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冷峻,声音却带出一丝惊疑颤抖,“再看看……”
是祁璟。
他原本是收复蔚州后,领兵折返,欲攻洛州。没承想,半路听到这山林里传来打杀之声。祁璟带人寻上来一看,没想到是萨奚人内讧。
两败俱伤局面,正巧可以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埋伏了一个上午,却忽然来了一支援兵……领兵人,还是他日思夜想人。
她一身萨奚人袍子,脸上还画了他们图腾。
祁璟与萨奚打了这么多年仗,若再认不出这图腾含义,还不如一头撞死这树上!那是大雁!是首领之妻才有资格标识!
呵……夫人……难怪!难怪这人会将她从两军对战中救走,也难怪祁璟再见到此人时会觉得十分面熟!
多可笑!枉他让薛徽亲自领兵,不惜一切代价深入萨奚腹地去找她,枉他以为还可以再找到她红发带,或是一星半点她痕迹!
这一次,她根本不想让他找到,所以才会留不下一点踪影。她既已另嫁旁人,怎么还会再想回到他身边!
祁璟睚眦欲裂,手扶身侧佩剑上,恨不得立时出鞘杀了这男人!可他偏偏忍着,总以为还能看到事情转机……她会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她从来没有嫁给别人。
可是,祁璟等到只有江月一句声嘶力竭地低吼:“别管我,先救帖穆尔!”
他看着她带来人应是而上,风卷残云地扫清了所有攻击帖穆尔人。然后,那个人也义无反顾地扶住她摇摇欲坠身子,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肩背,给她温柔抚慰。
只是,祁璟没听到,女孩儿拽住了帖穆尔衣襟,用极微弱地声音央告道:“送我回蔚州,我要见祁璟。”
祁璟不知自己什么怎么鼓足勇气,众目睽睽之下,迈出这样艰难一步,他极缓地走到了江月身边,仿佛根本看不见萨奚人警惕和忌惮。
“放开她。”祁璟声音冷似寒霜,他一身战甲,气宇轩昂,自然而然地睥睨着帖穆尔和江月两人。
江月意识已经有些涣散,若不是洛州城里得以休整一夜,她恐怕此时早就晕过去了。朦胧中,熟悉声音响起,她蓦地睁开眼,“将军?!”
换来只有对方一声冷笑,“别叫我将军。”
祁璟长剑抽出,直抵帖穆尔喉咙,“放开她。”
帖穆尔受伤不轻,早已无力与祁璟抗衡,他缓缓松开手,往后退开几步,示意祁璟……这是他所有权。
“站起来。”祁璟未曾收剑,转过首来,冷冷地吩咐江月。
“你别逼她!”帖穆尔脱口替江月开脱,“她现……”
不等帖穆尔话毕,祁璟已是猛地挥剑,锐利剑锋直直划过帖穆尔胸口,鲜血迸流。“我怎么对她,不用你教!”
江月万没料到两人重逢景象是这样剑拔弩张局面,她微微蹙眉,却顺从地支着身子站了起来,“将军,我……”
“你也闭嘴。”江月动作遽然僵住,他不听她解释?
那个整夜整夜出现她梦里人,那个她信任到愿意为他去死人,她枕边人,她孩子父亲,竟然久别重逢后,这样同她说话?
江月只觉得整颗心都忽然落空,无处寄托。
那张熟悉面孔上,是为陌生表情……他……误会了?
这样架势,几个萨奚死士自然按捺不住,趁祁璟不注意,前赴后继地劈刀向他后背砍来。祁璟反手一剑,恰刺入来袭者腹中,接着,横削斜刺,几个自不量力侵袭者轻而易举地命丧黄泉。
祁璟面容冷得像是来自地狱阿修罗,生生逼得萨奚人不敢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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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江月颠簸三日,已经很是不舒服;祁璟骤然变了一番模样;她是觉得心口被人揪得厉害……江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帖穆尔知晓她身子不适,忙迈上前将人扶住;也顾不得祁璟如何作想,脱口骂道:“你难道不知道她怀着身孕吗!”
“是,她有孕了。”祁璟自嘲一笑,提着剑逼上前一步,紧盯着帖穆尔;“你意思是,我还要恭喜你们不成?”
“祁璟!”江月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帖穆尔什么都没有,孩子是你!!”
祁璟眼神回转,一掌击江月身旁树干上,他用力之大,只震得树桠上所有雪都掉落下去。帖穆尔眼疾手地拽了把江月,将人整个揽了怀里。而无形中,江月与祁璟距离又拉得远了。
“我?那为什么薛徽救你你不肯走,却敢拿着我孩子替这个萨奚人冒险?!你知不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多久!知不知道薛徽为了潜进蔚州城受了多少伤!你现还敢骗我说这孩子是我们……”
江月遽然一愣,脸上仅有血色也渐渐褪去,“你以为我骗你?”
“难道你没有?你若不是嫁给他做妻子,你脸上图腾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夫人?江月……你还有没有心!”
祁璟声音越压越低,后一句话活像是从齿逢中挤迸出来。江月只觉风突然大了起来,连她眼泪都被吹没了,仅剩下眼底生疼干涸。
她等了这么久,等到,竟然是那个人怀疑和羞辱。
“江月……江月你没事吧?”帖穆尔但觉怀中人向下滑去,不管他怎么扶都扶不住似,“江月?江月!”
他不得已跟着人整个蹲了下去,而江月看都不看他一眼,兀自盯着祁璟,没有眼泪一双眸子像是死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光彩。
帖穆尔忽觉手上一片冰凉……他低首,不知什么时候,江月裙子上已有了血渍……他脸色大变,“江月!”
江月醒来时是一个窄小帐篷里,浓郁药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听到她动静,帖穆尔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江月?你觉得怎么样?”
她揉了揉惺忪双眼,只觉小腹一阵坠痛,她心里一慌,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身子……孩子还。
“这是哪?祁璟呢”她嗓子有些哑,帖穆尔忙倒了杯热水,喂着她喝下。
“还是那日山林,你身子不好,我们都不敢轻易挪动你,只能先煎了药让你服下……”他见江月只喝了半碗水,忍不住劝道:“再喝两口吧。”
江月摇了摇头,仍是坚定地问道:“祁璟呢?”
帖穆尔原本关怀备至神情渐渐冷淡下来,他放下碗,一声清脆,不知砸了身敏感而脆弱心思上,“他那样误会你,你还惦记他?”
江月摇头,“他误会是他错,但向他解释是我事……”
“你还解释什么!”帖穆尔气急败坏,一把握住江月手,“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根本不肯听你!江月,你跟我回喀米尔吧,不管祁璟怎么打都打不到我家乡,咱们这就动身,等祁璟返回来,根本追不上咱们。”
江月挣了挣,帖穆尔用力反倒愈发大了起来,她微微皱眉,质问道:“你不记得答应我什么了吗?帖穆尔,祁璟误不误会我,那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事情。”
“董江月!”帖穆尔压低了嗓子吼了一声,他眼周有一圈淡淡红,江月竟猜不出他是生气还是……失落。“你别忘了,你还是阿古妻子!”
“那你就当我要改嫁罢!”
祁璟领着军医进到帐子里时候,堪堪听到“改嫁”两个字。他略觉奇怪地皱了皱眉,却是没说什么,只神色冷淡地吩咐军医上前给江月扶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