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弄点来,我去买几个包子,得把王金平的那条狗杀了才能摸进去。”
两人便分头行动。王求富回家拿了一点毒鼠强,李华贵去买了几个包子,他将毒鼠强塞进包子,两人悄悄摸到了王金平家的外面。王家是一栋修建得十分漂亮的三层小楼房,南边有一片茂盛的小山林,北面是一片竹林,楼前则是一条小溪流,蜿蜒着流到湘江去了。两人远远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观察里面的动静。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有些人是开着车来,有些人是骑着摩托来的,可见跟王金平打交道的人至少都有点身份。王求富觉得人太多了,现在根本没法动手。李华贵说:“人多才好动手呢,他家的情况我熟悉,他现在一定在二楼的客厅里陪客人说话,坐久了肯定要上厕所。厕所在二楼跟三楼中间的一处角落上,角落对面有一间杂屋,放些杂物,平常没人去的,也没上锁,我们只要混进去了就可以躲到杂屋里,等王金平上厕所就动手。”说完李华贵猫着腰开始往前挪。那条看家狗发现了他,一边叫着一边冲他跑了过来。他急忙用包子打狗。那狗不知是什么玩艺,吓得转身跑了几步,继续叫着。这时李华贵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就听见王家出来了一个婆娘,大声叱责着狗,问它叫唤什么。狗似乎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就不再叫了,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那个婆娘以为没什么事,便把狗骂了几句,然后缩了回去。狗很快便找到了包子,吃了下去,不一会就倒在了一旁。那个地方很显眼,让人看见肯定引起骚乱,李华贵便赶紧跑上去将死狗拖到一处黑影里,怕狗死得不彻底,顺手捡起一块砖头将狗头狠狠地砸了几下。这时王求富跟了上来,问他怎么混进去。他说:“我早踩好了点,你看,楼房东边中间那里有一根管子,管子上每一米就有一个突出来的东西,踩着那东西很容易爬上去。那一面光线很暗,又没人,我们就从那上去,不要怕,绝对没事的。”
两人就从那根水管上爬了上去,果然很容易,没人发现。进入楼房里面,李华贵熟悉情况,带着王求富顺利地摸到了那间杂屋里,将门留一条缝观察对面的情况。不出李华贵所料,只等了十几分钟,就看见王金平嘴里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地进了厕所。两人顿时紧张起来,王求富浑身一个劲地抖。虽然今晚的事来得有点仓促,但李华贵到底是为今晚的事做了长久的心理准备,很快就镇定下来,把心一横,决定动手。见王求富这样紧张,就说:“明天我们就可以成仙得道了,你只要多这样想想就不会紧张。”这话果然有些效果,王求富立刻恢复了镇定。杂屋里有很多铁锤、锄头、铁铲、斧头一类的工具,李华贵就拿了一只短柄铁锤,坚定地说:“走。”两人出了杂屋,注意观察四周,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便轻手轻脚地摸到厕所门口,侧耳一听,只听到滋滋滋的撒尿声,夹杂着一两下粗犷的哼吃声。李华贵慢慢将脑袋伸进去观察,发现王金平眼睛看着窗外。他要王求富在外面望风,自己迅速地冲了进去,将铁锤狠狠地砸向王金平的脑袋。王金平倒了下去,嘴角和眼角迅速流出了血来。然后两人沿着进来的路线返回楼下,一阵风似地跑了。
两人来到一处叉道口,李华贵嘱咐王求富明天早上准时到村口集合,就跟王分了手。他是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一点恐惧感,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不禁对汪邦河带来的这场大法运动十分感激,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杀人的勇气。快到家的时候他才想起了还有事没办,便又返身去了村西头的小店子,买了十瓶矿泉水和十斤汽油。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家里,他没在客厅看到汪邦河,不觉有点奇怪。就将东西放在桌上,叫了几声汪会长。没有听到回答,不过却似乎感到什么地方有点动静。他就往里面找去,来到女儿的房门前,他不觉浑身打了个哆嗦,他听到的那种动静分明就是这间房子里发出来的。他推了一下门,推不开。他叫了两声女儿。女儿没有回答,但里面又确实有动静,他只觉脑子嗡地一声,觉得坏了,就使劲地推门,大声喊叫,实在叫不开,就干脆一脚将门踹开了。他被房里的情形惊呆了。女儿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汪邦河在床下手忙脚乱地穿衣裤。看见李华贵进来了,汪邦河就镇定了下来,冲李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你女儿不会造句,我帮她造句子。我想以后她可能不会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她的学习成绩会突飞猛进的。”
李华贵突然狂叫了一声,跑到厨房去操了一把杀猪刀,再回身闯了进来。这时汪邦河已经拿着一条凳子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用凳子挡着李说:“李华贵,别忘了,你是大法弟子,别乱来。”
“究竟是谁乱来?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东西,畜生!”
