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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1)

>着一身迷彩服问我:“你都去过什么地方?”我刚说个北戴河,那男人特别不屑地打断我:“别说了,靠旅游你的眼睛根本辨别不出自然的美,你觉得这样的生命有意义吗?”我一下就傻在那,忽然觉得特别无地自容。骷髅精接着说了几个概念,诸如徒步、勇敢、露营、团结之类实际哪儿都不挨哪儿但特能煽动人情绪的词汇,让我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向往,当时就交了我和石石的钱。

这是一个野班子,我们凌晨四点被集中在一间民宅内,出发前要求女生必须背一个睡袋、一个帐篷,男生还要另外扛上炊具、绳索、漂流用的橡皮伐等东西。我和石石当时就有点傻眼,因为光那个装帐篷的包竖地上都快赶上我高了,别说还要背睡袋,我们就像挑山工一样,每个人都往前弓着身子,趁天没亮上了一辆挺破的大客车。这群人远看像逃难的,近看像要饭的,根本没人寻思去拓展训练的。

车把我们拉到一个山里,在石料加工厂附近车停了,领队骷髅精宣布野外拓展要充分利用艰险的自然环境,从情感上、体能上、智慧和社交上对自己提出挑战,大家一阵欢呼。后来我才知道,所谓野外拓展就是能坐车的地方一定徒步,放着正经道决不走要绕个大圈走山路。人都快走傻了的时候,骷髅精让队伍停了,大家都很疑惑说:“这不就是咱们刚才停车的地方吗?”几个领队不再理会我们,扔出几米长两张塑料编织袋似的东西,让大家围成男女更衣室换上游泳衣准备等河里的水涨起来往下游漂流。十几个男男女女在编织袋里晃悠着光溜溜的肩膀,山风吹在身上鸡皮疙瘩立即起了一层。一个橡皮伐只能坐两个人,骷髅精要求必须一男一女,因为人本来就不是配好对儿来的,所以我跟另外一个有漂流经验的女人分在了一组。组织者没带气筒,所以橡皮伐只好靠两个人轮流把它吹起来,不同嘴里的吐沫搅和在一起让人特别恶心。石石从一开始就拒绝这样的运动,蹲在河边玩水,我看见跟她一组那个四十多岁自称教授的大爷正自己蹲地上叼着气嘴儿较劲。为了减轻负重我和石石坐在河边吃光了背包里的所有东西,大约两个小时以后,骷髅精说下水吧,大家忙不迭地扒着橡皮伐往里蹦。水流很快,根本容不得你把握方向,橡皮伐打着旋冲着在水里露头的石头就去了,所有人都尖叫着,有的干脆撞翻了伐子掉进水里,好在身上有救生服,扑腾一会儿领队们就会用竹竿把你挑进他们的橡皮艇。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哪有心思看两岸啊,河里全是带棱角的石头,我们的橡皮伐底部早就被划出好几个口子,我觉得自己都快被撞碎了,后来实在熬不住,干脆翻身跳河。等我拽住竹竿的时候看见石石早就在里面坐着呢。好不容易到了宿营地,我发现我的腿上划得全是口子。本来骷髅精说是管饭的,但分到我们每个人手里只有半茶缸子方便面,我坐在帐篷外面看着对过一个男生啃一根很粗的香肠。石石问:“你饿吗?”我说:“你觉得他能吃完那根肠子吗?”石石摇了摇头:“要不咱们趁他没吃完要点过来,这样饿着太难受了。你去!”我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向自己的味觉投降了。

我们带的帐篷只能睡两个人,但骷髅精要求必须四个人睡,而且必须是两男两女,这是野外生存的规矩,因为一但遇到危险情况男人往往会冷静处理。他的话还没说完,石石拽着我的手一个劲摇头,她很小声委屈地说:“不行,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跳河吗?那个色情教授对我性骚扰。”我一听就急了,站起来反对骷髅精:“这会有什么危险情况?到现在为止我见到的最大野生动物就是蚊子,人不比野兽危险?”我的话显然激怒了大家,骷髅精让我闭嘴,说在外面只能听从领队的。无奈,我和石石早早钻进了帐篷缩在满是臭脚丫子味的睡袋里讲鬼故事提醒彼此别睡着,其余人趁着夜色又被带走夜漂去了。深夜大概领队怕我闹事分配来两个女孩睡在我们这。清晨我的身下都是露水,腿上还爬着一层小红虫子。

