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应付约会的钱而从别处省下来,后来她发现这一本来善意的想法到了夏行
凯那边就成了一种莫名的伤害,于是只能收起来,男人骨子的那种不堪一击
的东西原来不过是一点点带上面具的自尊,其实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开始生
出点爱怜来,为了夏行凯也为了自己。
这以后,夏行凯和方令晚约好每周见一次面,是上午,他一个人在家。
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间小屋里,况且这是俩个爱得刻骨的男人和
女人,然而就在那将近半年的每周如期而至的约会中却没有作出任何超越常
理的事,甚至常常只是彼此对坐着,轻轻地说着话,大家沉默的时候都看看
那从窗户外隐隐洒进的细碎的阳光,这不是够浪漫而是残忍的折磨。这多少
有些怪异,方令晚没有深爱过,所以这一次爱的投入爱得小说化。只一个拥
抱一个轻吻便足以让她陶醉和知足,她觉得这样刚刚好。夏行凯的克制和坚
忍是他付出的真爱,多年以后方令晚回想起来才明白夏行凯的用心良苦,他
是想要切肤的爱,最好是将令晚揉到骨子里去,可是他不可以,方令晚似乎
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于是那种上午的沉默和低语是蕴含了太多太多,实在
是丰富得太可以了。方令晚就乖乖地坐在夏的膝盖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彼此不语,也没有过多的亲热,夏行凯小心的亲吻象是对一件古玩。方令晚
感觉他的气息由细变粗,有些不能自持,便也小心地回吻他,行凯将她搂住,
用力量将她的感情和自己的热望控制住。缠绵只在开始便已结束。大家都觉
得不知如何应付,于是又回到了彼此面对面的坐着的样子。令晚喜欢那种属
于清晨的安宁,让她整个身心都处于一种舒展的状态。
只是每次令晚起身告辞的时候,行凯会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吻她脸上的每一个轮廓,好几次都引起了令晚的的伤心,他也不劝,小心地
吻干眼泪,然后说:
你不要这样子,我更伤心,只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根本不需要怎么办的,不要胡思乱想--令晚幽幽地答。
方令晚最不愿意看到他有那种抱歉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才是需要抱歉
的,倒不是后悔,爱了就爱了是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难过。平时只是将
这种思恋压在心底,久了便愈觉沉重,至于将来,方令晚是不敢也不去想的,
夏行凯每一次都在说:令晚,我在想将来怎么办。将来是一个绝对遥远的词,
对于方令晚和夏行凯而言更是隔着千重山万重水,遥不可及和迷迷蒙蒙,而
那一个“想”字却是可以掏空人的,掏空了人的一切却丝毫还不留痕迹。令
晚也是想的,想的心烦也想的心疼心碎,想累了也就不想了。起初她是问过
夏行凯,
夏行凯说,离婚总得有个理由吧,我怎么开口呢!
不爱算是一种理由吗?
除了爱还有责任,我已经不是年青人了,夏行凯的脸上满是牵强的表
情。于是大家又开始沉默。
你想过离婚吗?我从没有想过你离婚,你离婚是不是为了再结婚,你
怎么晓得我就愿意嫁给你。
方令晚显然是让他下不来台,她看到他的脸色很尴尬,有点得逞的快
意但马上就心疼了。于是不等夏行凯来宽慰自己就说可不可以不谈这些了,
没有必要让大家心烦。
当这个问题被悬搁起来,不管是故意的躲避还是临时的健忘,剩下的
倒真的只是甜蜜了,每周一次的约会融汇了积淀的思念和虚幻的想象,那种
沉静的冰层下翻天覆地的情谊改变了彼
此的生活。当爱到可以离开对方的一切客观存在而假乎想象依然能获
得幸福的满足,那一定是不打折扣的感情了。
方令晚和夏行凯约好了每周一次的见面,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
一次互相关注。他们必须躲在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夏行凯的家中,每周
的这一个小时是没有人的。有的时候方令晚总觉得好象不是去赴一个恋人的
约会,而是去听一堂课,这堂课上她是唯一的学生。她是喜欢被夏行凯抱着
的,安静地抱着,那一刻她可以不去想很多揪心的烦事,夏行凯在那一瞬刻
是属于她的世界的。
张磊打电话给方令晚,说好久没有见她了,是不是太忙,有没有时间,
令晚,可不可以出来走走?
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
令晚,上星期天,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你在街上。
什么!方令晚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本想叫你,可我在车上,只能看着你们的背影走远。
方令晚的委屈感又弥漫上来,她想到别人可以在街上手挽着手,肩靠
着肩地走,而自己和一个相爱的人只不过是当中象隔着个人般地走了一段
路,心中就惶惑就不安,顿时心底里泛起一阵波浪。
令晚,你说话呀!电话线那头的张磊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出来。
张磊,明天你陪我在校园里散步,下午四点校园门口见。
令晚收了线,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想停住也不行。
张磊早到了一会儿,挺拔高大的身影处处显示了朝气,方令晚随意地
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裙,令晚觉得今天的心情好多了,昨天为了发泄郁闷而安
排的约会倒令她高兴起来。
好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方令晚不经意地说。
你昨天怎么不说,要不我就把吉它带上,你要听几首,我给你唱几首。
张磊有些着急了。
算了,下次再听吧!
你近来好象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你帮不上的,方令晚象是对自己说。
两个人就这样随意地绕着草坪走着,走了没多久,方令晚注意到前面
不远处有个人在盯着自己看,这全然是一种第六感觉,那个身影大约离自己
有五十米远,方令晚想象他是夏行凯,迅捷地去拉张磊的手,张磊到是吃了
一惊,这或许是他想了很久也酝酿了很久如何开始的一个细节,然而他没有
想到的是他一向不敢碰的方令晚居然会先去拉他的手。方令晚是异常的冷
静,挽着张磊的惊惶失措向一个她爱的男人走去,渐渐地方令晚看清了那个
人,也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夏行凯绕着旁的路走了,手上提了一个塑
料袋,透过塑料袋方令晚看清那是一些零食,方令晚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
“他居然会不怕人看见就为了送些零食来给我,而我却怎么会这样做!”
接下来的事就一直耽搁着,方令晚是向来不给夏行凯打电话的,因为
那一头根本不知道会是谁接。夏行凯也没有打电话来,更没有来找她,显然
是生气了,连着三天,方令晚开始后悔了。
她首先找到的是何洁,何洁使劲地拽着方令晚:
你有病呀!他每天和自己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也好,感情
冷漠也好,事实就是这样的,凭什么他跟你生气,不要说你跟他赌气,就是
真的和别人恋爱,然后分一小匙感情给他也是他的福气了。
我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了,他也没惹我,我也不知怎么就生起这样的
闲气了,他一定伤心了。
你真是天下头号傻瓜,要错也是他错,他让你委屈,让你伤心,他怎
么还跟你呕气。
方令晚一语不发,心中的幽怨、烦恼、懊悔、失措缠在一块儿,连伤
心也被挤掉了,剩下的也只是和夏行凯见一面的焦灼。
令晚,你听我的话,和他断吧,这样下去是不会有结果,要么你让他
离婚。
离婚,我可没想过,他离婚他家里怎么办?我可没要他离婚。
那你怎么办?即便他离婚了以后,你家里怎么可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
提到“家里怎么会同意”,方令晚的眼泪就挂下来,她仿佛看到了一向
对自己期冀甚高的父母亲的绝望和伤心,觉得自己简直是做了一件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