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腾出手拍拍曦凰的肩头,连道几声好。
曦凰终于听出她话中意思,试尝味道的一块菜干差点梗在喉咙里。
“瞎,瞎说什么!哪里来的生米煮成熟饭!”她说的结结巴巴,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手中筷子笃笃笃的捣着碗里的菜。
“啊?那你们一个晚上躲那林子里干什么?”昭阳不敢置信的大呼小叫。
“看,看星星……”曦凰低着头,声音越说越轻。
昭阳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这事儿像是老大会干的。”
“恩?”曦凰悄悄抬头瞥她。
“我说老大那么一本正经,一看就是没情趣的啦。”昭阳一副我看透的样子,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曦凰抿了唇,想着其实能这样依偎着他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就这么一辈子她也愿意,“老大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一定会待你好的。”昭阳忽而感叹起来,“我们家的人啊,一旦动了心,那便是全心全意的,一辈子只对这个人好了。”
“昭阳。”曦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那故作坚强下的脆弱,她本该也有自己的幸福。
“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昭阳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泪全眨了回去,她双手扶住曦凰的肩膀,正色道:“嫁给老大后,要一年生一个三年生两哦,老大家人丁比较单薄啦,最好能生对双胞胎,嗨,如果是个女儿我还可以教她绣花呀,我知道你不会的啦,哈哈哈哈。”
“死昭阳,又胡说八道。”曦凰嘴上嗔怪,心中却是甜腻,若有个小小孩能长的像他一样,该是多么美好,她忽然有些期待。
“胡说,难道你没想么?我们家的人可是能观心的哟。”昭阳挑眉,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所以,你可别口是心非。”
“什么口是心非,才没有。”曦凰忙辩驳,可惜无论是像熟透虾子样的脸孔还是有些耍赖的口气都让她站不住立场。
“那你脸那么红干嘛?”昭阳拿菜叶扫她白嫩的脸颊。
“我那是热的!”曦凰不甘示弱的拿起桌上菜梆子去敲她。
昭阳哈哈大笑着躲开,两人正闹得欢,冷不防夜箴走进来,看她们将好好的菜撒了一地,疑惑道:“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昭阳和曦凰一怔,彼此相视一眼,抱着肚皮笑得荡气回肠。
他们在冥冢山住了四天,每天都很平静,不是去林中摘菜,就是陪小白去散步玩耍,晚上曦凰会拖着夜箴坐在屋外石桌旁,让他讲星舆周易,其实这些东西她都听不进,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多待一刻也好。这时她会觉得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有他们两人。然而简单快乐的时光总是最容易流逝的。
那天三人正在屋子里吃饭,昭阳用钟汉送来的猪肉烧了一大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吃得曦凰心花怒放,直说比宫里御厨烧得还好吃。昭阳无比得意,说这道菜可是她压箱底的,轻易不做给别人吃的。
曦凰边吃边夸她,一大碗肉不肖一会儿只剩下了半碗。夜箴只吃清淡的素菜,看曦凰大快朵颐,不由笑道:“你太瘦了,是该多吃点。”
昭阳大约是想到了生不生娃的问题,一下子喷笑出来,曦凰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脚,昭阳笑得不行,干脆趴倒在了桌上。
“她怎么了?”夜箴发现这两人有时候总会作出一些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哪晓得。”曦凰捧着碗,咕哝道,一张脸都快埋到米饭里去了。
“没,没事。”昭阳清了下嗓子,继续拾筷吃菜,脸上笑意深深。
夜箴愈发搞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正在吃饭的时候,屋外的小白突然低吼一声,曦凰反应最迅速,丢下碗筷就冲出了门,看到眼前场景,她一下子顿住,愣在了门前。
小白直立起身子,一双前爪都趴在来人的肩膀上,亲昵的用头去蹭来人的下巴,还呜呜的欢快低吟。
“哟,小白,你长那么大了啊!”来人一点都不怕小白,双手狠狠揉着小白脖子上细细的绒毛,大笑道。
