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放我出去,我再不玩那狗屁行为艺术了。”
卫翠苹冷笑一声,说:“为什么不玩了,继续玩啊,为妻的我还陪你玩,知道这叫什么吗,这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呢,这幅作品就叫做‘丧失理智的下场’,你就在里面好好体会吧,希望你把握机会,将这幅作品变成一幅传世名著,也算是没有辜负你对行为艺术的一片赤诚之心。”
第42章 受电刑正涛猛醒 背旧主弃暗投明
接下去两三天卫翠苹都要去医院看看周正涛,每次一去周就哀求她把自己接出去。但她都狠心地拒绝了,说即使你不是真正的神经病,至少有了一些苗头,任你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所以你应该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完全想明白了再出来。其实医生对周正涛的病症也有些拿不准,根据他们跟他的交谈和神经病理学的分析,他的症状不太像神经病,只是有点像神经强迫症,虽然也算一种病,但是够不上进神经病院治疗的资格。另外电疗的结果也似乎证明了这点。可他们每次跟卫翠苹谈起这些,都被卫坚决地驳斥了,指责他们是想推诿责任。家人既是这种态度,院方当然也就不好说什么。周正涛后来懂了卫翠苹的意思,知道她是想好好治治自己,便放弃了短时间内离开神经病院的希望。他每天把老婆恨得咬牙切齿,经常想出去后是不是杀了她,或者跟她离婚。他每天呆呆地看着窗外乳白色的天空,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自由。他做梦都没想到,解救自己的人竟是那群艺术家。
这几天吴康友给周正涛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请他参加他们组织的一次行为艺术活动,可接电话的人老说周不在。这天吴康友就想问仔细点,接电话的小张便告诉他:“那家伙搞一种什么艺术,走火入魔了,现在进了疯人院。”吴康友大吃一惊,把这个情况跟邢达、关之河等人说了,大家也都很惊愕,纷纷为周正涛鸣不平,那么一个出色的行为艺术家怎么能是疯子呢。吴康友和邢关两人还专门跑了一趟周家,想向卫翠苹了解情况。卫翠苹听说他们是周正涛艺术上的朋友,气就不打一处来,根本不让他们进屋,说:“别把你们的蠢气带到我家来了,出了一个神经病不够,还想把我搞神经是怎么的!”怦,她把门狠狠地关上了。吴康友便冲着门大声叫道:“他是艺术家,不是神经病。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呢,臭逼!”
吴康友等人便赶到了医院,找到负责人问周正涛的情况。负责人不知道他们干什么的,先是说周正涛的病还没治好,不能出院。吴康友说:“你们医院可能不了解情况,周正涛是一位艺术家,不是什么神经病人,这个事主要怪他的家属,因为他家属不了解他从事的这门艺术,就把他当成了神经病。但你们医院应该不糊涂啊,怎么能听信家属的一面之词,随便关押艺术家?”
负责人也不想瞒他们,坦白地道:“老实说我们给这个人治疗了几天,发现他的神经病症状并不明显,只是类似,照说这种情况是可以不收治他的,但他的家属强烈要求,当时他的家属还带了两个人来对他进行了强制扣押,我们只好尊重家属的意见。这事我们也没办法,因为如果不收,万一这人真干出什么事来,家属告我们不负责任,我们可吃罪不起,只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吴康友气得差点擂桌子。邢关两人也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吴康友说:“明明知道他症状不明显,仅仅因为怕家属怪罪就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关进神经病医院,我的天啊,你们良心何在啊?”
负责人平静地说:“我忘了告诉你,这种人即使把他当神经病人治疗也是可以的。”
“那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刻放人。”
“家属也是这意思吗?其实我们早想放他,是家属坚决不同意才没放。”
“你怎么口口声声家属家属,难道家属就可以随随便便把一个家庭成员送进疯人院吗,这是犯法知道吗?”
双方吵了一通,负责人始终不松口。吴康友3人只好离开。一回去, 他们就立刻组织了一批艺术家,联名写了封信,向省书画协会反映情况,要求协会出面跟省里有关领导交涉,尽快把周正涛解放出来,否则他们将动用法律手段为周正涛讨回公道。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院方领导受了一点压力,决定放人。这天,吴康友他们得到消息,便一起赶去接周正涛。他们一群人大概有20多个,一边感叹现在搞艺术的艰难,一边进了神经病科,迎面看见周正涛被卫翠苹接了出来。周正涛面无表情,看见他们连个笑容也没有。卫翠苹认识吴康友,便冲他瞪着眼道:“你来干什么,害他害得还不够,还想让他被你们耍着玩呀?”
吴康友说:“你这人太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害的他,怎么是我们害的?不是我们找了各种关系,他现在还出不来呢。”
“我倒宁愿他还在里面。”
吴康友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不想再跟她说,便把目光投向了周正涛,他希望周正涛能骂骂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有点奇怪的是周正涛怎么对她好像没有一点怨恨似的,在他的想象中,他觉得周正涛一出来就应该以一种非理智的行为把这女人收拾一通。可他很失望,周正涛显然明白了他眼睛里的意思,却没有一点想对卫翠苹怎么样的神情,冷得像一块冰,跟过去那个在行为艺术活动中始终充满了令人感动的热情的积极分子简直判若两人。
吴康友问周正涛:“怎么啦,没事吧?对不起,我们这两天才知道你的情况,来晚了,委屈你了。”
周正涛漠然地摇摇头。吴康友暗暗吃了一惊,周的态度似乎是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不幸的事件。他不禁十分纳闷,不知卫翠苹到底施了何种魔法,竟可以这样随意地捏弄老公,他更不明白周正涛为何会如此逆来顺受。他便一厢情愿地想,也许周这样只是发作前的平静,他很快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对周正涛说:“你就不要回去了,大家请你吃饭,去喝几两,压压惊。”
卫翠苹立刻瞪起眼睛说:“要喝酒你们自己喝去,我家周正涛再不会跟你们鬼混了。”
这群艺术家闻言非常惊讶,面面相觑。邢达认为这不会是周的意思,便说:“我真不明白,你这个娘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公,世界上可能找不到第二个。”
吴康友对卫翠苹说:“你是不是虐待狂呀?”
卫翠苹正要回敬吴康友,,不料久不做声的周正涛突然对吴怒道:“你们才是虐待狂呢,不仅虐待他人,也虐待自己。”
众人大惊失色,怔怔地看着周正涛。卫翠苹得意地冷笑了一下。周正涛继续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被电醒了。你们的那种东西是个什么玩艺,嗯?简直一文不值,狗屁不如。我被你们搞得神魂颠倒,想来也是命里该当有此一劫。我得感谢我老婆,她不懂艺术,但她很聪明,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我的丧心病狂,我看你们也都该让她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