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1 / 2)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左右。

每天在科室,都有花送到谢佳菀的办公桌,她值班的时候还有昂贵精美的食物,造福和她一起上夜班的同事。

他来得也很频繁,谢佳菀下班困了就喜欢低头走路,会突然收到他发来的短信:注意看路。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雷克萨斯或者劳斯莱斯。

第一次,觉得豪车也可以如此低调,默默藏在暗处,等人发现。

谢佳菀不予理会,让他一个人“自娱自乐”。有天凌晨,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提醒她明天新州有雨,记得带伞。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心跳得很快,和那种熬夜睡不够的心律不齐不同,多出来的是一份悸动。

赤脚跑到小阳台的方向,刚好看到他那辆车打灯调头,驶向晨光熹微的东方尽头。

她想起看他的那一眼,整个人满是疲倦,眼眶下青影重重。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也老了,比她的年纪还大。

人人都会老不是吗,他也不可能永远是干劲十足永远滂湃的小伙子。

谢佳菀望着渐渐归于晦暗的街口,蹲在到地上,给荣乐昕打电话。

“我不想考验他了,我怕他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正在上夜班,刚处理完病人,天也快亮了,睡意全无,索性陪她煲电话粥。

荣乐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就你这样,永远只有被男人拿捏的份。”

谢佳菀很清醒,没有被她的困意感染,望着地上自己被月光拖长的影子,嗫嚅着:“他不会拿捏我,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

“行,他不是……”讲了两句,荣乐昕还是有些困。主要这俩人的故事基本没什么悬念了,激不起她任何兴趣。

当初事情真相大白,谢佳菀整个人很崩溃很迷惘。也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最好朋友的死亡而狠心疏远推开自己深爱的男友,可多年后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你最好朋友嫉妒怨恨你才故意设计的阴谋。

因为别人的有心破坏,她把信任给予了一个要害她的人,把自己原本美满的爱情搞得一塌糊涂,换谁都会崩溃。

荣乐昕知道她自始自终放不下梁从深,误会多年,难免存在芥蒂。但是是谁说的来着,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总是要在一起的。

于是她灵机一动,让谢佳菀晾他一段时间。

“反正你也介意当年他没挽留你,然后还跑去英国玩了这么多年,你就看看这回他什么态度,如果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不管你怎么冷着他他都跟狗皮膏药一样你就接受他。正好也借这段时间,你缓缓阳惠勤那件事。”

谢佳菀被她说得心动,也很想知道,六年后的梁从深,可以爱她到什么地步。

的确,她和他这段感情,外界因素作用力太强大,可他们自身也有各自原始的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没有直接去找他问清楚,他没有坚定探寻真相,导致了两人错过六年。

而且这六年里,他的风流事迹,谢佳菀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全然不在意。

她那股闷气,要他自己按迹寻踪。就像当初他自己查明阳惠勤之死一样。

他不是打不死吗,那就让他再正式的好好的追她一次。

想到他这段时间真比狗皮膏药的效力还要顽强,谢佳菀不觉莞尔。

差不多了,她早就知道他爱她不是吗?他们已经蹉跎了几载时光,她不想再荒废拖延下去了。

那天他问她愿不愿意再陪他叛逆一次。

她不愿,是真话。

要和他了结过去也是真的。

但她要和他重新开始,从一个新的起点,走向新的未来。她要让他被顽固有偏见的父母接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很早很早以前就被这样可靠的男人深深爱护。

这是他应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要他再总是习惯一身逆鳞,和世界对抗,她想让他感受安稳温馨,和她一起。

“那你和高季说清楚了没?”

荣乐昕操碎了心,生怕谢佳菀晕头转向,不小心成了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嗯,之前电话说过。后天他出差回来,我们约定好好谈一次。”

再见高季,谢佳菀盛装打扮了一番,觉得以下夜班邋邋遢遢的状态和别人吃饭有失礼节。高季一如既往的衬衫西裤,简约但高大英俊,不知道的,会认为这是对养眼合拍的情侣在约会。

对方风尘仆仆的气息浓重,想来他是飞机刚落地就赶来和自己见面,这把谢佳菀弄得有些局促愧疚,话没说两句,就时不时给他添茶。

高季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她再次拿起茶壶的时候抬手压了压她的手腕,笑得无奈:“不用再给我倒了,一会儿菜没上齐我喝茶就喝饱了。好不容易吃顿你请的饭,这样我岂不是很亏。”

谢佳菀腼腆地笑了,抿抿头发,讲茶壶放好,问他:“工作上的事还顺利吗?”

