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喜,我若是人界的君王,会将国土的一半赏赐予你,但如今我仍未掌握到实际的权力,唯有後宫无尽藏的宝物可供装饰你这动人心魄的容颜……」
叹喜只是摇头:「你能给予的都只是些天人视若粪土的东西。」他闭起眼,沉默了数秒後,又坚定的回道:「我还是拒绝!」
王子因著天人的拒却而有些狼狈的怒气,俊美的脸沉了下来,代之以狠戾的神色。
「我说过,你没有拒绝的馀地!」他的手一挥,随从立即架起叹喜轻盈的身体。
「放开我!」叹喜大叫。
心中明白呼救也是徒然,所有的天人都跑去八寳池看望新生的飞天了,这花园里左右没其他人,慌乱的意念从心底升起,叹喜开始体会到一种从所未有的绝望。
谁能救救我?心中狂乱的祈求著──天上地下,魔道鬼界,总有一人能带我脱离这恐怖惊惧的深渊吧!
在这当下,突然间,叹喜的身体起了奇妙的变化;某样东西从胸口处慢慢浮出,光洁明亮,是一朵清澈晶莹的青色莲花,散发著不可思议的光芒,渐渐地将他罩住。
这光芒蕴著某种奇异的力量,保护著叹喜,连抓著天人的两位力士也被这青色莲花的光芒所逼,发出了两声惨叫後,双手各自松开,跌到了一旁。
就在王子惊讶莫名的注视中,叹喜情不自禁的怀抱著莲花,感觉到潮水般涌来的暖意。他不知道体内为何会透出这枝青色莲花,却发现心中的惊惧恐怖已完全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从未体会过的无上喜乐──
阎魔界的王子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袅袅而起的飞天。
「不要!」
以坚定的语气吐出一句话,就在王子的眼前,天人被突然出现的有力手臂拉扯,穿过黑暗的空间,来到了陌生的世界。
这陌生的世界是哪里?
他闭眼,感受由地表震盪至空气中的律动,身周每一声虫鸣、每一道鸟叫都在在提醒著他,此地是娑婆世界、是世尊成道的佛土、也是此刻在兜率天讲经的弥勒菩萨未来降生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叹喜想起来,与他有著特殊因缘的净照日菩萨也正轮回於此,修习圆满觉行的菩萨道。
身下躺著一位受伤的青年人,正是那只染血的手臂抓住自己不放,由他揪紧的脸孔显示对方正因负伤而受著苦楚,涣散的眼神勾起了他沉溺在脑海中、从未想到过的回忆──
似乎在久远久远以前,当他从某座小小的寺庙向著天际飞升时,偶然回觑,好像曾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过同样的眼神……
过往记忆无情的一闪而逝,还没想起就消逝,此时,受伤男子的同伴发现到他,招呼了更多的人手来帮忙。飞天一慌,连忙挣脱男子的手,飞至树叶浓密处以为遮蔽,眼睁睁看著那些人离开。
前所未有的落寞感袭来,身为佛国天人的叹喜他落身於此、举目无亲,他也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除非是找到隐身浊世修行的菩萨或大阿罗汉,才能助他回到净土。
说起来容易,但放眼望去,这世界如此广阔,多如沙数的凡人中,要如何才能找到特定的修行者?
那个受伤的男人或许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看来虽不似个修道者,也没有天人特有的仙灵之气,却能回应自己远在三千大千世界外的呼救声,硬扯著自己来到这里……如此想来,这男子莫非是力士或天王的投胎?
也曾怀疑过男人是否就是净照日菩萨?毕竟飞天想不出娑婆世界里还有谁与自己有关联。只是,以身为天人的眼光看来,男子是不折不扣的凡人……至於他为何能撕扯时空救出自己,对叹喜而言,目前无解。
为什麽,如此渴望见到他?
一连三天,守在医院的顶楼,等待著对方清醒的时刻,这也是爲甚麽男子从病床上醒来,结束与队长的谈话时,叹喜──男子以为是梦是幻的飞天便立即现身在眼前的原因。
几经波折,现在,栖身在明云小小的公寓里,耳闻眼见,全是沾满了男人独特气息的私人物品──
沉潜其中,有如胎儿浮沉在母体般心跳相连的羊水中,安稳而平和。
若真的回不去大自在佛土,就待在明云的身边一辈子吧。
只是,明云对他的突然闯入又有甚麽想法?虽然男子跟所有人一样都耽溺於自己的出尘超凡,但是多了些甚麽?
更为有力的赞叹?毫不隐瞒的宠爱?是什麽?只知道,自己的心热活了起来。
现在,离明云回家的时间还早,该做些什麽?陷在沙发的柔软处,眼睛盯著电视,无聊地玩弄著脚指头,时光静止,犹如待在佛土里,千年,如一日,心如止水,其实是死水一滩。
所以现在,特别渴望明云热热的、如同火一般的眼神。
大门处传来喀搭一声轻响,他敏感的抬头,看见门把处转动著。明云回来了?高兴的从沙发立起上半身,然後失望,进来的人不是他。
五个陌生又危险的男人。
他们大喇喇地走进屋内,却在发现飞天以警戒的眼神瞅著时,所有凶神恶煞的表情都换成了目瞪口呆,其中为首的一位青年男子,甚至在眼角瞄上飞天的同时,邪佞的笑容打住、手一颤,将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叹喜想起了数日前被阎摩太子玉虺骚扰的经验,留上了心,於是冷冷问:「你们是谁?」
青年很快地就恢复了冷静,望著眼前惊世绝俗的天人,眼底闪过虎狼般侵略的意味,洋溢著邪气,他问:「区区一个缉毒组的小组长,竟能独占此种颠倒众生的绝代姿容……你叫若兰,是吧?」
「我?」叹喜愣了一下。
不知道这些人会合会误认他是明云的女友,但是说话的青年男子传递出的恶意与明云的温暖格格不入,不可能是他的朋友──连若兰都不认识,那麽,是敌人。
也罢!周旋一下,看看他们究竟要搞甚麽鬼。
展开温和的笑,叹喜道:「不请自入,我听明云说,好像是犯罪的行为……」
「若兰小姐,你的外表与言行似乎不像是在外贸公司上班的主管……」卧虎的脸色阴鸷却又满含情欲。
「我现在的样貌不好吗?」叹喜不著痕迹地站了起来,轻轻往阳台处靠去。
「完美极了。」为首的卧虎沙哑著嗓子说:「……若兰小姐,容许我借用这里的电话?你也看到我的手机摔坏了。」他指了指地下的残骸。
「请。」飞天的手臂优雅地划过空气,指引对方的眼光转向放置著室内电话的小茶几上,男子却因欣赏他挥袖长舞的姿态失了一会神。
「大哥,电话……」
终於,一名黑西装男子出声提醒了男人;後者在回神之後,走到茶几边,拿起电话筒,拨著今早才拿到的号码,这期间,男子的眼光一刻都未曾稍离飞天一眼。
「喂,我是关明云。」电话那头传来的,果然是那个以假冒身分欺近他的卧底小警探。
「听说你的伤好了,狗屎运不错。」男子森然的说,语气里也加重了反讽的成分。
对方顿了一下,冷静的语气回道:「你想要什麽?」
这句问话正中下怀,卧虎冷笑。对这位害自己差点落入警方手里的刑警进行报复的行动之前,他得先将那箱价值八千万的高纯度海洛英拿回来。
根据警政署内某位高阶的官员透露的情报显示,那箱白粉至今仍下落不明,依据事发当时的状况推断,问题的症结可能就在这个关姓探员的身上。
「有人告诉我,你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