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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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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丽便非常期待见面的那一天。她23岁了,按现在的说法,这个年龄即使结婚都算是大龄女青年,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非常着急,一旦看中了谁,就想尽快定下来,她甚至恨不得明天就做新娘,有时想起这些事,她只觉自己好像都要心理变态了。这几天她老被这事触动心思,经常会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有那感觉敏锐的同事就窥破了她的心思,也想给她做介绍,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她却嘴硬,说:“谢谢,我有男朋友。”这当然是一句假话,但她却并不这样看,觉得舅舅肯定很快就会把这事搞定,自己可不就是有了吗。偶尔她甚至会埋怨一下舅舅,既然答应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快点办呢,不知道快成了老姑娘的侄女一直在悬着心吗?但这一天,她为自己这种埋怨感到十分愧疚,因为舅舅出事了。电话是李洪刚打来的,她问什么事,就听到了哭声。李洪刚居然哭了。她吓了一跳,她想象不出有什么事能使那个敢强奸表姐的浑小子哭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舅舅昨晚脑溢血,一家人赶紧送往湘雅医院,抢救了一晚,但出血量太大,于今天早上走了。她的眼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着要表弟挺住,照顾好母亲。放下电话,同事见她流眼泪,问家里谁不在了。她说舅舅,然后跟部长请了个假,就急匆匆回学校去通知母亲了。

母亲得知此讯,顿时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下。她爹妈去得早,就这一个兄弟最亲,感情很好,哪知竟如此无命,正英年鼎盛,却撒手西归。郑秀丽把母亲扶在沙发上坐下,给母亲揉了一会胸口,等母亲缓过这口气了,又去拿毛巾给母亲拭泪。母亲一边啜泣一边神经兮兮地念叨,眼泪鼻涕一起流,半天才被女儿劝住。后来父亲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叹息了一回,说还坐着干什么,去看看呀。母亲这会也不再哭了,就由女儿扶着,一家人赶紧搭车去了湘雅医院。

舅母经受不起这个打击,早昏了过去,已被送进医院观察室打起了吊针。李洪刚和李芊芸守在外面。李洪刚先前哭了几声,这会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呆呆地发愣。李芊芸却已哭得两只眼睛好像被水泡肿了似的,还带着一些血丝。少女平常娇生惯养,哪里知道这种事情,这会除了流泪,整个人已经懵懵懂懂。郑秀丽的母亲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弟媳,不禁又哭了一回。郑父问李洪刚他父亲现在什么地方。李洪刚说在医院的停尸房里。郑父就要他带自己去看看。郑母也要去。郑秀丽担心母亲受不了,要母亲别去。母亲哪里肯听,说你舅舅走了我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你这不是叫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一行人就都到了停尸房。李国光被白布盖着,安详地躺在另一个世界里。郑父揭开白布,郑母就号啕大哭起来,四周也是一片唏嘘声。后来郑母哭累了,才被郑秀丽扶了出来,正碰上省里厅里的一些领导来看李国光。领导们听说郑母是李国光的姐姐,就跟她握手,说了一番抚慰的话。这些领导在停尸房里也有哭的,都觉得李国光走得太早了,说如果他不急着走,以后可以进省委班子。

后来领导们出来问家属们有什么要求没有。李洪刚只会瞪眼,说不出话。郑父郑母就说一切由单位安排,我们是怎么着都行。

郑父郑母在观察室外面呆了一天,后来弟媳醒了,他俩就把她安慰了一番,无非是一些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到了晚上10点, 弟媳说你们年纪都大了,在这呆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就回去吧,我没事的。郑父郑母确实累了,天已很晚,再不走可能晚班车都没了,只好起身告辞,但要郑秀丽留下陪陪舅母。舅母就对郑秀丽说:“我有刚儿陪,不放心的是你芊妹子,让她一个人回去住不方便,秀秀你就去我们家过夜,陪芊妹子住吧。”郑秀丽说好,就领着李芊芸先去送父母到车站,看着他们上了车,再领着表妹回了舅舅的家。李芊芸还没从悲痛中醒过神来,依然神不隆咚的像个傻子,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倒床就睡。郑秀丽便给她脱衣服,烧水给她洗了把脸,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了。

郑秀丽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自己的心事。今晚月亮又圆又亮,一副好像要出嫁的样子,让人能看出藏在它那皎洁光华后面的快乐。她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诗里问月亮何事长向别时圆,尽管这时无所谓分别,但情境悲凉,跟诗意是相合的。所以虽然月光的沐浴使她感到非常舒服,但她心里却暗骂月亮:真不是个东西。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幸事件,对她来说客观上的影响比感情上的影响要大得多。从学校调到交通系统,她是想投靠舅舅的,现在依靠没了,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艘折断了风帆的小船,在茫茫的江汉上,不知会飘向何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只要能安全地飘着,那飘到哪就算哪吧,天涯海角,处处都是养人之地,只要适应了就没问题。她害怕的是没有了风帆就顶不住风雨,也许什么时候会被江水吞没。眼下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舅舅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肯定是不成了,这些天来她对这方面的诸多期盼自然也随风而去。唉,她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的命太不好了。忽然就对月光产生了很强烈的憎恶之情,她就爬起来,把窗帘拉上,这才感到似乎睡得踏实了一点。