“嗯,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赶回来见你。”他不紧不慢呷了口茶,虽然他刚才拒绝了谢佳菀的“殷勤”,但先前她一直给她倒,他也一直在喝。

这话要是换做任何一对男女说,都有些暧昧的意思。但高季说得很平淡,平铺直叙,谢佳菀听后也没有任何感动心悸的感受。

“我也不想耽误人,早些赶回来,和你道个别,你就能早些和他重归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愣了愣,大概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白,原本自己打好的草稿都成了废纸,只能沤在肚子里。

高季笑得温和:“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你知道的,男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都很强,面对心仪的女孩,千方百计也会追到手。但没办法,我不会强人所难,也不想拆散别人。”

虽然,他曾经有这么做的念头。可后来他发现,对面这个清丽又不失娇媚的温婉女孩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开心门让他走进她的世界。

谢佳菀这次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情绪埋头,而是坐得端直,与他对视,轻声开口:“我们约定过,给我一段时间去考虑要不要开始新的关系,我很感谢你尊重我,所以我有了答案的时候,也想当面告诉你。”

“其实你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我答案了不是吗。”

算了算时间,她去南州参加朋友生日会那段时间,他正好飞去美国处理公务,两人各忙各的,除了每天日常问候,其实没有太多话题可谈。但她从南州回来后,给他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她的答案。

“老实说,电话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毕竟,你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他促狭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过眉间,几许嘲弄。

谢佳菀沉吟片刻,才看着他继续说:“那通电话,我也是不想再耽误你。既然我有了决定,我想,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如今你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请你吃顿饭,毕竟你曾经也帮过我许多。如果你觉得没必要,那就当……我给予你的尊重吧。礼尚往来,我不想亏欠任何人。”

说到最后,她歪头粲然一笑,白玉一般的脸两颊桃粉,天真乐天,很像小孩子开怀自在。

高季凝神看着,忽然发现自己接触她以来,没见过她这么惬意俏皮的状态。

“佳菀,虽然你最后的选择不是我,但我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他珍惜你吧,或许我的短暂出现,能让他产生危机感,让他知道你其实很容易让男人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脸热,但很快就大方一笑,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你,但说老实话,高中以前,没有男孩子追我。”她搅动果汁,笑容像午后第一缕阳光,不温不火,正正好。“当时也会暗自伤神,觉得自己长得也不错呀,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呢。后来我才知道,是魅力。很多人长得很漂亮,但可能因为性格没什么闪光点,所以会缺少让人眼前一亮的魅力。我其实是个很闷很容易自我否定的人,是他把我带动起来,激发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叛逆、让我变得自信敢于去打扮自己、勇于去展示风情,很多面合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我。”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捂了捂脸,娇羞但不生怯,“抱歉,我说太多了。”她不轻易在别人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她的确天生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总时刻担心自己会犯错误。

但梁从深总在她的世界里打转,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九岁到二十一岁那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那叁年,她无拘无束、尽情释放。

隔着一层热菜升腾的蒸汽,高季看对面的人出神,须臾后,才发现那些散不去的水雾,是自己眉目间的。

“如果早几年遇到你,我想我会争取你,拼了命的。”

其实他争取过,那怕与她相遇就是碰到她和那个男人在街上难舍难分又彼此伤害的纠缠,但他看上了的女孩,无论怎样,他都会试一试把人抢过来。

但没用,有些缘分,是天生注定好了的。

谢佳菀被他逗笑,两只眼睛闪耀耀的,黝黑又清澈,美好如初。

只可惜,这么好的女孩,早早就被另一个男人征服。他们相遇在彼此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经历过鸿蒙初辟的悸动、盘根错杂的误会、惊天动地的爱恨离别,种种,在彼此的生命长河里都已然不能磨灭。

谢佳菀和高季好聚好散后,唯一遗憾的是刘芝秀,但她毕竟经历过半辈子的风雨,对很多事情看得通透,只能暗自惋惜自己女儿的姻缘未到。

不过谢佳菀近来状态好很多,每天上下班走路都带风,整个人轻轻盈盈的,偶尔还会和他们撒娇,刘芝秀倒也觉得欣慰,不再提替她物色相亲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下班,谢佳菀难得提前完成工作,有人调侃她:“佳菀难得准点下班,要去约会吧?”

谢佳菀笑:“好啊,我和你约啊!”

几人笑作一团,其实不是工作时间,不用应付病人复杂的病情和家属的逼问,科室氛围还是挺轻松愉快的。

“哎,谢老师,怎么最近不见有人送花了?”实习生大胆心细,冲锋陷阵替大家八卦。

谢佳菀心里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把头发散下来捋了捋,说:“哎呀,是我不让他送的,中看不中用,净整那花里胡哨的。”

护士走过来打趣:“话不是这么说,一大束花摆在那儿,看得人心情都好很多。而且,天天有花熏着,也长长我们几个的桃花运!”

谢佳菀嗔她一眼:“你还要什么桃花运,上班坐宝马,下班坐奔驰,晚上还要考虑和谁去吃宵夜……我就这么一个人送花而已。”

大家笑闹好一会儿,谢佳菀走出医院的时候觉得悦耳的种种声音还在脑海里震荡。

云海无边,层层翻涌,夕阳金光打散一般泼染了半个天地,地平线没有尽头似的广阔,让人的心境都跟着开朗。

是啊,自始自终,她有的只是梁从深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是,他好像真的已经叁天没有送花也没有出现在新州了。谢佳菀手和心都痒痒的,佯装无事拿出手机翻记录,也没有他的身影。

心就像那抹斜阳,坠下西山就是一瞬间的事,天光暗了。

他放弃了吗,这么快就觉得厌烦耐心耗尽了吗?

