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状况!”突然护卫囚车的兵士像是疯了一般突然拔刀,惊讶抬头,却有穿着皮毛的另一拨人马挥着手中的兵器迎上。被困住的吴邪懊恼地拍打着囚车的木栏,只恨自己从娘胎走出时,没有西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力。
“小三爷,我们来救你啦!”
一把巨斧,从混战的人群中飞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位没良心的,扔就扔呗,偏偏扔的这么没有水准,“撇啦”一声脆响,囚车变成了碎片,可那落下的斧子却砸在了吴邪的脚背上,疼的吴邪呲牙咧嘴,心里却还只能感慨自己命好,落下的只是斧背,这要是时运差点,不是整个脚掌都被削掉了?
“吴邪!”
“大侄子!”
远方传来两声关切的呼喊,只是之后,又是兵刃相撞,马蹄纷乱的嘈杂声。
“喊什么喊,小爷没事!”嘟嘟囔囔的一句,很明显这态度是针对那位冷漠的张大爷的。只是正忙着感慨的吴邪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声关切的“大侄子!”
“小三爷,你给大奎把斧子扔过来啊!这死胖子真特么难对付!”
“哼哼,你这丫身手也不赖!”
另一边,两位壮汉也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一根狼牙棒正和一柄巨斧抗衡,少了另一柄巨斧的大奎有点处于下风,只能抡着一柄斧子抵挡,只余些许的招架之力。
“大奎?”吴邪从囚车里爬了出来,艰难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窝在那破车里这么久,他的手脚都有些麻了,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也真够吝啬的,丫的也不说换个大点的囚车,唉……啊不对,大奎在这里的话,这么说……“死大奎我三叔来了?”
“大……大侄子,老子在这儿呢!”一个后空翻躲过那直取下腹的一刀,顺手抓住青骢马的缰绳让坐骑随自己的动作后撤一步,然后重重坐回马鞍上,吴三省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有些吃力,更可悲的是自己的屁股,他娘的听大奎的果然是个错误,马鞍还是加一张皮草比较好!
“三叔!”
“哎哎……等会再说啊,我先摆平这里,他娘的痛快!好久没遇见这么好功夫的对手了,真他娘的痛快!”
只顾着和张起灵过招的吴三省打得好不过瘾,刚刚还大侄子长大侄子短的,现在只忙着进攻和防守。
“都他娘别打了!”
看着周围那拼得你死我活的士兵,吴邪有点头疼,“他娘的都是一家人打什么打!”
啊!不对,谁和谁是一家人?小爷才不和那死闷油瓶一家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掩口,可看到那微微半眯着眼睛的张起灵,吴邪知道这一下完了,自己那句话肯定一字不差的全落进那死闷油瓶的耳朵里,那个闷骚的混蛋,这一次可是会给自己记上一笔,完了完了,这回这梁子,可是结大了。清亮的眼转了转,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三叔,看那老家伙正打的火热,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从没如此感恩,他觉得上天真是对他吴邪太好了,偏偏在他说错话时,距离他最近的是他三叔那个老王八蛋,而不是他二叔那只老狐狸精。
“小邪啊!你刚才说谁和谁是一家人?”
吴三省一句话,好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本就窘迫的吴邪又被那乌黑的眼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张被寒风冻的青紫的脸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额……我的意思是……别打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再抬起脸,这才发现那两人又打成了一团,他娘的闹了半天,根本就没有人理睬他。
“都他娘给小爷我住手!”
寒风过境,打的继续打,刀光剑影中,吴邪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够窝囊。
“哪天小爷死也是被你们这群人气死的。”泄了气,吴邪索性坐在冰雪上揉着受伤的脚掌看热闹。他娘的爱打打吧,打死了他负责收尸,刨个坑统统给丫埋了,这个世界也就安静了。
“嗖”“嗖”
一枚飞石,一柄飞刀。撞开了杀的难解难分的四位猛将。兵卒住手,四匹快马载着四个人从远处狂奔而至,为首的那位一骑黄彪轻踏雪,带起梅花三两片,一袭粉装俏登场,眼眸含春,笑容魅惑,尤其是那右侧眼角的一点朱砂,喜时亦悲,悲中带喜,这人是……
“小花?”