第二天,郑秀丽早早起床,去买了早点,叫表妹起来吃了,说:“今天就不要上学了,去医院换你哥吧,他守了你妈一晚,肯定没睡好。我去你们学校给你请假。”

李芊芸平常是不大听这位表姐话的,现在完全变了,郑秀丽说什么她都点头。高贵的小姐在灾难面前根本就是白痴。郑秀丽把李芊芸送到医院就去了中学,给表妹请了假,然后自己回单位请假。按道理不是直系亲属的丧事是不许请假的,但秦洋念及过去跟李国光的关系,同意了郑的要求,要她可以开过追悼会后再上班。

舅母只是因悲痛过度而晕倒,问题不大,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回家了。郑秀丽知她情绪不好,这两天就替她操持家务,算是对舅舅的一分报答吧。第三天开追悼会,她和表弟表妹陪着舅母去了殡仪馆。她没想到,竟会在这碰上那个一见钟情的青年。当时他俩都在静静地看花圈上的条幅,两人的肩膀快挨到一起去了,就同时抬起头看,同时眼里射出惊喜的光来。显然田长书也早知道李厅长要跟自己介绍的女孩就是她,他还知道李厅长一走,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再有的,必须抓住,就主动跟她攀谈起来。郑秀丽这会的感觉真的有点像一句通俗的形容一样,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真好笑,一个原以为夭折的感情故事竟以这样一种自然而又凝重的方式接续上了。她跟他一样知道机会难得,也很配合他,两人就站在一起说了很久,反正都知道对方已经愿意,谁也不觉得难为情。追悼会开始了两人才分开。会后厅里的很多人都走了,只有李国光的一些亲戚朋友送他去火葬场,田书长便也跟着去了。他没想到,这个完全是因为郑秀丽的举动却还为自己赢得了一份领导的好感。厅长见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说小伙子重情重义,很不错。后来烧完了,骨灰盒存放在一间存放室里,众人四散,领导已驱车远去,田书长才近前来跟郑秀丽说话。回去时郑请他坐上舅母一家人的专车。一路舅母老是叹气,大概也觉得自己叹得太多了,忽然见车上有一陌生男子,问他是谁。田书长就报了自己的名。舅母神经质地说:“哦,他已经让你们见了面了,怎么没听他说?”就把郑秀丽臊得满脸通红,田书长也觉得十分尴尬。不过两人又觉得亏得舅母这句话,使他们的关系更加明确了,这样也好,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在他们这个年龄,对浪漫的期望不是很高,最大的心愿是稳定可靠。尽管只是一个上午,但他俩都觉得他们的关系问题不大了。

上班后郑秀丽就开始等电话,她知道田书长的电话迟早会打来的。但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打来,她完全无法猜测。尽管那天的追悼会上有过一番交流,毕竟是置身于一种压抑的气氛中,人在那种情况下的说话和表情基本上是一致的,不容易表现他们的性格和情绪。她想他如果是个浪漫的人,应该今天就来个电话,他如果是个保守的人,可能会拖上一个星期。如果都不是,他是在这中间打来的呢,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至于她希望他什么时候打来,她也说不上来,无论浪漫还是保守,都是各有千秋,重要的是这个人得对自己的脾胃。

猜测总是不准确的,她设想的三种可能都不是,他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来找她的。那是过了两三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只知道她是财务科的人,而财务科有好几间办公室,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一间,就伸着脖子一间间地看。有个娘们见他鬼头鬼脑,便嚷开了,找谁呢?他说郑秀丽。娘们就用手上的钢笔戳着右侧的墙不耐烦地说隔壁隔壁。

两人见了面,都没说话,只是微笑。四周的娘们便都好奇起来了。

“郑秀丽,这小子是谁呀,怎么见着你只会傻笑?”

“郑秀丽,眼力不错咧,一个帅哥哥。”

“郑秀丽,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郑秀丽说:“你们这些堂客们,看见这种事眼睛就放绿光。”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正要跟他离开,忽然对他说:“你先去外面等等我。”

田书长就很知趣地到外面楼梯口等着去了。她急忙从皮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和唇膏,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几下,再抹了点唇膏,自我感觉就好多了,觉得刚才的自己像个世俗的女人,这会的自己则出尘脱俗了。有个娘们就在旁边叹息,说:“唉,看见你化妆就想起了我们那时候,哪像你们现在这样放得开,更不敢像你们这样爱俏。我们谈爱就像做贼似的,唉,你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郑秀丽说:“其实我们跟你们也差不了多少,真正赶上好时候的人应该是10年后的年青人。可惜,到那时候我也老了。”

郑秀丽跟田书长走出大楼。很多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俩。她说:“你怎么这么冒失,我不是留电话给你了吗?打电话呀,这一来明天上班我不知要听多少那些好嚼舌根的堂客们的议论。”

田书长说:“我想你们的电话是用来工作的,不方便用来说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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