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你们就有机会看到一个人的恍惚之状,像在拼命运筹着如何把那些“邪恶”的势力全然歼毁。当然,我会编织他歼灭不了神圣而诡秘的你们,并顺便塑造他在床上在漆黑的夜里浮想联翩,一旦他成功地把那《塔吉克新娘》抛售出去,我再根据你们的“胃口”来塑造伍小尬同学安然地睡成一具海象的尸体。
是的,根据读者们的强烈意愿——就那段时光来说……我会让所有人在夜里惶惑不迭,我生怕他们能在某一瞬间顺利地获得爱情,或者已经幸福得妄自尊大。我就分分秒秒让他们“危机”四伏。他们没能在学院获得辽阔,就像没有人能在下水道拾到荷包那样;没有人在教室获得思想就像没有人在琴房找到安静。那时,没有人在画架下找到爱情,没有人在夜幕降临前的黄昏找到一点不复存在的自由。
怀着一种侥幸之心有人在清晨迈开脚步,以失望和“图穷匕现”为告终在午夜眠寝。没有人在彷徨中畏惧,只有鬼祟不堪——看见院长必恭必敬、步履凌乱,遭遇教授拱腰颤颌、摩拳擦掌。有人把爱的诡想搁置于买弄娉婷之上和有人气高趾扬然后再卑躬屈膝。
在某个时候——一个时刻、一个下午、一天或一个星期乃至一个月……有人感到自身魅力依旧,怡然自得,没有终点。感到自己拥有一身狂热,在女生的窗前无数次地闪烁……
第十三章 01 饥饿的乌贼
有时,我试图引导你们去赞美一些东西——你们至少会对一个人伸出一个向上的拇指。可我应迅速地承认我的无能为力,这足以受到你们的谐谑,但此际我已经毅然去冒这个险——刻意去抬举他们,顺便让你们有所“觉悟”——弄清一个人如何地战胜可怕环境,如何成功地当上一个无赖。
当我已利用上课的时间,悠然来到那棵大榕树下——坐在石凳上,你们就应立即预知你们“收获的季节”已到,你们就很有必要做好一切准备,以讥诮作为镰刀往一个人或几个人的荒诞蠢事的麦苗收割而去。
而我则有理由姑且当上一位镰刀铸制匠,我把它们贩卖到你们的手上时,也已“出卖”了我的没有镰刀的朋友,哪怕他已销声匿迹。而你们绝不相信——他充满神秘感,并一触即发。当你们按图索骥地依据一个人的处境或状态来对一事物作出权定,这将往往使自己看不到一个它的绝处逢生,到头来我们就一同嘎然失声,把自己的良心悬吊于高空摇曳不定——到时就会说:“是的——你总会拥有如此辉煌的一天。”
然而那仅仅是为了挽救那懊悔所致的糟糕尊严而如是说。
无论如何,当讲述者努力去追索他那“辉煌”的行踪——他在生活的舞台上留下的“妖娆动人”的姿态、他高大魁梧的癫狂灵魂的一起一落,这时,有谁违愿地估认他“大有奇迹出现的可能”,那么他(她)已经一时糊涂。
那时我已经认真思虑那些“得失”,并全盘否认我的房间是个来者不拒的收容所。可就在聪明地意识到这一点时,狼早已入室了。连你们也相信高乌能在那里住上至少两天以上,正因这样,床上躺着的那些肥乎乎的枕头就自然而然地成了鼓棒下的奴隶,接下来,你们也不必把“噱头”指向那个塑料桶——那时,它的噩耗传来已立即宣告我们不顾生死地把他从房里轰出去。
应该继续用“雷厉风行”来赞美高乌滚蛋时的姿态,把鼓棒往那袋里一捅,甩过身,高傲地吹着口哨,一走了之——而你们必信,新的征程就是这样接踵开始……
那时,我的那两位尊敬的室友已一错再错地尽情地领略了那旧黄相册里的风采,他们还叹说那是理所当然——高乌那副架势唯一能胜任的是在舞台上粉墨登场。
我无法形容他受欢迎的程度——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高乌!你吃饭了没有?”他们问。
“我们开锅了,一起吃吧!?”他们继续温柔友善地对高乌说。
他们一直在“埋葬”自己。无形中他们竟一不小心、不识时务地使他摇身变为“开锅”的巨大股东。
高乌仅仅嘟囔两句就变得沉默起来,就像所有嫌疑犯一开始所贯有的伎俩,欲要避免节外生枝就须不苟谈吐。我却伸出颤巍巍的右手,一勺一勺地把米掏到煲里,依据他们的意愿给高乌提供一次也许那是他在这里享受到的最后的美味佳肴。事实上,我勇敢而不计生死地投下约摸两斤半的大米。倘若换成你们任何一个人,至多也投下一斤三两就自认为足够。
这使得他们哇地叫起,大惊失色:“我们一共四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超级大饭坑——难道平均每个人能吃上六两多米饭吗?”