“好久不见,小邪。不,现在……我应该叫你……吴大军师。”
98。
“小花,你为何会在此……”出口的询问被打断,愣愣看着身前挡着的黑马和马背上面色不善的男人,吴邪有点尴尬,又有点恼火,刚刚自己那么用力劝阻这该死的闷油瓶不听,现在他只是想跟发小说句话,这张大将军又要干什么?“张起灵,你走开!”
乌黑的眼眸睨了吴邪一眼,张起灵只是定定地站着,定定地看着,不知心里在打算什么。
“给小爷滚一边去!”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怨气,此刻再看到这人这副鬼样子是彻底爆发,打了一声呼哨,一旁的“飞雪踏”蹦跳着奔了过来,白皙的手从那马鞍上一捞,莫邪便被抓在手里,看这情势,怕是两人间会有一场血战。
沉郁的眼眸又深了几分,盯得吴邪好不自在,抓着莫邪的手也有些颤抖。而那黄彪马上身着粉衣的罪魁祸首只是微笑地看着,似乎这剑拔弩张的情景,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好戏。
“无聊。”薄唇开合,虚无缥缈的两个字捉摸不定,黑马喷着响鼻退到一边,而马上的张起灵仍是一脸宁静,似乎刚刚那两个字,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也只是吴邪在做梦而已。
“你……”气的要吐血,却又哭笑不得,这该死的闷油瓶,什么时候起说过这种话?难不成……转性了?甩了甩头逼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将莫邪重新插回马鞍上,瞪了一眼黄彪马上幸灾乐祸的那人,说道:“小花,你来什么事啊?”
解雨臣还未开口,便有一人从他身后走出,仍旧是端庄儒雅的君子模样,只是深谙其人的吴邪知道,那人何止端庄儒雅,身上的古板迂腐已入化境。
“二叔……”
“小邪啊……”
“老二你还没死啊?”
张起灵刚退开,吴邪身前又被另一匹马挡住了视线,这……这两老东西凑到一起,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老三你还没死,身为二哥,我怎么敢死呢?”
果然,论口才,还是饱读诗书的那位强势一些,一句话,呛的吴三爷双目圆睁,面色铁青。
“哼……狗奴才。”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吴三爷哼了一声,抱起手挑了挑眉。
“你好?山野匹夫。”
“老子山野匹夫?你特么朝廷走狗。”
“无知之辈。”
“无趣之徒。”
……
一边是火上浇油,另一边是雪上加霜。看这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比刚刚两拨人马混战还热闹。
“那个……二叔三叔……”
开口阻拦,没有一个人愿意闭口住嘴。吴邪只能挫败地瞧了小花一眼,可怜兮兮地向他那位发小求救。“小花……”
“二爷,三爷,两位……”
“你混球。”
“你不孝。”
“嘿奇怪了,我不孝,我一篇文章赢得圣上垂青,官居高位仍是两袖清风,论才气,我贵为太子太傅,论才情我诗书可阅,棋画双绝,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论字辈我是你二哥,有我吴二白在京都,我们吴家才能昌盛,有我吴二白在京都,你霸据一方与官府作对圣上才没有制裁我吴家,我不孝?论不孝也该是你这个山野匹夫!”
“你孝?你他娘入京近三十载你回家看过老娘几次?你他娘诗书读了那么多老爹丧礼就你没有回来披麻戴孝。你他娘侄子长这么大你教养他的时间加起来有没有超过两个月?你他娘老娘身体越来越不好你知不知道回家探望?”
……
针锋相对,那两位亲兄弟对骂越来越激烈,从三十年的旧账一直翻到今天,从家到国,相互数落不是,解雨臣承认自己败了,在这两位长辈面前,即使是他也没有插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