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被打开了,露出一个戴着军帽的脑袋,卡斯柏看到了露出来的一点点金发,他在心中再次感叹道这个世界真小。
“要宵禁了,先生。”军官的蓝色眼睛在军帽帽檐下闪烁了几下,露出一丝探究与好奇的目光。
“谢谢您的提醒,上尉。”卡斯柏牵起女孩的手,那女孩感激地看着他,然后就妩媚地依偎在他怀里,棕发的男人抱着她说,“我们这就回去。”
“嗯,很明智的选择,”军官抬起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扶了一下帽檐,他挑着嘴角说,“我并不是指你身边的这个女孩。”
女孩颤抖着身体抓紧了卡斯柏的衣襟。
他不是想要逮捕我吧?卡斯柏想,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德国国防军军官逮捕自己的盟友平民做什么?
“现在看来,塔利亚离开你真是个明确的选择啊!”军官说,“你的感情太过廉价,就和其他所有意大利男人一样不值得信任。”
卡斯柏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同时,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孩也松了口气。
“那么,祝你晚上愉快,先生!”说完,军官就让副官开车离开了。
看着缓慢驶向远方的汽车,女孩眨了眨眼睛看着卡斯柏,“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吗,那可真不是件好事情。”女孩挣脱开卡斯柏的怀抱,“抱歉,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我可不想和德国人有什么瓜葛,我的存在本来就是非法的,各种方面来说。”
怀中的女孩消失在阴暗的巷子里,卡斯柏叹了口气,将双手重新□□口袋,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7
“对不起,马克斯。”
卡斯柏听到自己这么说,他惊讶于自己这么快就向面前的人低头,事实上,就在刚刚,他还想再刺激这个男人一次的,虽然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感谢上帝,他在无意识间作出了正确的事情。
卡斯柏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对面的金发男人也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马克斯吐出口中浑浊的气息,他不知道如果卡斯柏继续用言语攻击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我会揍他,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马克斯几乎可以肯定,即使他理智上明白,口头上承认自己的软弱,但他绝对会做出与之相反的事情,那种称之为固执或者说荣耀的东西一直在他的血管里流动,他能感受到他。
“没关系。”马克斯轻声说,他知道自己只有原谅他,而且,他不得不原谅他。
卡斯柏抬起眼睛,他看到马克斯的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他用手揪住一簇垂在肩膀上的头发,喃喃道:“要是我也是金发该多好,那样我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了。”
对方的自言自语让马克斯感到很有意思,他看着棕发男人的面庞,有些调侃地说:“我倒是很羡慕你的意大利外表,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吧,我每天在上面,你替我在这里,我保证饭比你做的好。”
“我承认,你确实比我做的好,”卡斯柏扯了扯手中的金发,不出意料地看到马克斯皱了皱眉,他站起来,“我今天不去店里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气味实在糟透了,有几个土豆长芽了,我得收拾一下。”他伸出手去拽墙角的麻袋,却看到马克斯紧张地站了起来。
太好了,他看上去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卡斯柏有些开心,他看着马克斯的脸,“这里有什么?”
马克斯却移开了视线,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
“让我瞧瞧…”卡斯柏一脚踢开开那些麻袋,看到了麻袋后面的墙上画满了涂鸦。
准确的说,那是一幅幅画。上面用地窖里的煤描画着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小麦,躺着的小麦,坐着的小麦,吃饭的小麦,还有小麦毛茸茸的耳朵的特写。
“这真漂亮!”卡斯柏蹲下来看着那些画,“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画家!”
马克斯的脸有些红,这只是他的私底下的兴趣而已,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他也只是偷偷摸摸的涂涂画画而已。
“你真是个奇迹,马克斯!”卡斯柏带着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有些尴尬的金发男人,“你真是太棒了!”
“嗯…事实上没你说的那么好,”马克斯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只是一些涂鸦而已。”
“别那么谦虚,真的很漂亮,”卡斯柏赞叹道,他想了想,抬起头对马克斯说,“我得给你准备一个本子还有笔。”
“哦,不,卡斯柏,不必这么费心。”马克斯知道现在物资是如此紧张,以至于黄油都要计划着吃,更不用说什么纸和笔了。
“就这么决定了,马克斯,这些作品不能被画在这么肮脏的墙上。”卡斯柏摆了摆手,“今天大扫除,你也得帮帮忙,地窖里实在太脏了。”
于是,两个男人协力打扫了地窖,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老鼠洞,不过里面没有老鼠,可能因为这里没有吃的搬家了。到了中午,他们才把这里全部打扫完。
“本来是想去捡木柴的,不过已经这个时候了,”卡斯柏看了看手表,然后看了看灰头土脸的马克斯,“你看上去简直像个泥人!”
“你不也是。”马克斯用手在卡斯柏已经变了色的衬衫上抹上一个黑手印,“这样好多了。”
“去你的,马克西米安!”卡斯柏用变黑的手指在马克斯脸上抹了一下,这让马克斯看上去像个什么地方的土着人,卡斯柏满意地笑了笑,“接下来该把我们自己打扫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洗哇
☆、chapter8
冬天来临,战事也变得紧张起来,德国在东线的溃败几乎已经昭示了整个战争的结局,在这场战争中,芬兰没有丧失民族的尊严,但却失去了战争的胜利,英勇的芬兰人知道,等待自己的也只有与德意志一样的屈辱。
大家的日子都变得艰难起来,即使在城镇也能听到炮火轰鸣,所有人都心惊胆战。芬兰人民盼望的只是和平,但却不得不为这种和平付出惨痛的代价。
卡斯柏瓦伊里宁先生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生意了,他的店前几天夜里被苏联人的炮火轰得稀巴烂,所以他只有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祈求那些炮弹长点眼睛。
他已经一周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食物了,冰天雪地里,野生动物也被炮火吓得不出现了,卡斯柏每天就靠着拆卸组装钟表度日,起码他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但这样也依旧骗不了自己缩成一团的胃。卡斯柏只好带着猎枪和渔具来到被白雪覆盖的密林之中。
这里美得是那么不真实,一切都是雪白的,但饥饿之人却没有闲情雅致欣赏,他必须得猎到点什么,不然他以后会连脚都抬不起来的。
突然,远处响起了枪声,卡斯柏愣了一下,难道苏联人已经进攻到这里来了吗?
【嗨,你!】
他听到对面传来了俄语的喊叫,这让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看身影不止一个,逃跑是来不及了,于是卡斯柏放下了猎枪,举起手。
【别开枪!】他用俄语说。
果不其然,两个身材高大的苏联人端着枪走了上前,他们仔细地观察着他,然后抬了抬巨大的鼻子,【意大利人?犹太人?】
那黑黢黢的枪口指着自己,卡斯柏背后开始出汗,他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