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的确管不了那么多,甚至在W市,面对已经涌进来的农民打工潮,我也无能为力。然而,在三零这块土地上,可我不能视而不见。”中平很感慨说,“为什么,因为他们能来到这里,与其说这是改革开放的结果,倒不如说这是中国农民,对自身现状的一种重新认识,对社会现状的一种重新认识的结果,这个结果是,天下唯有农民最苦。我们口口声声以慈善为本,可是,当他们最接近我们的时候,正如你已经意识到的,我们连他们最基本的隐私权都保护不了,我当这狗屁市长有什么用?你也是农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体会吗?”
牡丹一下子怔住了,泪水跟着流了出来,小鸟依人般的缩进中平的怀抱里。
那一夜,中平是不是学皇上左抱右拥,只有他们仨知道,只有那四壁墙最清楚。
第二天早上,中平到了办公室,标妹说:“市长,你怎么的了,眼泡肿的,眼圈黑的?”
中平说:“咱一夜没有睡,看……剪报。”
标姐说:“那今日个不出门,让人家看了,有失形象。”
中平狠狠说:“通知欧阳部长,鲁林山司长和崔永恒局长,今日下午五时,赶到三零农场游艇上,去钓鱼,不带记者,只带女朋友!”
抚贫造血 38 初议红灯区章节提示中平说:〃当然不是,吃了我的鱼,小心里面的刺!拜托你们的事,说起来很简单,我想在云阳办一个红灯区,名字不一定叫红灯区?〃三个人完全没想到,从一个市长嘴里,竟然直接冒出一个在中国大地谁都不敢沾上边的字眼,就一愣愣的,都不吱声,仿佛他就是一个〃红灯区〃。中平喝了一口啤酒,慢条斯理地说:〃W市三镇,从宋朝的朱仙镇发展到眼下,云口镇是商业区,云昌镇是文化区,唯有云阳镇,像一个郊县镇,起色不大,我想这一个区的特色,依仗倚山傍水的优势,把娱乐性的第三产业都集中这里,把那些三教九流,甚至某些丑恶现象,规范化的让它在这里'烂'。目的,是增加财政收入,让有些避免不了东西,进入管理的轨道。这个娱乐性的实体由鲁林山派员、出钱、股份占大头,80%以上。欧阳部长和永恒同志,搞调查研究,就集中'红灯'这一点,参考古今中外,结合中国的实情,论证它:行,还是不行?只要这个结论,交给我,再与你们无关了。调查期间,可以随时随地进出国门。明白没有?〃三人还能说什么,几乎异口同声回答:〃明白!〃 ****W市也有“老少边苏”地区县,人均收入只有235元,其中40%的人口收入在150元以下。曾经掩护八路军伤病员,支援解放战争的红哥红嫂,现已是两鬓如霜地挣扎在饥饿线上。才不过五十年的历史,却带来了两代人的困惑。
G县就是这类县中的一个,都是这次成立特区市划过来的,荷花和牡丹就出生在这块土地上。贫穷的土地,战争年代养了不少将军,和平年代却养了不少美女。可美女都长了翅膀,不等长到成人的年纪,就都一个个飞了,再飞回到这块土地时,已成了人妇,娘家的客。
荷花的命运也是如此,司马曼离开八号楼的那一夜,她就顺理成章留在了那里。
起先,荷花坚持要换一个新床,说:“我是未破瓜的,不能睡已被人睡过的脏床。”
欧阳琛抱了她一阵热吻,说:“都是现代人,还讲什么封建迷信的?好在我这里床单被套多,都是开这会那会送的,床上都换了新的,你不照样是新人?”
