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有著女友,可是,只要不让他看到,也就可以了,他可以当没有这回事。
真的,能够在新年和Clement相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当然,小祯也是这麽想,二月本是在秋予处居住的,但因为新年的关系,秋予特许他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来到父亲的家,於是小祯也因为Clement的到来而雀跃,整晚就是不停地跑来跳去,也不安生坐下吃东西。只是小孩食量小,没一会就趴在一旁砌模型了,只是偶尔蹭过来,要Clement用水果点了巧克力喷泉给他吃。
相对於池仲絺父子的喜悦,Clement只显得沉静,虽然也和池仲絺一起围著矮桌吃著芝士火锅、清酒煮蚬,也很有耐性地为小祯将士多啤梨等水果切片,再染上巧克力,可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只是和应和池仲絺的话题,脸上虽然挂著笑容,但更显勉强。
可是,以往都是Clement一径地在旁炒热气氛,甚少有要池仲絺想话题的时候,何况池仲絺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於是很自然地,渐渐就沈默下来,Clement只管一径地吃著清酒煮蚬,後来,乾脆就灌著清酒。
池仲絺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当然知道Clement有点问题,可是,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资格去问,贸贸然地,只怕显得唐突、潜越。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渐渐沉寂下来,小祯也被感染似地,倦倦地打了呵欠,揉著眼睛,於是Clement就向他招手,说:「来,跟叔叔刷牙,然後睡觉喔。」
小祯立刻上前挽著他的手,又举手偏头说:「睡前故事!」
「好好,要听哪个?」
「唐老鸭!」
「嗯嗯,好,不过不可以听太久,明日还要上学喔。」
「是──!」
池仲絺看著两人渐远的身影,隐没在转角,然後听著厕所传来的漱口声,还有Clement若隐若现,有点俏皮,也有点走调的刷牙歌:「向上刷,向下刷……」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他每天也在这里,每天也唱。
大概是因为有点走调的关系,Clement的歌声其实满可爱的,扁扁的,和平常说话温文尔雅的声音很不相同。
不过,Clement真的没发生甚麽事吧?
他这样担心著,那边Clement已经带小祯进了儿童房,在说唐老鸭的故事。
「哗!不对不对!」
Clement非常投入感情地说著,可是说了不久就被小祯打断:「唐老鸭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不是?」Clement疑惑地偏头,问:「那是怎样?」
「很扁很扁的!像鸭子的!」
「哦──」Clement若有所思地想著:「像你爸爸的?」
「……。」小祯认真地想了想:「更像叔叔的!」
「……?」Clement微笑地给了小祯一个问号。
「叔叔刚才唱歌的声音像极了!」
Clement黑线满面,在外的池仲絺听了,也不禁喷笑,於是入内,说:「别为难你的危叔叔了,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哦──」小祯扁嘴,立刻就拉上被子,盖住了脸,摆出入睡的姿态,对於这个冷面的父亲,他倒是不敢说甚麽。
Clement笑说:「那有人像你这样盖被子的。」说著给小祯拉好被子,露出他的小脸,然後揉揉小祯的发:「Good night。」
「Good night。 Uncle Clement。」软软的童音。
「Say good night to your daddy。」Clement说。
「哦──」小祯拖长了音调,带点鼻音:「Good night; dad。」
「Good night。」池仲絺也说。
於是小祯乖乖地闭上眼。
两个大人彼此看了一眼,也悄悄地为小祯掩上房门离开。
客厅里已是一番新景象,巧克力喷泉、芝士火锅、清酒煮蚬,还有模型都收好了,桌上换了水果,还有啤酒。
Clement看著,松一口气地说:「算你还有点人性。」说著瞟了池仲絺一眼,言谈举止间其实已经将对方视为好友看待。
池仲絺说:「就知道你需要这个。不过清酒太烈,还是啤酒安全点。」说著开了一罐。
「其实清酒和啤酒的度数相差不远。」随即便灌了一口。
「……」池仲絺倒是没说话,默默地吃了一片奇异果。
Clement只是很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清酒比啤酒贵很多就是。」
「……。」良久,池仲絺说:「好吧,你要这样说也可以。」
