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只是路过啊?”啊音拖长长,有着深深的不信。
婴舞听出来了,小脸霎时染红晕,头儿也就垂得更低了。
“神医,近来宫内是否准备办喜事?”闻人霁的目光盯得她好不自在,所以才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问以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才开口,婴舞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把心中最害怕的问题给说出了口?明明答案已昭然若揭,这么问了岂非徒惹心伤,再者,也会让人更加看透她的心事罢了。
咬咬唇,小脸上的红潮多了抹困窘与懊恼。
她的心思是转折着话多思绪,殊不知,向来容易将内心事写在脸上的她,已让立在身前的闻人霁瞧了个透彻。
“看你的样子,莫非不知殿下打算在三天后与公主成婚?”哎呀,糟糕呀!这朱靳该不会打算正室、侧室一起娶,然后来个“享齐人之福”?
心思这么转着,一股不知名酸泡霎时乱乱冒,有些些的不是滋味,也有点点……
去!他干啥要不是滋味?
他享齐人之福开他时事?不给公主半点尊重又与他何干?他干什么要替那老爱跟着自己屁股到处跑的公主出头?
狭长的眸子底下倏地掠了抹轻蔑,瞥向了沉浸在自个儿思绪的婴舞,却瞬间化成了狡猾的诡芒。
“我说姑娘,你知不知道殿下为何瞒着你?”他问,嘴角的不怀好意也在她抬眼的瞬间收起。
“殿下不让婴舞知晓,定有他的道理,婴舞不便多问。”嘴里说着虽是十分得体的话语,然而她的心却犹如刀割,淌着血。
哟!还硬撑着呢!
撇撇嘴,他又道:“若我说,他准备享齐人之福,姑娘,你信或不信?”
闻言,她小脸条变苍白,脚步也不自觉的微微踉跄。
“婴舞……婴舞相信殿下……”颤抖的语音透着不确定,全教没安好心眼的闻人霁听个仔细。
瞧瞧!这女挂儿的脸色可不是普通的惨、白哪!
唉!这朱靳可真是造孽,要贪心也不懂得将人家小姑娘的心先安顿好,害他还要来替他收拾这烂残局。
“姑娘,你还好吧?”好心的伸手欲安抚,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伸到半空的臂膀倏地收回,搁在下颚轻轻敲。“唉!其实姑娘的心也不算是白给,哪……像咱们那个风流多情的殿下,他心上……可是惦念你得紧,说不在乎,那也是万万不可能。”
闻人霁的一字一句随着风,轻荡她耳里,一股冷寒也随之而起惹来身子轻颤不止。
贝齿轻咬红瓣儿,她强忍着内心既寒又苦的痛楚,不让它顿泄而出,教人笑话了。
殊不知,这等细微反应也让闻人霁悉数读了去。
呃……这么快就眼眶红红了,是感动吗?抑或是……
呵!管他。反正他闻人霁向来就不知心软为时,只知……啥时无聊就找事情来玩玩,啥人想找他麻烦……那他就加倍奉还给对方。
至于这姑娘的心嘛……就让朱靳他自个儿善后。
与他无关!
长睫倏地敛下,掩去了过分犀利的光华,他状似同情的摇头,叹息。“历代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更逞论还有后宫的七十二嫔妃了,再说,殿下贵为皇储,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坐上皇位的人,既然姑娘将心给了殿下,就该有这等认知才是。”
口吻里是安抚味十足,然而那字字句句的犀利言词,伴着那双毫无暖意的冷锐眸子,一并不吝啬的辐射给婴舞,教她的身子更是震颤不止了。
公主她不重要,你只要用心伴我身侧就好了。殿下温柔的言语自脑中响起,婴舞猛力摇着脑袋瓜,把这道似魔般的咒语打从心底驱除。
心是你的,相信与否你当然存这权利。婴舞握紧了小拳,眼底眉梢闪着紊乱的光芒,无措、疑惑、挣扎在她心里不断交织。
是该放手或等待?
是该相信或不相信?
两种思绪不断交战,纠葛着孰轻与孰重,搅乱了婴舞本就不平静的心,却也让忽起忽落的自卑心更深浓……
良久,她抬起了眼眸,迎入闻人霁漾笑的眸子,樱唇微启作出了决定。
“神医,婴舞可否烦你一件事?”