荷花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一个热吻让她做了人家的填房。事毕,床上的血地图和身上的疼痛,使她痛哭了一场。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欧阳琛,也不知道欧阳琛爱不爱自己,但她肯定,她做了他的人,很大成份上是为了生存,为了摆脱娃娃亲。而欧阳琛,一个过来的男人,一个萝卜走了,那么萝卜留下来的坑儿,总得还要另一个萝卜来填补呵。也许,他们的结合,用农村里的话来说,瘸驴搭旧口袋,双方将就点。
当然,最实惠的是荷花。次日一早,她拿到了掌管家庭大权最精髓的部分,这是同居一、二年的司马曼都没有过的:信用卡。欧阳琛把公家发的那一个留下了,余下的二个连同密码,都塞在她手里,还说了她压根儿不曾想到,令她心差点撞出胸膛的六位数,其中有三万还是带美元的。
等待心儿回归胸襟后,荷花问他,要说你官大,可仍是工薪阶层,怎么蹦出这么多钱。他说,都是在美国挣的稿费,你放心,来路正。
荷花放下了心,终于实现了可攀不可及的梦:哥们姐们奔中南,自由的世界,花花的美元……
荷花陶醉地说:“我们村上也有一个姑娘,全家先是进了城,后说搬到澳洲,说起来,曾经还是亲戚,还要把我弄出国留学……”
欧阳截住她的话说:“你说的是牡丹?昨天曼曼打叉给绕过去了。”
荷花说:“对,就是她,在我们响水镇那一带挺有名的。我那……原来的娃娃亲对象,要叫她爸的二叔,中间只隔了一个爷爷的。”
欧阳琛说:“你一直不退婚,钱是个问题,重要的是想留洋?”
“不是。”荷花细说了牡丹年前要送她留学的经过,说:“我当时之所以没有答应,最大的原因,正像我在网上说的,乡愁,乡愁在我心里,我要为我的家乡响水镇做点实事。次要的原因,我害怕,吴娃的爸爸……近几年成了恶……霸,我怕!即便是我要嫁人,也要找一个能压得过他的大靠山。”
欧阳琛说:“新社会还有恶霸吗?”
荷花说:“你不在农村,你搞不懂。我可以在你共产党的官员面前大胆说,乡里的共产党就不如国民党。”
欧阳琛说:“不要胡说八道。你以后是我的人了,再也不能像学生嘴,什么人都敢骂。”
“这不是躲在被窝里聊天吗?!”荷花说,“事实上,除了电影里,我也没有见过国民党,但人家成了‘四小龙’,一个祸国殃民的政党,能搞好一个地区吗?算了,不说政治。我讲了这多,只是想表达一句话,我也像牡丹她那样找到了幸福,甚至比她还要幸福!”
欧阳琛说:“牡丹没有你幸福?”
荷花说:“是,尽管她现在很有钱,而且都是她与艰难的运命抗争换来的。最初,因家里穷,她二叔想把她卖给县城里弱智商。后逃至到了W城,据说是在餐馆里端盘子,后来被老板俩父子都看上了,结果父子俩动了刀枪,儿子坐了牢,老子成了太监。她害怕了,闯深圳,后又回到W城开大排档,后又出了国,成了一个刘市长在澳洲的分公司老板,还准备跟刘市长结婚。可是,最后跟刘市长结婚的不是她,其中原因我就不清楚了。然后就是昨天电视看到的,怎么又为外国人生了四个儿女,更叫我摸不着头脑。我说了她的这么多经历,就是想证明,她没有我幸运,也没有我幸福。”
“呵,原来牡丹也生活得不容易!”欧阳琛说,“如果牡丹真是这样走出来的,你就要更有信心,用不着害怕。”
荷花说:“吐出了隐藏在心里话,我害怕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真的。”就缩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的新人生活。
这一天吃饭完早餐,欧阳琛问荷花,你想不想家。她说,当然想回家看一看,却还是害怕。他说,你再怕也是要面对的。她说,我还等吧,等你有了时间,咱们一起回家。他说,你今天先回去,我明天下午到G县开会,你就用不着害怕了。她说,开什么会?你不会是点个卯就走吧?他说,是解决“三农”问题的现场会,要开三、四天,你在家里等我着。她又惊又喜,说,我搭你的车回去,不是很风光吗?他说,你先回避一下好,外面还不不知道我与曼曼分手哩,她说,你去有人搭你的车?他说,不,以后都没有专车了,连参加这一次会议的人,都乘〃大灰狗〃过去。她说,什么叫大灰狗?他说,大巴。她说,你们改变作风太快太过头,反而让人难以相信。他说,这一次不同,企业改朝换代刚刚有了眉目,现在就来彻底解决农业问题。会议的最后一天,各职能司,各盈利大、中型企业,包括私人的,全部是一把手参加,进行富帮贫。她说,像以前那样,轰轰烈烈捐红包,后是无声无息让村干部吃光?他说,这一次钱也要捐,主要还是项目抚贫,帮助农民建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