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司。该公司推荐的都是一些机器人妻子,机器人哪怕再先进也总是要出
故障的,其中冒出了各种各样啼笑皆非的事。最后这位公司经理挑中了该公
司的销售经理(即我饰演的这个角色),以为销售经理是个真正的人而不是
机器人,没想到这位销售经理竟是一位高级智能型的机器人。演出的季节是
在圣诞前夕,可我们必须穿着夏装演出。大礼堂里没有暖气设备,在开演的
前一分钟还披着厚厚的军大衣,冲上台去的一瞬间舞台上所有的灯骤起,场
里坐满了观众,一紧张竟全然不觉得冷了。戏演得还算成功。我忘了一段台
词,于是自己编了一段凑上去,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谢幕的时候才感到冷
得浑身打颤,为此得了重感冒,同剧组的几位女友也都生病了,我是最重的。
我在寝室里躺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这期间我收到一个女孩写来的一封长
信,谈的都是她对戏剧的偏爱以及看了我们这出戏后的感受,并且谈到不少
中外名剧,希望我能与她共同聊聊话剧。
可是我一直是高烧不退,居然把回信的事给忘了,后来病彻底好了却
找不到那封信了。事后想想觉得有点负了别人的盛情,很不好意思。获得掌
声的是我们,可是那些灯光、调度和舞美所付出的劳动是别人看不见的。剧
社就象一个大家庭,彼此都是一些性情中人,对生活的热情特别高涨,大家
处得很好。我们的社长老耿先生为人很好,就是脾气不好,性子急起来会骂
人,虽然我从未被他骂过,可我很怕看到他训人的样子。
二年的剧社生活很随意地就从指缝间滑过了,它让我慢慢养成一种挑
剔的眼光去看戏,甚至看一场普通的文艺演出。在剧社的那么多个日子里我
才很具体地领会到一件很普通的工作,其中蕴含的劳动量也许是超出人的想
象的。所以不可以轻易地去否定一件事,在我们还没有彻底了解这件事的全
部内容时不要轻易下结论。真正的演员应该具备的绝不仅是一个良好的外形
和一副动听的嗓音。
离开剧社的时候我很是不舍。那时候剧社正在筹措要排一场大戏,好
象是莎翁的《威尼斯商人》。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能排演莎翁的戏,很可惜我
要离开校园了。我对剧社新招来的学友说:以后,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演出,
我的鼓掌一定是最热烈的。
洪僖鲜
洪僖鲜是一位韩国少女的中文名字,她来我们学校学习汉语,在别人
的推荐下我成了她的中文课外老师。
我曾经兼过家教,大多是一些念初中学生的英语课,但洪僖鲜却是个
比我还要长二岁的女孩子。她第一次来我宿舍的时候,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
我一眼就弯下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从来未受过如此“师长礼遇”,实在
有点不知所措。我立刻意识到这一次多少有些特别。我们的上课时间约在晚
上,每周三次,每次一个半小时。留学生公寓比较宽敞,比起我们五个人一
间的宿舍要好多了,于是就约在她的住处。第一次上课,我刚走出宿舍的门
就看见她远远地站在宿舍大门口,她说,她来接我。她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
儿了,眼睛眨一下都不敢,生怕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把我给“漏”了。我问
她:“不是说好了我到你那边去吗?”她笑了一下说:“让老师跑那么多路实
在是太过意不去了,我是应该来接你的。”
她的中文底子打得很好,在来中国之前,她已经在汉城学了一年的汉
语了。只是发音很不准,要纠正过来还需要费很长的时间。经常把我的“董
懿娜”念成“董芋艿”,每次都让我笑着更正她的发音,要好几次才能慢慢
咬准。每次上课她总是很认真,我在讲的时候她从不打断,如遇到需要我再
讲一遍的地方她总是很歉意地向我打招呼。我按照她平时上汉语课的教材给
