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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2 / 2)

有一天,我可以对一个在另一所大学当上了班长的朋友说,他为什么不再显得居高临下;他为什么在电话里竟心和气静地跟我讨论一些关于如何积极进取的话题,而不是对我“品行”的修缮;为什么不再把那些本应好言相劝的口吻化作愤怒的训言——他还有必要接受我的警醒,理应坚持他自己那贪婪的欲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去。他父母也得承认,他们的儿子早在奶肚里就储备了这一“攀爬”的才能,诚然我想不到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他往“学生会”这高雅殿堂款款挺进的势头。

无论如何,我只姑且让他威风四起。而我仍然保持着大学生的有恃无恐,亲戚朋友已认为我拥有“一技之长”,有人一下子就把这种想法寄放在不久的将来——一个稳妥妥的赚钱能手。缘于我偶尔会过份地装模作样,只在一眨眼之间我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副其实的大画家。长此以往他们这一不可动摇的信念一直沿着我的大学轨迹坚持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我坚信总有那一片稳固的天地让我收之桑榆,甚至还可以自豪地对你们说,我在起床时对着镜子所塑造的那个发型要让那些不擅长修整边幅的人望尘莫及。在很大程度上,这便是我走起路来与众不同的原动力。

于是,就在某个色彩斑斓的夜里,我依然用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能把校园逛遍。

何况今晚一定迎来一场较有气吻的演出。我不禁朝着那个路段望去,水池那边迸出几条颀长的水柱——它们在绚丽色彩的衬照之下啪啪颤栗,像在预示着这一夜很了不起。

所有人都只是道听途说——有“学院三大男高音”就将要隆重登场,但是他们所受到的青睐并不比一个矮小的爵士鼓手多一点。音乐系有个肥头肿面的家伙揽着一只萨克斯往会场的后门走去,很快,会演中心的玻璃大门前推搡着一群人,他们分秒在酿制着一股破缸之水。如果有几个长发的家伙行色匆匆地把一套爵士鼓扛到舞台去(他们一定乐意看到这些),我偶尔也会发神经地随波逐流——很显然今晚没有人这样做,曾几何时有一个牛高马大的男生用牛车把一硕大的定音鼓从那里拖过,可是今晚根本没有。这使我不禁往大榕树那边瞧去,那张残旧的石凳更引人一点。我端来一杯罗汉果茶,自始至终都在等待土拨鼠朋友的出现,这样就能使自己轻松自如地把时间消磨到宿舍的大门被锁上为止。

这刻我弄来了两条树枝,在石桌上糊敲乱打。我还陶醉地舞弄着身子。那时高乌手执一双筷子敲击着那些瓷碗和铁盅,多么痴迷陶醉地敲,这位六年鼓龄的鼓手尽可能地显露锋芒,捏住筷子的末端,在牙签盒上无休无止地均匀颤动,最后就会让它们断飞裂蹦。无论如何我也想成为一个鼓手而狂猛自如地挥动鼓棒——那只是一种奢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愈加意识到这一奢望作为力量源泉的重要性,也许它能伴随着激情把一个人推置于癫狂的境地。莫非他就是癫狂者——远在远去的归途中。

有时,你们必须承认孤傲的高乌竟让人笑掉大牙,现在我开始把塑料杯捏扁并咯咯作笑,诚然我并不轻易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曾经吃了豹子胆地拿着女人的内裤招摇过市。

那一次我请他吃饭的时候,他竟把一位失主——一个女人的匣子从桌面挪入囊中,一切都显得无影无踪。我得永不原谅他这样做,毫不犹豫就把两条内裤中的淡蓝色的那一条递给我,就在人来车去的光天化日下。

“扔了吧!高乌,女人的大法宝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吗,那是衰运来临的征兆,懂没有?”

