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立法者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传销,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立法。而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中国正处在剧烈变化的时代,很多新鲜事物也许从道理上说不过去,但法律没有说不行,那你就可以干,而且可以大张旗鼓地干。说白了,就是钻法律的空子。我们法律的空子到处都是,如果你善于钻的话,那你一定能发大财,现在很多人不就是这样成了暴发户吗?”
柴良就微笑着看了看吕平飞和陆同,颇颇点头说:“嗯,有道理,有道理。看来你小子为了搞欺诈还是很花了一番心思。”
“当然。真正危险的事我不干。我喜欢在法律的边缘行走,这样既不受道德的约束,又不必担惊受怕。这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柴良问:“从理论上说可以这样下线找下线,无限制地找下去,但实际上不可能呀,人们不是傻瓜,谁会花100块钱买一只1块钱的杯子?”
孟贺生突然显得很激动了,从坐椅上跳起来,指着柴良说:“你错了朋友,人们就是傻瓜。你如果总是把人们想象得很聪明那肯定干不了这种事,你必须把所有的人都想象得很愚蠢,只有这样,你才会鼓足勇气去说服他们。因为要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干这种蠢事,那是需要费尽口舌的,如果你认为人们都很聪明,根本就不可能说服他们,或者说了几句没有效果立刻就撤了,那这怎么能叫他们上当呢?所以,你记住,必须把所有的人都想象成傻瓜。另外你还得有一种哪怕是亲娘老子也敢欺骗的心理素质,惟有如此才传销得起来。这个道理很简单,你的口才再好,也很难说得一个陌生人拿出那么多钱买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惟有利用亲情和友情,你的传销活动才能开展下去。懂吗?”
陆同说:“也就是说白了,要做一个传销工作者,首先必须让自己良心泯灭,对不对?”
孟贺生赞赏道:“兄弟,你的理解力非常强,比柴良强。”
孟贺生显然是在刺激柴良。柴良便很不痛快地说:“我也早理解了,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那其实就说明你没有真正理解。”
“你说怎样才能算真正理解?”
“不仅要懂这个道理,更要能够这样做,言行一致才是真正的理解。”
“那我承认,我确实很难真正理解,要我去欺骗亲人朋友,我无法想象。”
“我们是老同学,我当然不会要你去欺骗亲朋好友。你只要加入我的公司,我让你当干部,去发展下线就行了。老实说我手下的这些干部素质都不高,口才不行,活动能力不强,我对他们不太满意,早就想找几个高素质的人才,你们能来,正是时候。”
“这个办法难道真能挣钱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现在发展了几个下线?”
“我有3、40个下线。”
“骗人吧!”
“骗你是猪。”
“你的这些下线有下线吗?”
“当然有,他们如果没有下线,那不会找我的麻烦吗,我也不敢老在这里干呀。”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怎么下得了手,这可是欺骗亲朋好友啊!”
“你好像还没懂传销的意思,从单纯的意思上说我承认这是一种欺骗,可你应该看到这是一个骗一个,无限制地骗下去,那就根本无所谓欺骗了。”
“但总会有人骗不下去。”
“只要工夫深,针杵磨成针。这种事就看你会不会磨。刚才我上课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吧,我为什么那样训练他们,那样骂他们?那种训练方法就是要彻底地粉碎他们的自尊心,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人,是畜生,既然是畜生了,那当然就不必管什么亲情友情,管他娘的谁,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这是传销的精髓所在,懂吗?”
柴良笑了笑,问吕平飞和陆同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吕平飞说:“既然来了就试试吧,反正无本生意,弄不成也没什么。”
孟贺生说:“这位朋友说得对。”
陆同也是这个意思,柴良就说:“那好吧,我们来入伙,跟你当一回骗子。”
孟贺生立刻很严肃地皱着眉头说:“哎,你这个人说话太没有水平了,不是当骗子,是正经做生意。”
第32章 惨跳楼骗术被揭穿 救好友贺生卖假钞
孟贺生搞的这个公司没有注册,没有执照,打起广告来很不方便,现在招来的全是本岛的人,他想最好把外省的人招来,因为外省人不仅更容易骗住,也容易管理,若有了麻烦也更容易唬住,他就要柴良用他公司的名义打广告,还要他把执照拿来,可以更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柴良觉得这主意不错。吕平飞和陆同却有些担心。吕平飞说:“这种事毕竟是蒙人的,万一闹出事来,别人可是找你的公司,弄不好说不定会影响到我们的地产生意。”
陆同也说:“他以前请你入伙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呀,挣钱他吃大头,出了事却全要你顶着?”
