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珩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奏一舞,心有灵犀般相互呼应,不由得心生烦躁。等到裴初收起横笛,他直接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不满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和阿愔编的舞和曲,不声不响的将本世子排除在外,未免太不够义气。”
裴初将手里的横笛挂回墙上的木架,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动作,耷拉着眼皮闲散道:“你这几月不见人影,我和阿愔做什么你自然不知。”
楚君珩一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来,不想再去看他。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些避着裴初,原因自然是因为那日谢庭芝当着他面的表白。
谢庭芝心悦林子琅,这听上去有些猝然且荒谬,也不知是谢庭芝故意回绝楚君珩的话,还是他当真喜欢林子琅。一向玩世不羁世子爷,有些心乱如麻。
他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起了闷酒,阿愔这时候已经回去了,大抵是看出了他俩是有话要说,他一向都是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但楚君珩知道,他每一次都对身边人的到来充满了期许。
安静的不会言语的少年在离开阁楼前回头看了一眼,细雨如织,裴初背靠窗边锦塌,若有所感的抬了一下头,正好阿愔对上视线。他对他轻轻颔首,少年满足的笑了一下,俯身回礼,单薄消瘦的红衣携着满袖风雨,离开了楼台。
“林无争,你知不知道自己就个祸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楚君珩趴在案几上就开始嘟嘟囔囔,裴初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太想和酒鬼计较。
一直以来楚君珩表现的都是一副纨绔浪荡,不务正业的形象,但裴初也知道他这副表象之下的明哲保身。
就像那位老静王,在先帝诸多兄弟没剩两个的现在,与另一位老皇帝临终前就便被调遣至偏远封地的南王相比,仍旧在京城里悠闲度日,招猫逗狗的静王显然就成为了结局最好的那个。
哪怕静王府里因为继室与原配之子的问题一地鸡毛,但这么多年楚君珩的世子之位仍旧没有动摇,也足以说明老静王并没有传言般对这个原配之子不重视,相反的多有偏爱。
少年时的楚君珩不知忍受过多少奚落嘲笑,来自他父亲唯一的教导便是隐忍蛰伏。偏偏他心里,有着一个若是隐忍蛰伏,便永远触及不到的男子。
对方站在九天凌云上巍然屹立,让人感觉遥不可及,好像距离他最近就只有眼前这个还在同他喝酒的人,明明懒懒散散,也是放浪形骸,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的模样。
可偏偏从杏花林里走来时,两人看上去是那样的默契般配。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人喜欢的却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狐朋狗友,更荒谬的是,这个狐朋狗友这两年还一直在感情上给他出谋划策。
楚君珩心里一堵,伸手上前直接抓住裴初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江岸边的风有些冷了,落雨时不时从窗外飘起进来,清新的水汽夹杂着室内的酒香,染在这人身上格外引人沉醉,又觉得寂寥漂泊。
他昏昏沉沉的一抬眼,揪着他的衣领不满的发泄道:“林无争,你就是个狗头军师!老子追了这么久都没追到谢思危,你大爷的是不是故意藏私,你是不是怕老子跟你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