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二阿哥在众人面前没有一点皇家孩子的尊贵跟得体,便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别这是了。”
二阿哥见皇上不再过问,便长出了一口气,行了退礼,刚退到廊下,便如出笼的鸟一般,上窜下跳,活跃异常。直奔着宫门口去了,对他而言,这皇宫就像是一只大手,前二十来年,把自己罩在下面,简直无法呼吸,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府邸,那真是太称心如意了。
三阿哥跟在后面正要出门,苏答应见着了自己的孩子,心里汹涌澎湃,欲伸出手去拉他,却又不敢,只得小声喊着:“三阿哥,三阿哥。。。。。。来额娘这里。”
三阿哥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看苏答应,却不理她,提着袍子角出了偏殿。一溜烟的追在二阿哥屁股后面喊道:“二哥,你又出宫去?外面有什么好?”
二阿哥回头一笑:“我的傻弟弟,外面活色生香,你这小孩懂个什么,等你长大了,出了宫,就知道宫外的好处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剩下三阿哥站在后面疑惑的道:“宫外有什么好的,宫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宫外面有吗?”
阿哥公主行过礼,便是歌舞的时间了,先是两排六个宫女身穿红纱薄裙,手举羽毛白扇,缓缓进来,缓缓起舞,犹如一片红海里散落了到处飞舞的蒲公英,引得众人接连叫好,又有穿着滑稽的小丑,脸上涂的雪白,只眼睛处两个红圈,头上顶着比腰还粗的缸,这缸在头顶来回晃悠,就是不掉下来,看的众人心里直发抖,他却总是化险为夷。节目一个连着一个,自然都是好的,演了有一个多时辰,众人边看边吃,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王福全站在皇上身边,小声说道:“管嫔娘娘舞姿一向惊为天人,今日照例有管娘娘压轴一舞,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脸色绯红,听了王福全的话,便也击掌叫好,管嫔身穿五彩羽衣,脚穿大红舞鞋,进来给皇上行了礼,便舞了一曲《红袖添香》,这舞姿若形容,便只能说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管嫔身轻如燕,杨柳细腰,在皇上面前接连旋转了二三十圈,身上的羽衣片片散开,犹如天女下凡,众人齐声叫好,只荣妃跟青嫔脸上含笑,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冷眼旁观,回雪因坐的近的缘故,倒看见管嫔脸上挂满了细汗,连表情,也显的很是痛苦,只是脚下未停,一直旋转着,想告诉她见好就收,却苦于不能传话,只能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她,怕她有个闪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回雪提着的心还未放下,管嫔便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身子一软,便再也起不来了,寿宴上传来一声声惊呼,回雪也顾不上许多,忙从小桌子处跑过去,一边扶着管嫔,一边轻喊她的名字,喊了好一会儿,管嫔才懒懒的睁开眼睛,却又很快闭上了,回雪本想把手伸出来帮她笼一笼额边的头发,没想到垫在她身下的手刚抽出来,便见上面赫然一片殷红,这是血,是管嫔的血。
作品相关 第一七三章 太医的诊断
管嫔的晕倒给其乐融融的寿宴抹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与暗淡,几个太医快步前来,让小婢女扶着管嫔上了轿子,跟着往承欢殿方向去了。寿宴的结尾无比压抑,各王公大臣见地上一滩血迹被宫女们用毛巾擦去,却也觉得依旧触目惊心。久久徘徊在心中不得释放。
“皇上,管嫔妹妹只是身上弱,想来没有大碍。”回雪道。
“本宫可不这么认为。”荣妃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正对着皇上三四丈远的地方跪下了:“依我看,管嫔身上恐怕不是小毛病,若是身上弱,晕倒也是常有的,怎么倒下身流了血,这下身流血可不是好征兆。”