“呀,朝云大哥,怎么是你?”曦凰忙走过去拉开小白,这小家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呢。小白作势还要扑上去,被昭阳给拽到了一边去。
凤昀看到曦凰时双眸一亮,“我就知道卓如收的弟子没那么菜,难为凤昕听到你的噩耗哭了大半个月。”
“小昕还好吗?我家里人怎么样,也好吗?”曦凰兴致勃勃的问道,回到东朝后第一次遇到熟人,难免激动。
“很好,很好。”他眼神一烁,故意岔开话去,“曦凰,你好像长高了。”
“真的吗?”曦凰往他身旁一站,原来她身高直到凤昀的肩膀,现在已经超过他的下巴了,“真的呢,以后你不能嘲笑我矮了吧。”曦凰得意的双手环胸。
“喂,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嘲笑过你矮了。”凤昀忙反驳。
“没有么?没有么?”曦凰用目光睃他,半眯起眼,一副你就赖的样子。
“嗨,卓如,好好管教你的弟子啦。”凤昀招架不住,只能向夜箴求援。
夜箴缓缓走上前,看着凤昀,一贯冰冷难见神色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曦凰怎么会诬赖你呢,她说有就肯定是有了。”
“哈哈,还是师傅最好了。”曦凰抱着夜箴的手臂,笑容满面。
“呃……”凤昀被夜箴一句话憋住,更被他脸上温柔笑意给吓到了,好像突然之间,他的这个青梅竹马不再冷眼看待尘世,变得像个普通人了,也有七情六欲。
“朝云大哥,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用点?”曦凰笑盈盈的问他。
“倒是真没吃。”凤昀摸了摸肚子,“听说你们在这儿我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什么东西都没吃,正饿着呢。”
“正好一起。”曦凰招呼他进屋,转身去厨房又取了副干净的碗筷。
曦凰是个活泼的个性,正巧碰到凤昀也是个话多的,两人在席间叽里咕噜的你嘲我,我笑你就没消停过,一顿饭吃的欢声不断。
傍晚前,曦凰为夜箴和凤昀泡了壶茶,搁在屋外的石桌上,同昭阳一起带着小白去林子里散步了。
“卓如,你这一年到哪里去了?”凤昀接过夜箴递来的茶杯,捂在掌心里,“你一直和曦凰在一起吗?”他很好奇,这一年多来他们渺无音信,到底是去了哪里?不像是在游历更不像隐匿,因为东朝的局势夜箴似乎比他晓得的更清楚。
“此事说来话长,万幸一切安顺,倒是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凤昀见他无意详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边境战况倒还好说,出乎意料的顺遂,东西两突厥内战,估计没个把年是消停不下来的,我们暂时可以喘口气。不过帝都的情况不是太好,尤其是安国侯府……”
夜箴神色黯淡下来,安国侯的境况他也知道,曦凰怎么受得了至亲的生离死别,“这事暂且先不要告诉她吧。”难得有几天开心的日子,往后怕是再没安稳可过了,能快活一日算一日吧。
“我知道。”凤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青碧的茶叶在水中辗转沉浮,如同莫测难觉的人生,谁能想到受皇室容恩备至的赵家一朝零落居然会是这般下场,“幸好还有皇后,姐妹间还能彼此倚靠,不至于孑然孤苦。”
“皇后么?”夜箴心中轻叹,薄唇又不自觉的抿成一条冷锐的线,“越是如此,怕她们的危险才越大。”因为只剩下了彼此,所以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对方不受任何伤害,曦凰如是,皇后一定亦如是。
可是在皇宫这种每走一步都会踏上杀机的地方,只图自保是不行的。
“哎,我爹知道后,不晓得有多自责,只怪自己没能照顾好赵帅的妻儿。”凤昀抚了抚额头,长长叹息。
“这事与你们没有关系,就算你爹在帝都也扭转不了局势。”夜箴横过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宽慰。
“虽然你说的在理,但是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人一个个死去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凤昀用手盖住眼睛,想起温柔慈蔼的息国夫人,想到文采斐然风度翩翩的赵宸,这么些风华无双的人物,如今全都不在了,心中难免凄凉。
夜箴眼神哀默下来,身旁的人一个个死去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又怎会不知,那种痛彻心扉他又怎会不懂。就因为太了解,所以他没办法去安慰凤昀。
两人无声默然良久,夕霞渐沉,桌上茶水业已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