野外拓展本来是三天,我和石石转天上午就问清了公路的方向,回家了。野外拓展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它在外面捏着嗓子叫“小兔乖乖,把门开开”,对于没见过大世面的兔子而言,脑子不动就去开门的举动那么轻易且理所当然,好在,门开的一瞬间,我们看清楚了大灰狼的獠牙,赶紧关门还来得及,尽管我们已经被撕下了一块毛皮。

咸鱼翻身

昨天晚上打开电视,东方卫视一个不知道什么节目猛地冒出来一大群小年轻儿对着镜头大声喊:〃卡哇伊!〃嘴部造型都很夸张,一看就知道喊得特别卖力气。吓得我赶紧换台,如同快到填料时间打开了牲口棚,那声音闹心。〃卡哇伊〃据说是可爱的意思,它的出现简直是春打六九头,搞得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重装上阵集体纯情。

我认识一个卡哇伊,只要一说话,就神情暧昧并且经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开始的时候我说完一段话她的舌头突然伸出来,又收回去,像孩子一样笑着表现对话题很投入,我还挺喜欢她这个经典表情的。可越往后发展她的舌头从嘴里伸出的频率越快,经常在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看见她的舌头像芯子一样出出进进,而我几乎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就只剩下坐在她对面干张着嘴。这个局面一般要用卡哇伊爽朗的笑声打断,她问,你愣什么神啊?我说:你真可爱。其实我脑子里的画面是这样的:手里攥着一条线,那头是一个大号鱼钩,她一张嘴我就甩线,钩住那个小红舌头,要挂上了我还就不撒手了,非一直往外拽不可,你不是假装调皮吗,就让你一直晾外面。当然,我的心理活动她是不会知道的。她也不做个社会调查,总把舌头放外面跟个无常女吊似的,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调皮呢?后来听说有一个男人破了她的卡哇伊大法,那个人是去修水管子的,自然没多大兴趣留意女主人是否可爱,他特直接地说:〃姐姐,您这几天上火吧,舌苔够重的。现在也没卖挂舌子的了,您回头吃点牛黄解毒片吧。〃

卡哇伊不再调皮的时候,就迷上了一种颜色,那种亮粉色弄身上,打老远一看就青春逼人,因为这颜色,卡哇伊说他们同事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粉丝〃。夏天的时候卡哇伊穿过一件这颜色的兜兜,其实就是一块四方布只盖着前片儿,后背部分仅有两根小细带儿打成的一个小活扣儿。你要跟她迎面走来并不会觉得什么,但你要走在她后面,大有进了澡堂子的感觉,那后背光溜溜的什么内容也没有,倒是很适合刺字。我建议过她在后面写上〃精忠报国〃或者来点儿十字绣,她说:〃哎呀,讨厌,你怎么总拿别人开心。〃并且在我肩膀上推搡了一把。

卡哇伊还有一个特征,她喜欢戴手套,她的柜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手套,确实都非常好看,但手套这东西毕竟跟袜子不一样,你不能一天到晚都那么戴着,它是劳保、保暖或者作案时用的,用完就应当摘下。卡哇伊不管这个,她要喜欢什么就特别的忘我。有一次我们跟几个从四川来的诗人闲聊,卡哇伊说去洗手间,结果都快半小时她也没回来,我过去一看,她的手套夹在牛仔裤的拉链里,正跟自己那儿较劲呢。我回桌又找了一个女的来,最后拿刀子打火机才把事情搞定,当然,结果是,右手手套的食指烂了,牛仔裤的拉链彻底〃交代〃。