谢佳菀心绪烦乱,强装镇定回到家,可家里没人,谢敬文和刘芝秀今晚各自有饭吃。一个去应酬谈医院的工程,一个去参加老同学孙女的百日宴。

家里冷火秋烟,让谢佳菀更觉得孤独,心中惶惶不定,赶紧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

她准备煮泡面,心不在焉地在灶台前盯锅里渐渐泛漫的小泡泡。扔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铃,很大声,惊得她险些挥手打翻一锅滚水。

是他来了吗?

谢佳菀往外跑扭头看墙上的时钟,他怎么这个时间点来?

她心跳砰砰撞着胸骨,气喘吁吁,像刚长途跋涉,直冒热汗。

可来电人是荣乐昕。

“妈逼,你快看新闻,今早上的,我忙一天没看,刚才同事发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了一大堆也没个重点,谢佳菀浑浑噩噩,但还是很精准的在一堆词语里定位到那叁个字。

“梁从深和他学生睡了,新闻里还说那女学生为他挨过刀子,他妈的,我就说上次在医院看到他那事有猫腻,你还替他说话……我原本还想找唐旻正问个清楚,但床照清清楚楚,1080p的,问个屁!这种人还当教授呢,本来也就是个玩咖,你说现在的高校招揽人才都不看人品的吗。哎,你和那个老男人没老死不相往来吧……”

尖刺的声音穿透耳膜,横冲直撞没有预兆,谢佳菀觉得音波把她悦动的心都一下子戳死。

她鲜少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人电话,因为很没有礼貌,就算是骚然来电她都会说句“抱歉”才挂断。可她刚才决绝阻断了荣乐昕聒噪的声音,打开新闻,手都在抖,每划一下屏幕上面都会迅速聚拢层水雾。

可整版界面,全都是医科大教授与其研究生发生不正当关系不堪入目的相关报道。其中不乏让网友口诛笔伐的实际证据——高清正面人像床照。

女生被打码,梁从深赤身躺在床上,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依旧冷酷十足,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令人脸红心跳。即使是在头发乱糟糟,双眼紧闭,修眉微蹙的状态下,依旧无法挑出这副伟大面孔的错误。

谢佳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颠倒,头脑被汹涌的血液冲得发晕,天旋地转一阵黑曚,手机跌落在地,她整个人也软瘫陷入沙发,被风暴席卷般,呼吸停滞。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害怕得牙齿都打颤,却还是快速捡起手机,不过脑就输入一串号码。

一直以来,都是他打给她,她很不适应在这种没有尽头的忙音中等待电话被接通的煎熬过程。

可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更不会干这种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他。经历过那件事后,她更坚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泪涌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动荡。

“接电话啊,你快接电话啊……”她急得开始暴躁,一只手快要把裙角扯烂,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很快就湿得盛不住大滴大滴冒出来的眼泪。

谢佳菀折腾手机到电量将近耗尽的状态,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趴在沙发角落,哭到意识朦胧。

手机和门铃依次响起两个来回,她伏僵的身体才渐渐有了反应。

头发被汗和泪打湿,胡乱沾在红得不正常的脸颊,根本顾不上电话,谢佳菀支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跌撞朝门口跑去。

她要真实的人,真实的拥抱。

一路绊到桌角踢倒垃圾桶,她的脚踝迅速肿起来,又酸又麻阵阵刺痛,可这些都不及她内心的彷徨无助。

门被轰然打开,里外的人同时一怔。快递员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可一看到谢佳菀这个样子,小小少年有些脸红,不敢直视她,只尽责地将包裹递出去。

“谢小姐是吧,这有你的快件,请签收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是他,一定是。

她抱着包裹奔进房间,拿剪刀胡乱剪一通,十分暴力地拆开。用劲过猛,纸盒被掰断的瞬间里面的东西飞出来,轻轻擦过她的眼角,然后施施然落到地面。

世界静得了无声息,谢佳菀借着客厅遥远的光源,湿润的眼球乍然胀痛,那滴泪挂在眼睑,失去了滴落的方向。

她给他写的六封信,原原本本,完好无损,在这个夜晚,全都被退送回来。

城市的夏夜,没有蝉鸣,楼底孩童的嬉笑打闹传到各家各户,变成了聊胜于无的喧嚷。

不然漫漫长夜,真的太冷清了。

谢敬文和刘芝秀在楼底碰见,一路说话,进了门,发现灯都亮了,刘芝秀暂时扯开话题大喊:“小菀,说多少遍了,这灯全打开多浪费电啊……”

“行了,咱家缺这几毛钱啊。”谢敬文喝得有些晕乎,拖鞋对怼不进去,又被刘芝秀好一顿念叨。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浪费国家资源。”

谢敬文“哼哼”两声,口渴得厉害,进厨房想倒水喝,结果发现电磁炉上有锅少干的水,旁边放着包拆开的泡面。

他本想走进去看看宝贝女儿是不是没吃饭,但刘芝秀缓过口气,撇下他快走几步进谢佳菀房间,迫不及待想和女儿分享八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菀你知道了吗,从深弟……啊呸,梁从深啊把自己学生睡了,人家还说,那个女的就是陪他睡才得到研究生名额。啧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东西还真是遗传,和他爸一个样,他爸以前睡护士,他就睡学生……”

谢敬文虽然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过于离谱,但架不住刘芝秀幸灾乐祸滔滔不绝念叨一路,想着佳菀也不会想听这种事,就连忙把人阻止了。