她作一点补充,此外就是找一点课外书籍,进行一些对话或是念给她听然后
让她简述。虽然我一句韩语也不懂,她的中文也不很好,但我们的交流似乎
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有时可以借助英语,有时则利用字典。后来我才知道,
她在汉城念了二年神学院后再辍学改念中文的。她高中毕业后,由于对宗教
学十分感兴趣就报考了神学院。神学院的招生有些与众不同,除了要相当优
异的成绩之外还要有虔诚的宗教信仰。洪后来告诉我,那时候的她觉得只有
学习神学才可能达到平静、从容、崇高的境界。她自小就相信有上帝的存在。
在她还是念小学的时候她的母亲得了场大病,百般求治都无济于事,眼看着
就要衰竭了,医生们也都觉得回转的可能愈来愈小。年幼的洪就跪在窗前,
祈求看在她母亲善良、仁爱的这一面上能让母亲好起来,整整一天一夜。母
亲奇迹般地从死亡边缘逃了回来,所有的人都感谢医生的倾力相助,唯独她
相信是上帝拯救了她的母亲。那时候,她就相信上帝是最仁慈的人,她希望
将来有一天能去神学院念书。这样的愿望陪伴了她好久,后来她也终于实现
了她的愿望。
然而她抛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是为了她的父亲。洪的父亲是一
位制表商,有着一份不小的产业。她父亲将把业务扩展到中国来,他希望女
儿将来能携助他,所以学习汉语仅仅是第一步。洪还有一个弟弟,目前正在
参加为期一年的军训。洪说,父亲从来不干涉弟弟的意愿,他愿意怎么样就
怎么样,可是对于洪,父亲自小就是苛严有加。我问洪,是否为此而感到伤
心。洪说:“一点儿也没有啊!父亲希望我学习汉语后能帮他做事,我当然
应该遵从他的意愿的。”她绝对是个孝女,和她相比我实在算是很不孝顺的
了,常常是自己定下的主意就去做,美其名曰“有个性”和“独立能力强”。
洪还告诉我,在韩国,男子的地位是很高的,有很多女子在结婚以后便不出
来工作了。在同一家公司里做相类同的工作,往往是男士的工资要比女士高
很多。很多中国人只知道这样的情况在日本很盛行,其实与韩国比起来,韩
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记得我的一位老师在汉城当了一年的客座教授回来后告诉我的事。
有一次他去拜望一位韩国教授,教授的夫人准备了好多的菜肴,到了吃饭的
时候夫人是不上席的,只有两个男人在桌面上你喝酒我吃菜。我的老师很不
好意思,就请他的夫人一起入席。可是讲了好几次,那位温柔的女子总是端
上菜来笑笑又退了下去。最后一次也算是给我老师的一个面子,那位夫人从
桌上端了一小杯酒,背过身去慢慢地饮完再转过身来,而且连连向我的老师
致谢。我的老师既诧异又不好意思,他想:是我上你家来吃饭,怎么搞得象
我来逼债一般。后来象这样的情况在不同的韩国家庭中都遇到过,他这才明
白,原来在韩国若丈夫的朋友来家中用餐,妻子一般都是不入席的。韩国的
知识女性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赋闲在家的太太族,养花弄草,侍奉老人照料孩
子,她们认为这也工作,只是工作的环境是在家中而已。韩国的男子虽然颇
具男权风范,但是却不因此而霸权,也不因为自己挣钱养家就感到有多了不
起,他们尊重女性爱护女性也是有口皆碑的。
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何洪僖鲜会放弃她钟爱的专业而改学汉语了。也多
少被她纤柔的个性中闪烁出来的一种传统的美而感动。她说来中国以后她经
常在街道上看到男士和女士在大声争吵,看到男士和女士在争抢公车,看到
女子在公共场合大声训斥男子,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在韩国是绝对不会看
到这样的情况。在公众场合男士是相当尊重女士的,而且女士也是加倍地尊
重男士。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一男一女竟然厮打起来,旁边的要么走上围
观,要么就是旁若无事。她惊讶得目瞪口呆。我无法回答洪的一系列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