皇上听了,心里仔细掂量了一番,也觉得有些蹊跷,匆匆结束了寿宴,带着王福全往管嫔所居的承欢殿而去,其它人见皇上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带了家眷,乘马坐轿的回了府。
外面的雨止住了,风却更加肆虐,吹在脸上疼的厉害,天愈加凉了,王福全想回养心殿给皇上拿件衣裳披着,可见皇上心急火燎的,也只得做罢,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已走出好远,王福全只得在后面紧追着道:“皇上,您慢着点,刚下过雨,地上湿滑。”
皇上却并不理会他的话,袍子一角浸入水里,掀起一片水花,也毫无知觉,王福全一面叫抬着轿撵的小太监快步跟上,一面又小声道:“皇上,您坐着轿子去也好,身子要紧,承欢殿里已经有几位太医去看诊了,他们个个医术高明。。。。。。”
“你一个太监,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厉害。”皇上呵斥了一句。想想王福全也是为自己好的,是自己太心急了些,所以说话也有些没有章法,于是又回过头,看了王福全一眼,略略叹了口气道:“朕有些心急了,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朕脚下走的快,坐了轿子倒觉得费时间。”
王福全听皇上说这话似乎是在跟自己道歉的意思。若放在平时,非得感动的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不行,只是今天非比寻常。也没有那么些礼数了,赶路要紧。
承欢殿门口早已围了几个别宫的太监宫女在伸头探看,一面看着,一面交头接耳。深宫寂寞,哪个宫里出了事。别宫的人自当跟看戏似的,急着打听消息。太监宫女见皇上来了,便齐齐跪倒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皇上掀起袍角进了院子,动作过大。袍角的雨水甩了出来,正落在地上一个小太监的脸上,小太监也不敢说话。只拿袖子偷偷的擦了,其它几个人看着好笑,但在这关键时刻,皇上都十万火急的,哪个还敢笑出声。只得用力的忍着。
内室的竹帘子为了太医看诊方便,已卷起来挂在房梁上面的铜钩上。管嫔虽跟青嫔同居承欢殿,但屋内陈设一向简单,进入内室,一个十二开的梅花屏风做隔断,饶过屏风是一面墨绿色的纱织帷幕,帷幕边上,挨着窗子,放着一个长条案子,案子上清爽的摆着一个官窑花瓶,里面浅浅才插着几枝光杆的月季,只是这个季节明显不是月季花开的时候了,这几枝月季显的枯败不堪,仿佛摇一摇,花瓣就会哗拉拉掉下来似的。此时的管嫔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床上,头下垫着一个棉絮枕头,身上搭着一条锦面绣鲤鱼被子,双手无力的放在被面上,脸色也愈加苍白,见皇上来了,想要坐起身,却无能为力,只能用力抬起一只手,让小婢女给皇上搬椅子,嘴角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上见此情形哪里还能坐的住,见钱太医等太医围在一处开方子,便大步走到榻前,面对着一众太医问道:“管嫔是什么病,怎么一下子就倒了?”
几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说,倒是钱太医胸有成竹似的,跪倒在地回道:“依奴才看,管嫔娘娘是身子虚弱,又加上腹中胎儿。。。。。。”
“管嫔怀孕了?”皇上听到钱太医的话,惊的从榻上站起,又慢慢的坐了回去道:“你接着说。”
“皇上节哀,管嫔娘娘是怀了身孕,但可惜的是,刚有一两个月,胎儿太弱,没有保住,奴才们已经尽力了。”钱太医在地上扣头。
皇上的心情一下子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坐在那皱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颤抖着手道:“胎儿身子弱,承欢殿里不是有自己的小厨房吗?内务府不是有月例吗?是不是谁又贪赃枉法了,让管嫔受了委屈。”
见钱太医开了头,其它几位太医才敢接话:“实在是管嫔娘娘母体太弱,皇上您也看见了,管嫔娘娘这身子骨。。。。。。”
皇上细想了想,倒也觉得是这样,管嫔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