“得了,你少说两句吧,事情还没定论呢。”

“还需要什么定论,这都是那女学生朋友爆料的,为她鸣不平来着!我看啊,梁远山和杜绮丽火烧眉毛了吧。”

门没锁,他们推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人。

谢佳菀在去南州的动车上,她什么都没带,包里只有那六封她亲手一笔一划写下的情书。

很多内容,她自己都忘了曾经写过什么。

可刚才她一封封拆开来看,那些刻骨的记忆立马鲜活过来,每个字,都有腾挪跌宕的功力,让她原本惨淡昏暗的世界恢复生机。

那天高季对她说:“你看起来色厉内荏,柔柔软软的,但内心其实比谁都要坚韧。”

她想是的,在要和他冲破桎梏在一起这件事上,她从没哪一刻像如今的自己这么坚定。

哪怕是六年前爱得最轰轰烈烈的时候,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现在她不想退缩,不想再重蹈一遍覆辙。

她会选择相信他,要刨根究底,除非得到他一句“我不爱你”了,否则她一定不会放弃。

第六封信里,她看到自己曾经些许青涩稚嫩的文字,黑色的笔墨,经年再遇,依旧可见上面浮泛的少女粉红。

“哦对了梁从深,你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学医的人。那时候高考填志愿,你鼓励我勇敢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和我爸妈对着干,和他们吵得天翻地覆,但最后也没能说服他们。

那晚我一直在哭,你本来是在参加朋友聚会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楼底下,大概是你知道我这个软弱的人会起义失败吧哈哈。哎,但是你打电话让我下楼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可那是唯一一次你私自来找我我没骂你,我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下去。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喜欢你,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你看到我哭得眼睛都肿起来,却还在笑,拜托,明明我是听了你的怂恿才会这么惨的好吗!后来,你带我去买了根雪条,替我敷眼睛,然后趁我看不见去就亲我,全是酒气,真的很臭哎!但你真的好会亲,那叁分钟里,我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只沉迷于和你接吻这件事不许得意!不许想多!所以我时常怀疑你说我是你初恋是骗人的,其实不谈恋爱也可以接吻不是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小心眼的,比你还小的那种。

后来,你什么都没说,骑车带我把新州绕了一圈,跑到车都没电,我们就坐在郊区的路边吹风。”

“我认命了,说如果真的要学医的话,我希望以后能专研神经内科的领域,因为我想医者自医,我不要得抑郁症那种可怕的病。我还怂恿你也学医,以后两个人都在这个领域的话,都忙成狗,谁也别抱怨谁没时间出去约会。

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种可以在同一个领域携手共进的伴侣,尤其是一个干临床,一个搞科研,如果我们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数据啊论文啊实验啊这种事情苦恼了。本来在临床一线都很痛苦了,如果还要我投入精力搞科研,我是真的会疯掉的。但如果你一直在,我就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很绝情地拒绝我的邀请,像个渣男一样!可我其实懂你,就像你懂我一样。你爸的事情,带给你很大的心理障碍,导致你对医学这个领域很排斥,因为他的罪行,你也无法参加公务员考试,好像可供你选择的领域一下变得很狭窄。但没关系啊,我相信你,你的能力无论在哪里发挥都会卓越,我只希望等你闪闪发光那天,不要有太多不识好歹的人觊觎你。

因为你是我的,梁从深,你听到了吗。”

看到信的内容,她尘封的记忆才骤然唤醒。

当年她的确一心想进入神经专科,对人体大脑的构造最有兴趣。可进入临床工作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最终她成为了一名呼吸领域的医务工作者。

可梁从深一直记得她当年对他说的话。

他的硕士博士专攻方向都是脑血管疾病,他是神经内科领域里少有的这个年纪就有一番建树的佼佼者。

在动车上,谢佳菀捧着那封信,泪水无声坠下。

他还是选择了医学,选择了复杂、难度系数极高的神经领域。

随时准备好做她的航母,为她保驾护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从深打开门的瞬间,抬头看到了他这一生从未预想过的画面。

那个心心念念的纤美少女大汗淋漓,轻喘着气,出现在南州,他的公寓门前。

他被震慑到失语,可俄而之后,他满身颓唐更快速地变作淤泥,拖着他坠入湖底。

满屋熏人反胃的烟味随着低冷的气温狂潮袭来,谢佳菀脑中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同时又无比恼恨他的堕落。

他不是牛得不行吗,他应该永远目中无人狂傲自负才对。

“梁从深,你不请我进去吗,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求我搬来这里。”

她已经哭了很久,嗓子都是哑的。梁从深的脑子被这样的念头划了一刀,无数曾经被他日夜钻研的神经紧紧交缠,杂乱无章,怎么都捋不清。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落到最低点,眼神淡漠,站在门口不动,用高大的身型挡住她的热情。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谢佳菀咬唇,那点艳红一闪一闪,和白交错着。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不是要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吗,你不是宁愿被人骂都要把我抢回来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把这六封信邮到我家门口面都不用露就想撇清一切很有种是吗!”她把信掏出来,砸到他敞开的胸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被碎发遮住的眼中光随那些飘零的信纸暗沉下去,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泛红的肌理下,蜿蜒的青管腾跃跳动着。