“喂,李华贵,我怎么啦,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吗?”
“你强奸了我女儿。”
“你这句话里有两处错误。首先,我不是强奸,已经说过了,我是在帮你女儿造句,是你女儿自己要求的,说我强奸,开什么玩笑,太不讲道理了。其次,她是你女儿吗?她跟你根本没关系,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说她是你女儿?”
“她不是我的女儿那是谁的女儿?”
“不知道,反正不是你的。你想想嘛,你怎么可能有女儿,嗯?首先你得搞清楚,自己是谁?你说说看,你是谁?”
“我是我,我要杀了你。”
“瞧,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谈什么杀人。让我告诉你吧,你是大法弟子,对不对?”
“对,没错。”
“那么大法弟子能有女儿吗?大法经书是怎么说的,师傅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所有大法弟子都应该放下亲情、友情、爱情等等人的一切庸俗的感情,放得下,你就能上层次,就能够成佛,放不下,那你就白练了,而且还会受到这种法力的反作用力,使你最后神经错乱,人不人鬼不鬼。对不对,师傅是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既然要放下一切感情,那我请问,能说她是你的女儿吗?也许她以前是的,但自从你修练大法后她就不再是你女儿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你则是超越了人的境界,进入了佛的领域,虽然还不能说成佛,但至少你跟佛一天比一天近了,跟人则是永远的划清了界线。可笑你明天就要升天了,却还有如此庸俗的感情,竟为了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子要杀人……哦不,是要杀佛,我早已成佛了知道吗?我说你这功是怎么练的,你这一刀下去不要紧,我只怕你立刻就会遭到师傅的严惩,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你不要花言巧语,师傅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只会严惩你。”
“吓,我是会长,你是学员,难道你能比我更懂大法吗,居然跟我这样说话,只能说你的功力太浅了,明天谈什么升天,一个杀了大法分会会长的叛道者能升天,简直滑稽透了!”
如果说汪邦河的话李华贵绝大部分都不信,那有一点他是绝对不怀疑的,就是有层次有境界的大法弟子必须放下所有的庸俗感情,包括被人们视为最珍贵的爱情和血缘之情,这的的确确是书上明确说过的,也是师傅经常在经文里教导大家的。那么,毫无疑问,现在如果杀了汪邦河,就完全是违背了师傅的训诫,尽管这有可能恰恰中了汪邦河的圈套,可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李华贵脸上愤怒的表情慢慢被他自己这种愚昧的心理腐蚀掉了,举起的刀子放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往上冲的勇气,可又有点不甘心,喘着粗气,一会看看汪,一会看看床上的女儿。
汪邦河知道这会必须趁热打铁,彻底将李华贵的杀心磨灭。没有别的话好说了,他只能一遍遍重复刚才那些话。不过对已经被蛊惑的人来说,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就好比把铁钉打进木桩一样,不要讲究什么变化,只是一下下的敲打上去就可以了。
“她不是你的女儿,懂吗?”