“疯了吗?”那个精通电脑的家伙从厨房里传来两声:“我宣布——我只吃一碗就已足够。”
“你们也知道,我也是吃不多的。”另一个接着说,“你们看着办!”
那一个却又突然变卦——咧着嘴笑说:“好好!再加一些米,加多一些——如果还不够的话。”这口吻让人听起来没有有显得不友好。
“没问题的!”我强词夺理。
高乌却对一切置若罔闻——接下来你们将目睹一只饥饿的乌贼在房里游来荡去。而我飞快地把电饭煲的电源插上。
过了一阵,另一个家伙从厨房冲出来显得不甘罢休,他揭盖看了一下并指着煲里的饭说:“听住!你们老是在搞这些浪费国粮的活动,明明就是浪费,我敢打赌你们今晚吃夜宵的时候也吃不完这些饭,信不信——绝对吃不完。”
当晚就看我们是如何把肚皮撑破,那将被演说成一个非完成不可的空前艰巨的任务,其中隐藏着的威胁性并不令我有失信心地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和眼前那只快要饿倒的乌贼身上。
当他们躲在厨房里切菜剁肉的时候,高乌却游了进去——他到底想干些什么:那些玻璃菜在他眼里是否显得不脆嫩;是牛肉还是猪肉——盘里装的?他们也许吃来吃去都逃不出这一两种肉——当然牛肉比猪肉好吃一百倍;他们是十足十没有吃过野生穿山甲肉;值得提醒的是:煮玻璃菜时一定要多加一点生油——一定要放些蒜头,否则等于把菜当青草。
让高乌亲自下厨绝对是一个绝好的对策。但不知好歹的高乌,你喧宾夺主的做法易患众恶,你最好乖乖地滚到那阳台那边,吹着宏亮的口哨来期待美妙时刻的来临。
他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通牒:“你先出去,出去再说,这里由我们搞掂!”
可高乌的无动于衷立即使他们大失所望,同时他对壁柜里油盐酱醋的小瓶细罐兴趣十足。他伸出手去把它们调弄几下,还有一点值得再次提醒的是,在焖牛肉的时候,一定务必必须势必添加一勺五十八度的米酒——有没有那种酒?
“你先出去……”
高乌,快点出去——他们就快把一切搞掂,耐心一点,再过一分钟你将闻到牛肉的以及破盖而出的香喷喷的饭的味道了。
我说高乌终于依依不舍地从厨房里滚了出来,然后朝着电饭煲那边直驶过去。立即把那仍然冷冰冰的煲盖翻开,如果他对物理知识稍懂一点,也就完全能避免这一执迷不悟的举动发生——让自己的饥饿状态无限期地延长下去。看起来一旦他愿意,也绝无任何力量能阻止他把整煲生米冷水灌溉下肚。
我说他终于把盖子盖上,并往阳台游荡而去……你们要垂涎三尺地相信对面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高丝丝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艺术学院中专部的舞蹈女生。可当锅里噼噼啪啪的油炸声穿透门板传来时,高乌竟条件反射地钻了回来,最终可以断定弥漫于厨房里的油烟与美女同一功效地拯救了他失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