她拉他的手,握在掌心,柔软又湿润,不分彼此,轻轻摩挲。

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脆弱过,内心防线溃败得一塌糊涂。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说清楚来。我不想你这样,不想你这样冷漠地对我。我那次还给你的东西你没要,你却要我接受你退回来的东西,你不能总是这样无理。”

他还是不说话,冷硬如铁,就这么阴阴沉沉看着她。

她忽觉委屈,情绪崩溃,甩开他的手对他胡乱一顿又踢又打。

“你好可恶,一直骚扰我一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爱我不会放弃我,可我能拿东西亲自见你和你当面说清楚,你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你明明知道,六年前那件事给我们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我们因为误会错过了多少时间。你现在还要这样吗,还要再让我承受一遍这样的痛苦,不明不白地和你分开是吗……”

她哭得天崩地裂,浑身都在抖,梁从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那种永远被判处极刑的痛苦几欲将他撕裂。

“好,你要一直这样,我也不要再理你了。这六封信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送出去的东西,就当喂狗,我从不奢望再拿回来。”她忽抬手猛一抹脸,转身跑出去。

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被心窝的一阵绞痛迫停下脚步,泪眼朦胧中,她真的无法再继续往前走。

滴滴泪珠落下来时,她弯腰,身后有阵浑浊的疾风,又热又凉朝她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险些被地毯微小不平处绊倒,他追过来的速度太快,步子迈得很大,但因为多天不见天日,身体是虚的麻的,整个人打飘。

但从后抱住她的时候,用尽全力,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菀菀倒下。

他拦住她的腰,头埋进她湿漉漉的颈窝,遏制不住崩塌的情绪,用胡渣丛生的下巴去感受她。

她在他发抖的小臂里站起来,伸手去抚摸他清瘦的脸,哭着对他说:“你真傻,既然那件事过去了,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怎么还可能和别人结婚。”

看他错愕呆滞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又一抽一抽,搂住他的脖子紧贴他凉软的唇低语:“你告诉我,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怎么到你自己这里,你就这么傻。”

“你相信我吗……”

相信那是别人的错误,不是他的。

“我第一次看我写给你的那些信,很多内容我觉得太矫情,自己都不记得。但你到底看了多少遍?你是为我学的医对不对,就像你是为了我回新州一样。你爱我,你一直爱我。所以不要放弃我好吗,不要放弃我们的爱情,它已经饱经风霜,但我相信,它只会越来越坚不可摧。”

她没有回答他,但每一个字似乎都在给他答案。

梁从深情难自禁含住她翕动的唇,浅浅地吻,像第一次如愿尝到少女香甜滋味时一样小心翼翼。

悔意灭顶,为自己想过放手的荒唐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一次让她失望让她受到伤害。

谢佳菀踮脚去就他的高度,加深了这个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我想知道,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事,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

汗水被干燥凉气蒸发后,谢佳菀微不可觉地打了个颤,被梁从深捕捉到了。倒完水后他顺便走过去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谢佳菀的目光始终跟随他,执拗又沉默。看久了,往日高大庞然的身体清瘦颓废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她的胸口也跟着阵阵发涩。

他来到她身边,把水递给她,却被她顺势轻握住掌心。

虽然外面是炎炎夏日,可室内的温度低得刺骨,谢佳菀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望着他有些乌青的双唇,没有血色的肌肤,她痛心又气愤:“你不要命了嘛,你要死了,谁会为你难过,反正我不会……”

她赌气的时候特别像小孩子,无理取闹但娇滴滴的,总让人忍不住去哄。

掌心柔软的手抽出去后,梁从深觉得自己的心也一下子变得虚空,他犹豫了一下,扯了扯发干的嘴角,替她捋开沾在额间的碎发,小心翼翼,似碰未碰。

这哪里是他,哪里是那个骄傲霸道的大男孩。

谢佳菀丢开水杯,拉他的手放在自己发凉又分明滚烫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菀菀……”他皱眉,第一时间想挣开她的热情。

那双柔润明亮的杏眸涌起泪花,深切望进他已经被粗粝风沙狂扫过后贫瘠的心脏。他把人往前一带,发狠吻上去,齿肉相撞,痛得不分彼此,但清冽的气息同样缠绵。许久,他抵着她的额喘气,声音发苦:“对不起,我再一次犯错。”

谢佳菀的心一晃,背脊发凉,但还是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不会,我要听你说。”

梁从深一贯冰冷自持的脸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痛楚,重重迭迭的情绪里,有哗然的愤怒和无助的绝望。

他拿开她的手,转过身,抱头缩成团阴影,嘶哑开口:“我不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但我知道他妈的不会有人相信我,就连你也不会相信我……”

说到最后,他似乎在哭。

谢佳菀快要把薄薄的唇咬破,怯怯开口:“是方宜吗?”