Clement很随意地耸肩摆手:「OK,我不跟你争辩。」
然後便是一串灌酒和开罐的动作。
池仲絺看著,终於不禁问了:「你发生了甚麽事?」
「也没甚麽,每天也有事发生。」
小心翼翼地:「呃,不太好的事?」
「也算不上好不好,端的要看你怎麽看。」
「呃,就性质而言,比较负面的事?」
「嗯,所有的事,就性质而言都是可敬的。」
於是池仲絺受不了地说:「别这麽襌了,就是不太顺利的事。」
「这也不禅,只是中学是背过的课文,有篇好像是梁启超的,好像是这样子。」Clement淡淡地说,试图转移话题。
池仲絺可是池仲絺却忽然铁了心要问下去:「别跟我说甚麽《敬业与乐业》,我是说,你的问题。」
「哦,」Clement低下头,沉默,好像也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然後静静地敍述了他和Gloria之间的事。
听著,池仲絺其实是窃喜的,他知道这样很讨厌,如果是真心喜欢他的话,不是应该为他的失落而难过麽,可他却为失去情敌而高兴,果然,人是自私的,起码他是。
然而,Clement却不知不觉越喝越多,终於,他醉倒了。
当夜幕初临CH24
池仲絺承认,他是故意的,没错,是他主动勾引的。
说甚麽只要看看就可以,其实,只要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偷取更多。
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当时,他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他扶著半醉的Clement入房,安顿对方睡下後,看到对方毫无防备的脸,他忽然生出一个从没想过的念头。
吻下去,吻一个男人。
Clement的睫毛如羽扇般浓密纤长,在月色中投下一扇翦影,秀美的唇异常的勾人。
於是,池仲絺真的吻了下去。
Clement很自然地回吻,双手环抱著他。
於是,彼此的吻愈加激烈。
池仲絺承受不了,呼吸不稳。
然後Clement顺势翻身,覆在池仲絺身上,再一次加深这个吻。
池仲絺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Clement在主动吻他,是做梦吧,一定是。
忽然,这吻嘎然而止。
空气一下子冷寂下来。
池仲絺疑惑地张开眼。
他看到对方的眼神,清醒、冷洌。
他的心一下子如同堕下冰渊。
原来,他并不是全醉了的。
彼此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凝视著。
然後Clement若有似无地,闪过一抹苦笑,後退。
池仲絺一下子拉著了他,倾身向前,伸手紧紧地环抱著他,不顾一切地吻住他。
Clement没有反应,池仲絺只是锲而不舍地吻著,Clement别开了脸,叹息,轻声地说了一句甚麽,然後猛地抱住了他,解他衣衫。
「是你要我这样的。」
大概是这样子吧,池仲絺也没有认真细听,也不想理解,事已至此,他只想豁出去,在这场镜花水月中捞取一点点馀梦。
是的,是他主动的,是他勾引他的,是他在对方清醒过来的那一瞬,拉他入梦的。
是的,一直都是自己找的。
很痛,当对方进入他时,他只有这种感觉,没有幸福的感觉,有的只是茫然,他真的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他真的在他体内麽?
他不肯定,因为他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他被他翻过身去,在他面前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枕头,没有任何润滑与适应,只有纯粹的插入。
对於Clement而言,这只是一场酒後单纯的发泄,带著一点连日来的失落。既然只是发泄,也就没必要前戏,也没必要调情,对象也不重要。
这只是醉後的Clement在进行他一贯徵歌选色的生活而已,在对方再一次接近後,他仅存的清明也不用保留。
所以,翌日,当Clement醒来,面对一床的狼藉,他是宿醉的头痛和一种震惊後的空白。
还有一种想逃离现瑒的仓惶。
一夜情他不是没试过,只是,他还没试过和同性友人发生这种关系。
就像,他绝不可能和张令华一起同理,他也无法想像自己和池仲絺一起。
这完全是打乱了他的处世原则。
他勉强调持镇定地收拾散乱的衣物,为他调好闹钟,他们准备早餐,带小祯上学,一直都有条不紊。
池仲絺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第一个感觉是痛,痛得他就这样僵呆著,煞白了脸,然後,记忆一点点地如潮水浮现,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切,然後,他环视己收拾整理的房间,只感觉到一片空虚。
没有人,很静,他已经不在。
於是他终於缓缓地按停了闹钟,再一次闭上眼睛。
当夜幕初临CH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