可高乌仍然竟充耳不闻——非常不识抬举,就这样卤莽地拿着内裤像攥住一支易走火的沙枪那样把我瞄准——赫赫地呈献,我愿意用四只肥硕的田鼠去换取那一刻一切都只是幻象。

也许到了现在,当我耳边再次响起高乌发出烦琐的声音——曾几何时,那几乎成为每每见面的颇具必要的寒暄,诚然他已经对匣子的事情不提一字了——确确切切地说那已转化为一份措辞严正的“述职报告”,他言河滚滚地修饰着那份绝顶优遇的工作:在一家高档的酒店当鼓手,日薪一百元整;他能吃上馥郁的夜宵;住在第十五楼;享受着热气和梦思席;晚上有一大堆没穿底裤的女人在那里出没;主管办公室里有五台电脑任他疯狂地把玩以及上楼的时候有电梯,吠的一声就上了楼。

为了无偿地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气高趾扬一些,我有必要无休止地点头,使尽诚恳的目光。我与你们一样一开始先对一个人无限度地怂恿——让他在生活中继续把玩那些自圆其说的游戏,让女人的内裤继续使一个人无穷无尽地欣喜若狂。

第二章 03 爱的永动机

即使所有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其成为经验之灯火,照亮你的前程。如今事实将表明高乌已拿着这经验之灯销声匿迹,他可能去到另一个大都市——一个自由的天堂般的地方。两个月的时间已经预告他不再属于“我身边的人”,你们应该相信,当冥顽不灵已缔造了一个潦倒的怪诞生活,那些外来的虚荣与诱惑就会显得一无是处(那些东西甚至来自于一个女人)。而你们就不必苦心去弄清高乌与女人的关系,这与让你们兴奋过度息息相关。反之,稍稍懂得他与女人的内裤的亲密无间就已足够。

只有一些人还会细心聆听一只蚊子的嗡嗡之音,一个人的懵懂无眠全然取决于某个女生那微不足道的音容,那么你们就能知晓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会酿造了怎样的“伤害”——到头来,只有那些痴心依旧的人仍怀念和努力去捕捉一些沁人心脾的感动时光,它时常匆匆流逝直至无影无踪——有时在烈日下也会来得更猛烈一些。一旦夜幕降临就有人迈着威武的步履越过一些值得去记忆的地方——我所认识的人——我的朋友、学院里的朋友、学音乐和美术的男生女生、我们班的男生……

对雷以宽这神经的家伙而言,你们不要总把目光痛苦地停留在他脖子上的那条亚热带斑管蛇上——即使到了现在,没有谁会承认他能在爱情的世界里捞得一点油水,他只能在晕头转向的耕耘中一败涂地。

而那个跌得头破血流的伍小尬同学(我得把在那倒霉的舞会还没开始日子里他所干的事一一说过,只要愿意听每个人的耐心与欢心一定成为正比),一个在幻想中苟延残喘的人,也许他能捞到一点,他懂得如何在百无聊赖中构建自己的爱情,尽管一切可喜的东西都没能有效地改变他一开始就底气不足得像只幼稚胆小竹鼠的命运。他甚至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大学生应有的风度彻底毁坏,不管进程如何他同样毫无吝啬地把那木讷的秉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快马加鞭地往宿舍奔去;他急狂脱掉衣服就像要拔掉吸附在身上的牛蚂蝗一样;他冲进卫生间之迅猛预示着一个不必沾湿头发以及不必焚毁发型的冷水澡即刻告捷。当全院师生都在奔命于球场的时候,那个家伙却独自呆在画室里干着许许多多事情:把一块大麻布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用钉枪把它们分别钉紧在固定规格的木框上……他务必一直干着这些。

自始至终我们的画室是个热闹场所,出于某种原因,这里迎来了许多没有女朋友的百无聊赖的男生,还有许多没有男朋友的寂寞难耐的女生。除去其他无关痛痒的女生,宁丽将毫无疑问充当着我们当中一个颇具重要的成员,她将成为一个最可靠最理想最根本的理由让小尬于画室分秒必留,永不厌烦。

每逢雨越下越大的时候,小尬就开始故意让自己谈谈地惆怅一些——装着要失去什么,像尖吻鳄要掉落它“悲伤的眼泪”。有时他独自一人在走廊无休止地徘徊,忐忑不安。他不再徘徊,雨的噪音和泛着水珠的夜空赋予了幻想的动力,透过朦胧的雨雾凝望远方——闪烁着黯淡的灯色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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