梁从深一怔,猛地扭头,熟悉凌厉的目光激光一样扫过来,让谢佳菀往后缩了一下。梁从深眉心一乍,心跳得厉害,想伸手抱住她,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惴惴的猜想被证实,荒谬的萧索悲从心起,谢佳菀的声带发紧,忽然低埋下头,不愿再去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昕告诉我,那天你在第二人民医院。是她吗,她受伤了,所以你去看她。”

梁从深不知道要怎么把其中错综的来回和她理清,因为这其中又要牵扯到路轩文。

“那天在俱乐部,我和路轩文发生冲突,她突然出现,后背受了点小伤,所以我有义务送她去医院。”他说完很久,谢佳菀都没有再出声。他抬头看她,小小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目光失焦望着前方。

他突然觉得心慌,很怕她突然就飘然远去。虽然,他的确想过放手,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可她今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撼动了他向来说一不二的人格,后怕的同时又后悔到肝肠俱碎。

明明她是他曾经献出整个荒唐青春也要拥有的女孩。

“菀菀……”

他每次叫她一次,心都被绞死,喉头跟着发胀。身体反应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不受掌控。

“我在想,老天是不是要再给我们一次考验。”她语气轻如云,静如风,一动不动,似乎想起很多事情。

“好多人喜欢你,最后得知惠勤其实喜欢的不是你,除了震惊痛心,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可她太懂得怎么利用我的弱点了,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其实有些自卑。你是万人迷,我不过是稍微有点姿色的普通人。

她知道每当看到很多大方漂亮的大美女向你示好我都会有种霸占了你的不安感。所以她利用了这个缺口,让我愧疚到死。”她伸手捂住脸,轻吁口气:“包括方宜,其实现在想起来,她第一次见我,大概就很瞧不起我。她这么漂亮优秀,为了考你的研究生这么努力,肯定在心里嘲笑,这么平庸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梁教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菀菀!”他怒火攻心,为她自轻自贱的每一句话。

可同时他又难受得无以复加。虽然他太了解她的敏感、自卑和脆弱,但她不说,他也不会提,只是在日常相处中鼓励她给她安全感。

但时隔多年,她竟还会吐露如此自馁的心声,这梁从深感到溃败。

她忽然笑了一下,再次仰头,亮晶晶的眼睛璀璨如星。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宣布她们的胜利我的失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我玻璃心、怯懦、胆小,但我还是坚定的爱着你。曾经和你在一起叁年,后来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那场无妄之灾,成为我的耻辱柱,让我更加确定,从今往后,除非你我真的变心,否则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她投以赤诚炽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你听懂了吗,梁从深。”

在她面前,梁从深无处遁寻。他羞耻地动情,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吮吻。

谢佳菀被熟悉又陌生的温柔热感冲击得紧一阵松一阵,蚀骨的酥麻感是捉摸不定,可他是真实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的话显然已经表明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她说她信他,哪怕全世界都要推倒他看他笑话,他还有她——千里迢迢昼夜奔赴,只为告诉他她信他。

“那天我去新州,看到你和高季……”他头痛欲裂,说不下去。

看到他们在橱窗里,笑谈不断,是整家店铺最合拍默契的男女。他很久没看到过谢佳菀脸上那种娇怯又富有勇气的少女神情,粉粉发光,好像对面坐着的男人是她的盖世英雄。

梁从深坐在车里,觉得自己被无情踢下擂台,她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就宣判了他的失败。

如果原先他还自信满满地觉得谢佳菀不过是在拿高季试探他考验他,可那次过后,梁从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不是个喜欢玩欲擒故纵的姑娘,她其实比谁都要勇敢有主见。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就像当年她明明也这么爱他,可还是因为好友一封带血的情书就狠心把自己剥离出来。

他知道一切覆水难收,他要永远失去她了。

所以他浑浑噩噩驱车回南州,大醉一场,醒来后,便是在办公室看到衣衫不整咬着嘴唇羞怯极了的方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佳菀冷冷看着他,泪亘在眼眶里。

“你真傻,你活该你知道吗。凭什么每次你追求我我都要立马答应。梁从深,你说好给我的安全感,其实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梁从深满眼惊愕和伤痛,浓墨重彩的眼睛化为一团乌云,没来得及细想她的话,又听到她再次开口:“你想显得你深情?为了我醉酒,却和别的女人上床。如果你真的做了那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菀菀,你……”

“我怎么样。我是说过我相信你,可你自己恐怕都不相信自己吧。那种情况下,谁能说得清楚呢。”

谢佳菀深吸了口气,忽然偏过头要起身。梁从深眼疾手快反扣住她手腕把人拉回来,她本来就起得急,眼前闪过阵黑曚,天旋地转的,她往后跌进一个气息滚烫的怀抱。

“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紧紧搂住她不放手,勒得她肋骨发痛,隐忍着泪水,还是不说话。

他埋进她汗涔涔的颈窝,整个重量都压到她瘦弱的肩头,心头涌上浓倦的疲态不舍。

但他知道他必须振作起来,投身该做的事。

因为她还在,让他觉得人世可恋,一切都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灰败的心分明在偃旗息鼓,可偏偏有簇火苗将灭不灭,在悄无声息地生长。

“是不是如果事实不如所愿,你还是会把那六封信退给我?”