“她不是你的女儿,懂吗?”
“她不是你的女儿,懂吗?”
……
不同的仅仅只是口气有点变化,语音逐渐加重。
李华贵就这样完全地被钉死了。他的刀子掉到了地上,木然地问:“他不是我女儿?”
“对!”斩钉截铁。
“那也就是说我也可以像你一样的造句子?”
“当然啦!”汪邦河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圆满的结果,欣喜地叫道,便趁势鼓励说,“她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别人替她造句子,多多益善,她得到的句子越多,那她就也可以跟着你一起上层次。虽然她不是大法弟子,但大法弟子把真气传给了她,你说她能不上层次吗?”
“原来是这样,那好,我也帮她造造句子。”说着,李华贵就一边脱衣服一边扑向床上的那个他认为已经不是自己女儿的少女。
汪邦河笑着看了一会李华贵的表演,他觉得太有意思了。他十分满意地往外走,准备去客厅休息休息,准备明天的行动。不料这时李家堂客在邻居家打完麻将,摇摇摆摆地回来了。她认识他,招呼了一声,问他来干什么。他说大法有活动,特来组织一些人明天去城里。那堂客就问了一些关于练功方面的问题,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异样的声音,便往里走,想去看个究竟。汪邦河担心让她看到了那幅情景后会闹个天翻地覆,影响明天的行动,就阻止她往里走。这堂客就觉得不对劲了,推开汪邦河,非要去看看不可。两人一来二去,缠在一起。这堂客觉得事情太可笑了,她在自己的家里居然被外人限制了自由,便高声叫骂起来。汪邦河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掐住了她的喉管,一会就把她掐断了气。他把她拖进厨房,找了根绳子,系在梁上,将她吊了上去,再在她脚下打翻一只凳子,做了一个上吊自杀的现场。然后他返回客厅,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汪邦河就带李华贵到了村口,直到这时,李华贵都还不知道堂客已经先他去了别一个世界。他俩买了几个包子充饥。不一会,王求富等四个非常坚定的大法分子也赶到了村口。又等了一会,再没有人来了,汪邦河觉得这几个人其实已经足够了,实际上最后只要有一个能引火烧身,他的计划就可以说得到了完全的实现。便领着大家分乘两辆的士到了城里。他给纪方挂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请求最后指示。纪方要他等一下,他也最后请示了一下张仙仁。张仙仁说还请示什么,行动就是了。纪方就要汪邦河去干,一定要干得惊天动地。汪邦河便领众人来到了省政府。他们下了车,想进政府大院。站岗的哨兵将他们拦住了,问他们干什么的。汪邦河说:“我们是道可道大法分会的人,我们在地方上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对待,想来反映情况,请你放行。”
哨兵说:“你们道可道怎么这么多事,前几天刚来闹过事,还没闹够啊,又要闹,这里难道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吗?”
李华贵和王求富他们就气愤地嚷嚷了起来:“什么话,正当上访怎么叫闹事,是谁教你这样说的?省政府吗,那我们更要去问问政府领导,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省政府有规定,没有通行证不许入内。”
汪邦河就要带着几个人硬闯,眼看这哨兵不济事,不料岗亭里突然一下冒出了七八个哨兵,将他们拦住了,不过这些哨兵并不凶恶,只是轻言细语地叫他们离开。原来前李庆山他们来过后省府担心再出同样的事情,就增派了哨兵。汪邦河见闯不进去,就跟哨兵理论,其他几个则在一旁骂天骂地,吵嚷不休。双方僵持了一会,这时大院里面的那栋办公大楼里出现了很多干部模样的人,有些在慢慢往这边走,有些则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汪邦河觉得闹得差不多了,再不撤就可能露马脚,便叫几个人退到了马路对面的一颗大树下,令李华贵赶快分发汽油瓶。李华贵便给那四个人每人分了两瓶,剩下两瓶他给了汪邦河一瓶。汪邦河便装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