卡哇伊每次试衣服都要最后问售货员一句:显瘦吗?显年轻吗?人家是为卖东西又不想找茬打架,当然总是用特别真诚的语气及目光肯定卡哇伊的身材,并且在她交过钱之后再斩钉截铁地强调一下:您穿这衣服太有气质了。其实呢,那么浅的颜色只能增加膨胀感,整个人跟个肉包子似的,前面是一排勉强捏上的褶。但卡哇伊的心理素质极好,她穿过一阵子绸缎质地的抽带工装裤,两边装饰大大小小数个口袋,裤腿处绑着细细长长的带子,要搁几十年前还以为她这身装扮是去〃过草地〃。卡哇伊的一双尖头鞋像匕首一样,根本猜不出她的脚有多大号,上公共汽车赶上人多的时候伸出裤腿半尺长的鞋尖还不让人给踩烂了,可她的这双巫婆鞋直到上个月才刚换下去,变成了特别夹脚的圆头儿〃棺材鞋〃,据说是巴黎今春的流行款式。

卡哇伊是个注重生活细节的人,家里到处都是精品布艺,她说这些东西的质地、色泽、柔软度都符合她的审美,但再懂行的人也有打眼的时候,比如她买的一个马桶垫圈,上面有鲜艳的碎花图案,卡哇伊坐了两天,感觉它的弹性不够,又去商场换,卖东西的人当然不肯,她就一直斜靠在柜台边上抱怨。最后卖货的急了:〃不就是个垫屁股的嘛,还那么多的讲究?〃

卡哇伊就是这么一个人,走在时尚的边缘,却又中招不着,简直就是咸鱼翻身。

咱离婚

她一晃就把自己晃到了三十岁,而且当她发现已经没多少男人愿意正儿八经地跟她谈恋爱的时候一下子就毛了,因为那些男人可以肆意地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能半夜跑来跟她一起在酒吧耗到大半夜,甚至喝高了的时候能说点让她荷尔蒙澎湃的晕话,但只要她一认真,他们立刻就清醒,甚至开始紧张。就为了赌口气,她跟一个从来没对她表白过的男人结了婚,算主动送货上门。没人看好他们的婚姻,除了我。

她说刚结婚不久,晚上经常睡着睡着就能因为谁在床上占的面积大而把脚丫子伸对方被窝里互相踹,开始是逗着玩,还有说有笑,过会儿就都急了,脚上的力也给得猛了,试图把一个人蹬床底下去。之后她和他的音量提高了,为谁该滚出这间屋子而大吵不止。当然最后他是会让着她的,他去抚摩她的头,帮她擦眼泪,天亮的时候战争结束,两个人黑着眼圈去上班。她跟我说,其实每次争吵过后会发现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渴望互相依赖的。我觉得他们的婚姻关系更像同居,不高兴能吵个鸡飞狗跳,高兴了可以马上描眉画脸地一起出门喝酒。

她不跟我联系的时候证明她小日子过得正滋润,只要电话一响,一定是又吵起来了。她每次气冲冲地接通我的电话第一句永远都是:“我这次真要离婚了!”就像那个喜欢说“狼来了”的小男孩,我以前还跟着紧张,后来干脆就当没听见。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又吵起来了,她赌气要离家出走,走之前故意在他面前狠走了几圈,他居然安然地往沙发里一坐看起了新闻联播,直到她把防盗门关上他也没追出来。她干脆把手机关了,直接跑到我家等那个没良心家伙的电话,可直到十一点,我家电话还没响,我们哈欠连天地聊天,最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家里没人接,他的手机也关了机,她瞪着我,三秒钟之后眼泪叮当,她开始担心他。

我陪她回家,发现他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电视还开着。她气急败坏,从床铺底下拎出个大箱子开始从衣柜里扔衣服,甚至连夏天的衣服都扔得满床。她像个陀螺一样把能拿到的东西都往箱子里塞,很快箱子就满了。他进屋,惊讶地问:“你要干吗呀,是出差吗?”并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把他的胳膊扒拉开,冷冷地说:“离婚!”我和他在她的背后使眼色。她忽然开始伤心,越哭越厉害,最后开始嚎啕,把几十年的委屈估计都哭出来了,甚至想起了她死去二十多年的姥爷。她不明白都要离婚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紧张,她觉得他早就不爱她了。哭到一半,她开始翻手机的电话簿,到阳台上打电话,我拿着热毛巾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FANS似的,时不时地给她浯一下眼睛,我听见她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给那些曾跟他说过晕话的男人打电话,但对方不是已经关机或者在外地,就是干脆笑嘻嘻地说:“你又发什么神经啊。”她的自尊大受打击,于是我说:“你要是不嫌弃,非要今天晚上离家出走又没更好的地方去,先去我家吧。”她看也没看我,噔噔噔地走回卧室,拎起她的箱子要走,可那个箱子如同中了魔法,连动都没动,我走过去试图跟她一起抬,但一瞬间,箱子咚地又落地上了。我们都有点傻眼。