梁从深偏头,吻上她因为仰首更勃发鲜明的动脉,没有回答。

“好,如果真是那样,我永远不会再来找你。”她扭头,搂上他的脖子,吻上去,勾住他的舌,却被他反引着席卷。

“你有发布会是不是,什么时候?”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不分彼此,但梁从深从上一个无解的问题抽离出来,忍痛告诉她:“我原本觉得那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你来了,我要带着真相出现在公众面前,那样才有意义。”

谢佳菀睁着迷离的眼,仰面承受他渐渐急躁的动作。在肩头的衣服被完全褪去的刹那,她开始流泪。

“那你一定要尽快啊,我们错过很多时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隔多日,事发之后梁从深首次出现在医科大。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个小时,教学楼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从前就有各个年级的女学生总成群结队到办公楼堵他,想一睹最年轻有为又英俊帅气的一级教授真容。

但现在他是丑闻缠身,前来围观的人不过是想当个愤青,谴责他不守师德,最好闹到他被解除职务他们才会获得极致快感。

刚做完实验的课题组成员也闻风赶来,终于见到他们团队的主心骨。梁从深出事,很多进行中的项目都被迫喊停,对她们学生而言,不是件有利的事。以前同僚上杆子巴结她们,羡慕她们的老板是个帅哥,天天看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研究生叁年再苦再累都值了。可如今那些人对她们避而远之,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她们有个陷入“性丑闻”的导师。

方青更是无意间撞到过舍友在和别人嘀咕,是不是她也是靠和梁从深睡觉才拿到这么多课题得以发表大量文章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

“哥,你终于回来了!”

梁从深依旧打扮得一丝不苟,优渥矜贵的精英气质,沉着张脸,过分俊朗的的五官比从前还要犀利。

方青想哭,和其他几个人热泪盈眶,多日来惶然不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全着陆。

只要梁从深回来,她们就有了巨大底气,同时也坚定要和他共进退的心。

“哥,我们都相信你。”

团队中唯一一个男生剑眉平直,唇紧紧抿着,用坚不可摧的口吻表衷心。保安神色焦急地上来提醒他们:“楼下来了好多记者,学生都往这边涌,梁教授,您还是暂时先不要露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女孩子义愤填膺,侧耳听到楼下的喧闹,愤怒又难过。

“哥,你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相信你。这帮人就是图个热闹,最擅长煽风点火,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梁从深一直没说话,坐在电脑桌前,翘着脚,双手交叉搭在下巴处,一双微微泛红的眼冷锐又阴沉。身处风暴中心,他却镇定自若般散漫淡然。

许久后,他缓缓抬眼,似轻吁口气,目光柔和许多,一一扫过他认真栽培的弟弟妹妹们。

年龄上他和他们相差不大,但人生阅历和学术造诣,他有百分之一千的自信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成为他的学生向他学习。

他把他们说得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同时产生比让他们在学术领域取得成绩还要卓越的成就感。

“嗯,我知道。方青,你是大师姐,现在进行的这个实验你务必给我盯紧他们各自完成好我分配下去的任务,不然,你们不配让我当你们的第一通讯作者。”

梁从深下楼,有眼尖率先看到他的人大喊一声,无数长枪短炮就立马瞄准那个颀长身影。

有些要下雨的感觉,大片云似黑烟聚拢,缓慢挪移,遮住了嚣张耀眼的白金巨日。天空阴沉,教学楼里不见光源,灰暗沉抑,可梁从深天生就是焦点,什么都挫灭不了他的威风。

无数问题劈头盖脸如雨砸过来,梁从深脸色阴郁,不见丝毫惊惶心虚。忽然,身后紧跟跑下来准备随时保驾护航的学生们惊喜叫了一声。

“师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从深猛地抬眼,始终讳莫如深的黑眼睛一下闪出碎光,急切的目光快速扫向熙攘的人群。

在找到她的这叁秒时间里,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如在烈火上肆意翻烤,跳得越快越想要逃离,那寸火便会越发高涨。

雨还在滴滴答答逐渐变得又密又急地落下,雨点很大,砸到水泥色的地面迅速炸开成不平整的圆,谢佳菀没撑伞,双手搭在额前小跑过来。

人群如铜墙,她用娇小的身体不断撞着前进,柔情的倔强让人心烧。

梁从深嘴角微搐,看到她蓬松的秀发被雨拍湿,有人推搡挤到她,他眉心紧蹙,拨开面前咄咄逼人的记者就要走上前。

可她更先一步到达他的终点,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用细细却充满力量的嗓音对那些人说:“我是梁从深的女朋友,他是什么人我比你们都清楚。他不屑做那种事,更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可在事情真相出来前,请不要妄下定论哗众取宠。”

梁从深站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身后,但没有丝毫羞耻的感觉。她替他挡住那些恼人风暴,选择和他站在一起面对灾难,这令他动容同时骄傲。

他没法看到她的脸,但想也知道,那张秀气清冷的面孔上此刻肯定是嫣红如花,坚定不容侵犯。

他的佳菀姐,怕羞又怯懦,可此刻站在他面前,伶牙利嘴、气势如虹,让那些人不由得一怔,带着些质疑、惊讶和敬意端详她。

几个昏天黑地的日子以来,梁从深的嘴角第一次舒展开畅然的笑意,从后悄悄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一记。

谢佳菀愣了愣,怯生生侧头看了他一眼,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耳根悄悄热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跳得好快,因为她脸皮子薄,天生的胆小怕事,从来没有冲到最前方和如此多的人对峙过。

刚才一番话后,她后知后觉心跳如雷,觉得有些羞窘。可他牵她的手,让她反应过来,有他在身后,是最牢靠的后盾。

“一个星期后会有记者会,诸位不妨到时再来定我的罪,有什么想问的,到了那天,自会有想得到的答案。”

梁从深恢复漠然,将谢佳菀拉到身后,身姿挺拔,强大从容,让人很难忽略他凛然的气势。

而站在他旁边的谢佳菀,娇柔柔像朵小白花,被他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霸道守护,让很多前来围观的女学生看得眼热心痒,逐渐忘记她们想要声讨煽风点火的初心。

安保驾车赶过来撵人,动荡的校园才又恢复寂静。

雨声潺潺,穿落古树,空气中是泥与花混杂的刺鼻芬香,谢佳菀打了个喷嚏,梁从深十分警惕地扳过她的肩头,轻声询问:“还好吗?”

