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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公望着站起来的江小浪,仿如见到下山的猛虎,颤声道:“你,你放了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脸上虽然含笑,可眼中,却可见杀气凛然。
脚尖挑起置于地上的剑,用纤长的手指轻抚,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剑闪着寒光,指尖抚过,那剑好像也多了灵性。
他的手上有剑,高公公再望向他时,再也看不到他满身的血污,只看到一种凌利的锋芒,像剑的锋芒。
他的人与剑,仿佛早已融在了一起,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你,你想干什么?你若是杀了我,你也决计逃不出皇宫!”
高公公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冷意从脚尖,直串心间。
刺骨的寒意,椎心的疼。
还有一种将亡的恐惧,汗湿了他的衣衫。
“逃?我为何要逃?只要杀了你,离开这暗室,到了外面,见到阳光,就算被乱刀砍死也无妨了。”
江小浪含笑挥剑,划向高公公的咽喉,一道淡淡的血痕,从高公公的咽喉冒出,越冒越多,越冒越大,顺着咽喉的皮肤,往衣衫内流去。血带着热气,湿了他的皮肤,湿了他的衣衫。
然而,他的身体,却越发的冰寒。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问题憋在心意,却因牙齿打颤,怎么也问不出来,像是那恶梦中的人,想说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声音。
江小浪把剑刃上的血,抹在高公公的衣服上,含笑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妄想利用东方静。”
高公公瞪着他,眼中是不甘心和强烈的恨意,他的权势,他的野心,忽然离他好远好远,眼前只见如魔般的魅颜,美若仙姿,心如修罗!
…
第一章 蓝颜魅,帝情生 第8节 纠结心间解不开的死结
他不是没听过别人对眼前绝美少年的评价,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年出手,会如此狠,如此绝!
江小浪的眼中,带着对生命的冷漠,淡淡望了他一眼,望向周围那些被幽灵点了穴的小太监,和替人净身的执刀手。
那些人眼看这少年杀死高公公,却苦于身上穴道被点,就连哑穴也被幽灵顺带的点上。
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一个个急得泪流满面,用眼神哀求少年饶命。有的人的腿下,流淌着湿湿的液体,显然是因惊惧而吓出了尿液。
江小浪叹息一声,喃喃道:“为什么人的生命会如此卑贱?”
没有人能回答他,可那些人的心中却在想,只要能活着,就是卑贱又如何?进了宫,成天卑弓屈膝伺候人,就算原本不卑贱,也会变得卑贱。
人的生命,到了宫中,尊严又要从何谈起?能在宫中生存,已经不容易。
江小浪人在江湖,只知道江湖恩怨,又哪里懂得宫中的生存规则?只觉得这些人卑贱得让人心生厌恶。
离开暗室,外面,一片夜色笼罩。
天上一轮圆月高高挂着,一片银白洒落大地。皇宫内,虽是夜晚,却是宫灯明亮,道路清晰,江小浪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
地上滴落了不少血迹,江小浪苦笑,本来己经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肩上的铁锁被拉出来,血又往外直冒。他虽然把伤口重新包扎过,但血依然很快就从包扎着的布条中渗出来。
因宫中待卫被幽灵引走,一路走来,倒也平安。
一个待卫发现了他,江小浪冷眼望向他,正准备等那待卫靠近,便一剑刺杀待卫。待卫却偏偏在离他一段距离处停下,轻轻嘘了一声,说:“跟我来。”
江小浪皱眉,说:“去哪?”
待卫说:“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小浪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待卫做了个阴冥教特有的手势,江小浪冷笑,说:“是阴冥教的。”
待卫嘿嘿一笑,说:“正是属下,属下是五色使中的黑衣使。阴冥教黑衣使参见少主,自从少主离开阴冥,教主就派我们暗中保护少主。少主出事,被带进宫中,我们就紧跟着潜进皇宫,伺机救人。”
江小浪眯着眼,盯着他,看着眼前做着阴冥教手势的待卫,昔日的情景,映于脑海。
曾经,他是枫间的精灵,与他的父母亲和妹妹隐居世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段秋毫策划了一场屠杀,龙三被毒童子用诡计毒杀,他以一己之力,力敌阴冥三千死士,最后力竭,若非段邑轩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他的性命,也早已不复存在,如今,他倒希望当初段邑轩能狠心的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那他也就不必再承受许多苦与痛。
更不会误杀了母亲。(这一段过往,在《枫魂魅影魔君情》中,有详细解说。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解不开的死结。
…
第一章 蓝颜魅,帝情生 第9节 虽是病虎,虎威犹存
如今看到阴冥教的黑衣使,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往事,如山洪决堤般将他筑起的堤坝冲塌,思忆如蛇般纠缠着他,似要将他的灵魂,拖进无底的深渊,才能甘心。
母亲苍白的容颜映在他心间,母亲胸那明晃晃的利剑,是他的剑!
剑的寒光,化成千万道针芒,将他的心刺痛,疼得他只想将心摘下,弃于一旁,永远当个没心没肺的人算了!如果一个人没心没肺,是不是就可以没了痛苦?
恨意袭来,再也不顾自己是否身处险境,只想将眼前的黑衣使诛于剑下,剑斜斜挑起,直取黑衣使的要害。
虽是病虎,虎威犹存。剑尖闪动,圈圈点点,竟似化作剑雨,将人周身大穴笼罩其间。
那一瞬间,黑衣使真有在风雨中的感觉,任你怎么闪避,身上总会被雨滴打湿。
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此时已丧生剑下。
好个阴冥的黑衣使,能轻松混进皇宫,终不是泛泛之辈,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剑,虽然身上衣服被划破,但总算未曾遇险。
想着那一剑的光华,黑衣使不由苦笑道:“少主,你发的什么疯?眼下尚处险境,你不设法保命,却在这杀害自家人。”
“滚!”
江小浪刚才蓄势一击,没有击中对方要害,反而使得自己受伤的双肩越发的疼痛,再也无力对黑衣使刺出第二剑,恨恨的咬牙,眼中含雾,雾气氤氲迷了他的眼,心口一阵阵绞痛,虽是秋季,额头却冒出了冷汗。
苍白的容颜,在夜色下,显得飘忽,形同鬼魅。
黑衣使哪敢离去?眼前倔强的少年,苍白得令人心怜。
就算会惹来他的不悦,黑衣使依然上前欲将他扶稳,担心的道:“少主,你要我滚,也得等你安全了再说啊。你伤得太重,不要轻易动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教主……”
江小浪冷眼瞄向他,眼中杀意更浓。
黑衣使嘿嘿干笑两声,赶紧的将后头的话咽进腹中,不敢吐出来。心却纳闷,父子之间,怎能有那么强烈的仇与恨?
江小浪踉跄着离去。黑衣使不放心,唯有悄悄跟随着。
他们还没走多远,便被发现,宫中的护卫长,领着数百护卫将将他们团团包围。
黑衣使心中暗暗叫苦。
江小浪手执长剑,漠然而立。
他虽已病弱,但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杀气,却令得那些护卫不敢轻易上前。
护卫长手执长剑,剑尖直指江小浪。那气势,那官威,总是凌驾于一般的护卫之上。
护卫长剑指江小浪,口中却对黑衣使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护卫,竟敢带着人犯逃离!“黑衣使呵呵一笑,道:“错!”
护卫长怔住了,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