柴良说:“你们担心的事我不是没想过,但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必须弄钱,而眼下这是个很好的办法,所以值得试一试。万一出了事,其实也不必害怕,我们的公司在椰奇镇,这是海口,他们找不到我们。再说经济特区刚刚办起来,千头万绪,百业待兴,政府哪有心思和精力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如今海口满地是坑蒙拐骗之徒,谁出过事!放心吧,大胆的干,没听人说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吕平飞说:“那也应该跟他平分,凭什么四六开,你四他六?”
柴良叹口气说:“唉,算了吧,毕竟是我来投奔他,传销又是他从国外引进来的,他比我懂得多,我仅是拿块牌牌入伙,也不好意思要求平分。”
吕平飞说:“你这块牌牌也许才是最吸引人的呢!”
柴良没有再说什么,但有点嫌吕平飞罗嗦,觉得他不够厚道,心说:我跟你合伙也是白白地贡献公司的牌牌,让你占了便宜,没见你说什么,现在别人占我一点便宜就不乐意了,再说论理四六开实际是很公道的,你却有意见。今后大家发了,真不知你会怎样为人处事。”
但吕平飞的话确实没错,广告打出不久,南方各省就都有人赶来学传销了。这座因甲乙双方闹矛盾而一直处于停摆状态的大楼就成了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经常住在这里面的人至少有200多个, 至于每天在大厅里听课的学员更是两三倍于这个人数。学员中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少,三教九流,小的12、3岁,大的6、70岁。每天上课还得收学费,一人1块,光这一项孟贺生和柴良每天就能有4、 500的收入。孟贺生手下有几个很贴心的工作人员,再加上吕平飞和陆同两人,大概7、8个人,每天负责组织、维持等杂务,可以从孟柴两人那里拿到10块工钱。 有了这笔收入,柴吕陆3人的手上就渐渐宽松了起来,白天紧张忙碌, 晚上则在窑子里鬼混。但吕陆两人有时在背后说起来,十分羡慕柴良,那家伙每天近200 块的进款,这样下去不用卖地产就发了。他俩寻思也得想个法子,便不满足于每天只干些杂物,也混到那些传销学员中去学着糊弄人。
陆同跟别人不一样,他喜欢找那种看上去显得颇有几分机灵的人,这种人虽然不容易糊弄,但只要攻下来,就会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不像那些呆板的人,虽然容易拿下,可要其再去发展下线,就没辙了。没几天的工夫,陆同手下就有了十来个人,都是外省的,他觉得外省人更好对付,其中还有两个大学生和一个经理。他问那两个大学生为什么辍了学跑来搞传销,那两人说读书太没劲了,读完书不还得学赚钱吗,那为什么不趁早来挣钱呢。陆同倒颇有点不忍,大概因自己也是读书人的缘故,他对他俩似乎怀有一点怜悯之心,觉得不该坑害他俩,有一次还劝他俩回学校算了。可那俩小子倒是雄心万丈的样子,常常口出狂言,就叫他的怜悯之心荡然无存,觉得这种东西就应该多骗骗。因他打的是柴良房地产公司的牌子,他就和柴良、吕平飞一样卖的是一种新型的防盗门锁,这样似乎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不到一个月,他就卖出了2、30把锁。这种锁的进价20块不到,他以120块卖出,一下就赚了2000多块,按规定得向公司上缴百分之七十的利润,他净赚600多。 这当然不少了,时常暗地里笑得合不拢嘴,可一想到大头让公司吃了,这等于是让孟贺和柴良不劳而获,他就又觉得有些不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