刚才他拉她到身旁,?才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如今一看,也是脸色苍白眼神虚空般呆滞。

谢佳菀摇摇头,躲开了他的手,抬起泛红的眼,她说:“我要回新州了,但我昨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远处,方青等人很有眼色的回避,彼此挤眉弄眼,手里把玩着刚才梁从深丢个眼神示意她们取来的伞。

梁从深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神色复杂地注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准备考职称,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别的事。等你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再见面。”

雨打风林的声响让世界一下变得很岑寂,梁从深默默垂眸,指尖依恋地虚虚拂过她的脸颊,艰难开口:“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菀菀,我很高兴,你愿意全心全意地等着我。”

谢佳菀摇了摇头,轻声说:“可如果你无法处理好这件事,不能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真相。”她仰面,目光澄澈,悠悠水波似乎隐藏着古老的忧伤,“我们就结束吧。”

梁从深的思绪和心一起,被绞死在某个无法逆转的角度。他很想伸手拥她入怀,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和温度去回馈她昨晚和刚才的出现。

可最后,他无法释怀无法故作大方的回应她一句“好”。

他那股偏执自负的劲又上来,最后只是快速偏头,冲方青点了点头。谢佳菀看他眼角清晰的血红色,鼻头一酸,险些掉泪。

方青小跑过来,主动把伞递给谢佳菀,甜甜笑道:“师母,路上注意安全。”

谢佳菀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似乎是在拂净上面残留的雨滴。

“我送你好不好……”

她转身离开的霎那,梁从深无法自控地勾住她的指节,隐忍又动情地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昨晚说好了的,事情解决之前,不要再有联系。”

梁从深整个人犹从梦中惊醒,可他接下来不是就此放开她、放任她走远,而是从后紧紧拥住她。

谢佳菀惊得浑身一僵,继而分离挣扎:“你疯了?”

这是在学校,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就希望能抓住他哪怕分毫的差错。而且,他的学生们都还在……谢佳菀又羞又恼,但他充满力量,她的抗拒和忸怩根本无足轻重。

“嘘,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这个行业,我是因为你才踏入的。如果毁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她放弃挣扎,骨头软化掉般靠在他热度攀升的胸膛。耳边寂静只剩风声,雨停了,云正在慢慢散开,方青他们也早就不在旁边。

这个世界,剩下的只有他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过了大暑,烈日灼心,连街道两侧的行道树都没了声息,硕大绿油的叶子垂垂而落,上面停有只黑色的蝉,吵吵唱唱,又过一夏。

谢佳菀刚参加完科室同事儿子的百日宴,喝了点酒,大白天,有点晕晕乎乎的,脚步打漂,走在树荫下,身体更燥得要起火。

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对方的声音却不陌生。

有一瞬间,她抬眼,思绪跟视线变得一样模糊:

要是这通电话是阳惠勤打来的就好了。

她才不管她是人是鬼,来意是善是恶,她只想亲口听一个解释。

她不喜欢恨人,何况是恨一个死去的人。

可她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痛过一阵就可以痊愈的遗憾和悔恨。

谢佳菀忽然觉得胃灼热辣痛,俯身弯腰蹲在了路石上。

这段时间,于她而言,真的很难过。

职称考试一结束,她更是突然失去方向般飘忽,像只随时就能飞走的气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佳菀,我是唐苏,我今天傍晚会到新州。我人生地不熟的,能麻烦你来车站接我一下吗?我请你吃个饭,咱们好好聊一聊。”

耳边的蝉鸣无限放大似的聒噪,谢佳菀睁着干涩的眼,手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玩。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对方沉默如云,许久才冷冷开口:“你我好歹同窗五年,因为我一时错误的念头,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谢佳菀的身体重心忽然后撤,她其实没有醉,却像个醉鬼一屁股坐下去,长吁了口气。

“唐苏,换做是我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叁地耍小心思,你会做得比我更绝,你信吗?”

“佳菀!”似乎是预料到她会一了百了挂电话,唐苏几乎破音地喊:“算我求你,救救方宜!她才二十二岁,人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如果坐牢,她这辈子就毁了……”

马路有车飞驰而过,轰隆隆的尾气打过一层更熏人的热浪。谢佳菀皱了皱鼻,心如止水地听对方忽冷忽热地向自己求助。

“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你和方宜,真不愧是一家人。你耍小心眼,方宜更是不惜毁掉自己做不知廉耻的事。你可别忘了,她是怎么编排你的。到头来你还要为了她来求我,你贱不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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