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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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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通牒已能离开宿舍,没有箭步如飞只怕动辄就会把发型弄坏。当我完全踏进画室时,也许再也不必多此一举地去挖掘顾老的画具已被全然摊开以及调色板上油彩斑斑欲滴的这一事实的真相。到了他的“扔弹”本领登峰造极,所有人的画作也将被按次序在画室里摊开——一定被排放在走廊以助于让炸弹的杀伤力找到更为广阔的空间。它们全部都坐以待毙。

我在画室里转窜几回,还不禁往他们的画作瞟上几眼,(我告诉你们,你们应该鄙视他们的作品)。而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画,那刻那两个模特都披上了白色工作衣,她们处于两只北极熊与两个天使之间。

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谈论那件事,这些没法让你们找到笑柄的事情,我应对此寡言少语。有人说这事已经定音:“绝无仅有的名额!”那里是“欧洲的首都”——俄罗斯的艺术中心——美术中心——列宾、苏里科夫和谢罗夫大师们的摇篮……他们在谈论的时候显得非常自豪,大声地宣布,得意的模样已分秒证明着他们能将“名额”占有。既然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已经满贯,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再去揣度,让辛老比每个有梦想的家伙提前地抵达那实现梦想的地方。

在中午时分,他们都已离去。我把画室的大门关上并好好地躺睡在模特台上。在躺睡之前得想点其它什么——走近窗前鸟瞰这空寂的校园。当所有人——无精打采的男生、面无气色的女生乃至睡眼惺忪的教授,他们统统把午睡当作一只烧原鸡那样谗涎欲滴的时候,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渲染我的生活的意思,只能听任于自己的双眼,外面究竟是个什么究竟——看着岿然不动的楼房,有时它们竟迎风摇曳得很快就会轰然坍塌。我得神速地转回画架面前,这样做可以更有效地制止自己从七楼跃窗而出,以免失控得像一只中弹的鹞鹰那样坠落下去。

很快我开始惦记着自己那幅画——画中的裸女,她们应该像伟大的《夏威农少女》那样她们的脸蛋、丰润的乳房和纤长的大腿全然被扭曲、割切……我被连串的浮想所诱惑,就像你们会被一个女生所诱惑那样。狂风烈沙般侵染着的过去了的和现在的时代的这些关于艺术的东西,对其愚笨的猜疑让我差点厌世,无论何时何我竟又想到如何安身立命,闭上铁的眼帘——有种神圣的声音仿佛时刻为我讨好:睡久一点!它这样催着并死死缠住疲惫的躯体使我言听计从,一直顺着这个指令躺下去。而我又一次敏感地意识到:难道一切已不可救药?我以为生活依然希望无限——与大多数人一样,不久我也会按部就班地毫无拖延地朝着饭堂走去,吃上一盘饭,那端庄的步伐依然使我从容地挺进,一旦我还如此侥幸地去想,那么我就离有药可救不相甚远。

第二章 01 等在树荫下

很显然我已安然无恙,这或许是一个“平庸”的见证,就像我总那样自私地描述自己在街上走来走去、回回往往几百遍——这势必会引起读者们的垂弃,没有哪个笨蛋会容忍一个人的平坦无奇、一件事的无色无味。而要是我一味寻求出路,讲述自己在某一天或者某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一个人无端端地摔得头破血流,甚至让六百条助人为乐的爪哇瘰鳞蛇拖到医院去——要是这样,我就是一位弄虚作假的失败者。

但即使我已经糊里糊涂地这样做了,也应该立即得到大家的谅解,何况你们自始至终已经都是一群需要嘲笑别人的贪婪者。有时我仅仅为了能与大家“同流合污”,才会违背良心地把另一个人提起,以便让他作为“替死鬼”,让我得以解脱地不顾一切地满足我们共同的贪婪目光。尽管那人是我的朋友——诚然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他。总而言之,要是有人一下子就冲动地认为他是本书的主角,这表明你们已经糊涂了。

仅仅在我过于沉默的时候才会如此真切地知道,他一定离开这个城市。在秋季还没来临之际,他跟店主们的哓哓不休就这样被时光无情地终止,混迹于荫蔽下的那抹身影也已隐躲无声。

在一个阳光热烈的中午,那榕树下已空无一人,我却端来一杯罗汉果茶,抿着一口又一口——很少有人孤零零猫坐在这石凳上干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挺直胸且两脚撑立着会更好一些,我以为无休止地在这里踅来踅去最能确切地表明我已经有事可做,在十万火急地等着某个人——一个教授、一个女朋友、一个光棍朋友。

我继续踏着地面的零碎斑影,徘徊中一时竟发觉自己已做出了大厮模样,而高乌就是这模样。在某一时候,当我窥见高乌莫名其妙地伏在石桌上吞噬着什么——用筷子撩起一大块东西塞进嘴里,它们就将等同在一个忍受十年之饥的乞丐眼前呈现的被截开了的肉罐头……曾几何时他已经找到一份好工作,在一家餐厅里当上四十块钱一天的鼓手。而你们千万别信他那些滔滔话语,任何一个给予过他“恩惠”的人都不止一千次听到那种的狂言——为一家大商场当上价钱高到两百块的服装模特儿。

既然如此,高乌的饮食结构也会在很大程度上被“拾整”过来,所有认识他的朋友都是如此相信,他的言语毫无一点废话的迹象全归功于他父母赐给他的绝好身材、一张帅气横溢的脸蛋。我们必须开诚布公地说,高乌绝对是一块时装模特的好材料。店主也曾跟那帮小子说:“这家伙身披一块烂布都会显得有型十足的!”但你们要相信此前高乌绝不赊帐。

既然如此,我必须努力去觊觎一种虚荣来与他平分秋色,用“在饭堂里吃上一浑一素”作为杀手锏,就彻底把他“咀嚼着的那些一大块一大块的”扼杀在我张开着的大牙中。然而事实的全部真相是,当我能赋予他一些油油腻腻的香喷喷的东西时,我就会感到我将拥有拯救一切的力量,能使殉道的胡格诺教徒得以复生。

而如今想瞥见他,竟比独身一人征服五条黑树蛇还要困难一些——那个惟利是图的家伙本不该令人作出一点“惺惺相惜”——我告诉你们,我们是一种由“施助”筑建的锒铛关系,只有我自身能够树立一种充满“伟大力量”的人格美或以物质财富为核体澎化而成的强有力的权威形象,去让一个人心生敬畏——其在“良心与道义”的责谴下痛改前非,让一切野猪的陋习乃至耗费光阴的顽痼统统消走……而事实上我们臭味相投。到头来一元两元三元的施舍逐渐把他引进他那堕落的“光明”,所有人一谈起高乌就觉得自己被人故意推进粪坑。

他们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暴露他们认识高乌,他们从来不认识高乌。这跟你们内心的想法一模一样。

“他昨晚窜到我们的宿舍去,烦透顶!”

“他敲了六年的鼓,毕业了,一碗饭也捞不到……”

他们就这样六千四百次地重复着这些话。

第二章 02 女人的裤

当我发现你们十足十还没有做好坐收渔利的准备,就应暂且耐烦地去摸清讲述者的内心,就像医学家们务必先弄明一头猪的身体,才会有望成功地拯救人的坏损了的内脏一样。有时我只想继续参差不齐地把我身边的人罗列出去,也只为了让所有人的眼孔能装有一点人生的光怪陆离。这未必就是我的心声——早在很久以前,我竟为一个“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的事实而变得有恃无恐,并拥有足够的“资力”傲视一切——拥有重见天日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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