他说:“太晚了,你们先睡这吧,离婚的事星期一再说,反正人家周末不办公。”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说活着真没意思,干脆自杀。我说就算自杀也得想个不受罪的方法,再说,这房子里也没什么能用着顺手的东西,摸电门吧,万一没电死给电傻了更倒霉,上吊吧,最长的绳子也就是电话线,没地方挂不说,那么细勒不死自己再弄一脖子淤血,上班怎么跟同事解释?毒鼠强这年头严打,根本买不着……说着说着,我看她就睡着了。

转天一早她跟他说:“我离家出走了,你别找我,咱离婚。”他也不说话,还笑:“要不,咱先去吃个散伙饭吧。”我们跟着他下楼,在他的车里,他说:“老婆你有地方去吗?哪还有找男人现翻电话本的,准备也太不充分了。等你找好了,我再送你去。”我们在后面哈哈大笑,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吃完饭,我回自己家,他和她回他们的家。

这就是最现实的婚姻。我们经常要用争吵来了解自己和对方的脾性,每次,你都会在痛楚过后越来越发现对方的好,也越来越懂得真正能与你同舟共渡的,其实只有这个曾经刺痛你的人。

一定要找个帅的

赵文雯整天跟中了病一样,嘴里念叨着“一定要找个帅的”,当她新婚老公的肚子万劫不复地水涨船高时,她的这句口头语念得就更跟紧箍咒似的。中年版F4倒也纵容老婆的夸张,其实我们都了解赵文雯,她特别单纯,现在只不过要找个帅的宠物。以她的理论就是,生活富裕的符号就体现在拥有宠物的独特上。

我一直后悔当初买房的时候找她商量,半年后我们居然成了邻居,也成了收容她那些已经不帅宠物的大本营。她敲门送来的第一只宠物是金丝熊,用鞋盒子装着。她一进门,我们家的老猫阿花就很不愿意,气得蹦到沙发上呼噜呼噜喘粗气。那东西倒也小巧,还会站着捧东西吃,赵文雯扔下一句“我看挺帅的,送你吧”就走了。我把鞋盒子摆在桌上,死死按住阿花的爪子,看那小东西自己表演。金丝熊并不在意阿花庸俗而仇恨的目光,自顾自玩起了我扔在盒子里的一支铅笔。等我去冰箱取冰棍的当儿,再看那盒子,铅笔就剩了一根铅,所有的木屑撒在周围。啊———老鼠!仔细看金丝熊的神情再美化也是只老鼠,要不阿花那么不满意呢。后来的结局是这样的:我放开了阿花的爪子。

前几天陪赵文雯去花鸟鱼虫市场,她站在一个笼子前就不走了。那里面是两只小猪崽,粉红色的,尤其它们还都染着红色指甲,除了不会像动画片里那样扛着小铲子唱歌,长得实在可爱。小贩说那叫荷兰香猪,永远长不大,非常好养活,就像养兔子一样。赵文雯闻了闻,说:“还真有香味,太帅了,你闻闻。”我躲开了。最后以一百八一只成交。她给香猪取了个洋名叫“托尼”,小托尼整天在她怀里叼着个奶瓶,每天喝四盒“光明”。大概是补钙补得太多了,托尼越来越壮。而且慢慢猪的习性都出来了,比如到处拉稀、饭量突长、用鼻子拱东西、喜欢垃圾。我知道我的命运,当没有耐心的赵文雯抱着托尼站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告诉她我要去云南。等我再回来,托尼被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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