开了个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