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笨蛋。房子早建起来了,却压在手上卖不出去,不巧他在上海老家的生意又亏了本;急需资金回去救驾,就想以成本价卖房子。都不敢买他的,但我觉得是桩好买卖,成本价买进,哪还有这么便宜的事,过些日子,只要省里的经济政策一松动,房价肯定往上走,我全部出手至少可以挣它1个亿。”
“那这次我一并跟他说说,叫他也贷两亿给你……可是,你拿钱都去买房地产了,哪还有钱搞轿车厂?”
“轿车厂不是马上的事嘛,你先办着,估计至少也得半年,那时候我肯定能腾出一部分资金。”
“行,就这样说定了。”
“还有件事,不知你办不办得了。”
“什么事?”
“省委人事要调整了,毛升平走后,听说是付利民来主事,这消息可靠吗?”
“十有八九吧。”
“付利民是农业部的人,正好在你家老头子手下,你能不能叫你老头子要付利民把汪凡换了,上朱应洪?”
“怎么,你对汪凡不满意?”
“那老东西养不家,不听话。”
“没问题,我去说,保证给你摆平了。”
当下按摩完了,两人给按摩女郎签单。小费给了很多,小姐仍是不满,觉得这两个开口1个亿闭口1个亿的男人还应该干点什么,追着说:“进档来玩玩嘛,进档来玩玩嘛!”
王猛就拿起一只小茶杯往小姐档里塞去:“关不住水是不是,哥哥我给你堵上。”
小姐捂着档说:“不行,这太硬了。”
“你不就是喜欢硬的嘛!”
“那也不是这种硬法。”
几人玩笑了一阵,各自散去。
一日,一个做古董生意的人来找陆同。他叫齐楚久,早年在某艺术学院学习过绘画,后来又多方拜师学艺,可天赋不够,始终学不出来,只好断了当画家的念头。可又不太甘心,便改学文物鉴定,还经常搞一些膺品骗钱。哪知这方面他倒是颇有几分灵气,竟弄成了一些名堂。现在文物古董界好歹也算混成了一个人物。他专在黑白两道上行走,替人鉴赏定价,解答疑难问题。因现在投身此道的人越来越多,一年下来他倒也能弄个十好几万的,除了养家糊口,还能养几个情妇。陆同回城后有次经人介绍去一个文物圈子玩了玩,之后便迷上此道。现家里专门开了一间收藏室,摆了一屋子的文物古董。最初不懂行情,常常买些新货,便特地结识了齐楚久,一有东西就请齐看。齐有了好东西也会来跟他说。今天他就是来说这个的。
“陆老板,有个大家伙,要不要?”
“新的旧的?”
“当然旧的,我敢拿新的给你吗,我长几个脑袋!”
“什么玩艺?”
“明朝仇英的《山野农耕图》。”
“仇英是谁?”
“当时有四大才子,最有名的是唐伯虎,仇英就是其中一个。世人评价论艺术成就他不在唐之下,只是没唐风流,所以后来名气就差多了。不过近几年他的东西看涨,说明他的东西确实好。我还把这幅画的图片带来了,你看看,国家一级保护文物呢,谁倒卖出境,那是要……”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陆同将信将疑,把图片看了一回,问:“这东西在谁的手上?”
齐楚久便现出神秘的样子说:“不瞒你说是一个月前有人从洛阳美术馆里弄出来的,公安部正在全力侦破此案,盗贼一时出不了境,压在手上又怕出事,就想在国内出手了事,开价500万,但我估计,还到50万是可以的,你意下如何?”
“你怎么跟盗贼有这种联系?”
“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关系都得有点,你也别问太多,因为知道多了对你并没好处。我做中间人也是有风险的,所以我也不会跟那方面的人说你是谁。你如果想要,就去看一看,满意,就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都不要问这是什么货,哪里来的,交割完了各奔东西。这样,你出了事,牵扯不到那方面的人,那方面的人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你。万一你被发现了,你是买主,就说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能赖和地位,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有这玩艺?我把实话都跟你说了,轻重你自己掂量吧。”
陆同沉思片刻说:“先去看看货再说,你可得替我把好关。”
齐楚久猛拍着胸脯说:“这个你绝对放心,我妻儿老小都在省城,再蠢也不可能蒙你陆大老板。不过那方面的人说了,不是一般的货,得先交5000块看货费。”
陆同说:“钱是小事。”就跟齐楚久出去了。齐楚久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得陆同分不清东南西北,才在市郊一栋漂亮的农家小楼前停下,领着陆上了二楼。有间房里坐着4、5个人,正在讨论画的事。齐进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把陆介绍给他们说他是搞文物研究的,想看看货。那几个人的长相很出乎陆的意外,居然都很像良善之人,对他也非常客气,只是口气有点生硬:“懂规矩吗?”
陆同二话不说就点了5000块钱。那些人便拿出画来给陆同看。陆和齐便一起看画。看了半个小时,齐楚久点头说:“应该是真货。你们哪弄的?”
一人回答:“乡下收的。”
齐说:“什么价?”
“500万。”
齐说:“一口价,50万。同意就成,不同意我们立马走人。”
那几个人没有回答。齐就招呼陆:“走。”
两人走到门口,有人突然叫住他俩:“就50万。”齐仍领着陆走了,留下一句话:“过两天我再跟你们联系。”
路上齐楚久问陆同下了决心没有。陆同说:“让我再想想。”
到了城里,陆同突然想去文物市场看看,齐楚久便陪着他去了。下午的文物市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这条文物街并不长,顶多不过两百米,但文物店子却密密麻麻有上百家,还有许多在里弄深巷里。这儿其实大多是假货,真家伙难得一见。齐楚久说:“还就只是飞霞阁上的瓷器值得看一看。”
陆说:“我正想去那。上次买的几件东西我都不太满意,今天看怎么样,能不能捞到一件大家伙。”
两人在阁上转了一圈,无甚看头,陆同意兴阑珊,正想说走,不料撞在人身上。那人正聚精会神地看一件瓷器,受了这一惊吓,不觉十分恼怒,嫌恶地看着陆同。似乎正要迸出争斗的火花,两人却都笑了起来。原来撞上了熟人,还不是一般的熟人。此人正是陆同想抬举上去取汪凡而代之的朱应洪。原来陆同属意朱应洪就是因为他们在这方面趣味相投。朱应洪是正牌大学毕业生,因儒雅稳健,才干过人,40不到就被任命为建委副主任。他为官清廉,嫉恶如仇。最初陆同巴结建委头头时,他很看不起陆,每次陆请他吃饭,他都驳了陆的面子。可人就是这样,总难免有漏洞,一旦让人找着,便不好说了。
因为这种共同的爱好,朱应洪对陆同的印象就大大的改变了,这甚至影响到了他人生观的一些改变,觉得自己对这种生意人的看法也许过于偏激,认为他们要在生意场上生存下来,不世俗一些是不行的。后来他就接受了几次陆的邀请,吃了几回高档的酒店。陆同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