第九章
二更天,位于西宫的琉璃帘上立着三人。
城墙外,朴实无华的软轿旁,有着一男与一女,他们即是那檐上三人所注意的目标。
“殿下,如你所言,他已经开始动作了。”着玄衣的射首先开口。
“他的动作还不是普通的快嘛。”着黑衣的昃眼透诡笑。
朱靳勾唇冷笑,精锐眸底则冷掺掺,静望娇小女子在男人的帮助下,坐进了软轿内。
不多时,轿子抬起,女子掀开侧窗帘幔望了过来,眼底眉梢尽是浓浓的哀伤与不舍,环顾着王宫四处许久才松手,幔子垂落掩去了她哀戚的面貌,轿子也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眼线内。
“射,跟着她,保护她,若有任何差池,你也甭回来了。”
射领命,一个纵身,人随之没人黑暗里。
将目光自远处一点拉回,落在眼下那个走得自在又猖狂的闻人霁身上,眸光更显暗然。
“昃,明早上东街我黄师父拿药,记住,切勿拿到会伤人性命的药方。接下来,就是让闻人霁来赴我为他设下的鸿门宴了。”
“殿下,莫忘他有着神医名讳。”昃好心提醒,深怕殿下因怒而失去了理智。
朱靳抬眸,凝向昃的眼底则是清明无晦。“昃,你以为我胡涂了吗?”
“属下不敢,是怕殿下一时忘了。”过分闪烁的笑眼里选是透出了几许的担忧以及……暗讽。
“是怕我意气用事吧?”毫不避讳的戳破昃所暗说的语意,他笑道:“这药当然是给那个尊贵的外族公主喝的,你上次不是试过那公主的功夫吗?不把她的武功暂时解去,又如何按计划行事?”
“闻人霁不会有所防备吗?”闻人霁非区区角色,既得知身分被破解,岂能真任他们摆布。
“那,你觉得那位俏公主会听从闻人霁的交代吗?”尽管闻人霁精明如狐,若是那异国公主不肯顺从他意,即使有再多的防范,怕也会功败垂成吧。
“况且,既然他敢背着我放走婴舞,就要有接毒招的准备,你说是不?”漾笑的诡眸瞥过来,昃顿时领悟,同时也深深为闻人霁捏了把冷汗。
看来,这闻人霁的自由日子已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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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会赢你,你等着,父王总有一天会让你笑不出来。”
富丽堂皇的寝房内,圣皇身呈大字形躺在龙床上,嘴里喃喃自语,语音充斥着不甘与势在必得。
门廊外走进一道黑影,悄声靠近再靠近,一屁股坐上了龙床并附耳倾听,未几,嘴角噙薄笑,伸手戳了戳沉睡中的圣皇。
戳了许久,对方没回应,倒是梦呓更不断。
“儿啊,你就让父王赢一次嘛,否则我这老脸都快丢光了。”很是委屈的拍拍面颊,顺便皱起了惹人同情的嘴脸。
一股恶心之感打从朱靳的心口冒出,想叫醒老家伙的意志更坚深,但是手才伸至半空中,随即停下,紧抿的层角微扬,修长身形倏地朝龙桌移去,拿起案上墨笔在一空白摺子上飞舞,片刻后,他再度踅回圣皇旁。
“父王,儿臣可破例教您几招嬴棋的招式,但是在此之前,先请您废除儿臣这皇储的名讳。”
龙床上的圣皇本是沉睡中,一听赢棋招式这句话,紧闭的眸子倏地张开,犹带惺忪的望入朱靳带笑的黑眸里。
接着,环目四看,再兜回来,眼底满撤覆疑惑。
“儿啊,咱们不是在御花园对弈吗?怎么才转眼,就回到这里来了?”浓浓的钠闻伴随着呵欠,浑然不察自己半梦半醒中。
这模样倒称了朱靳的心意,唇角绽微笑,他淡道:“父王累了,所以决定回房,顺便让儿臣告诉您该怎么赢棋。”
“是这样吗?”怎么他全然没印象,只记得刚刚老输棋给儿子,输得几乎颜面无光。
“是的,况且,您还承诺儿臣,只要可以嬴棋便废去儿臣头衔。”打蛇随棍上向来就是朱靳拿手的把戏。
反正这梦与现实仅是一线隔,既然父王都睁眼了,只要能看摺子能对话,那么管他是梦或清醒,他都不算是犯了大逆之道的罪责了。
废皇储这字眼霎时惊醒了圣皇,他倏地坐起,瞪大满覆不敢置信的大眼。
“父王曾经这么说过吗?”
“父王,君无戏言哪!”不承认也不否认,直接丢了个帽子扣上去。
“这……”这废皇储是天大的事,他怎会为了这区区赢棋之事信口说出?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