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勋伸指在许公子的下巴上一抹,盯着他愤恨的眼,嘿嘿一笑,舔去指尖的血渍。
腥涩的血气从舌尖冲进大脑,血腥的刺激让他的大脑更加兴奋,看着那娇弱美丽的许公子,霎时竟也不顾连众多随员在侧,猛然俯身便在许公子那鲜血淋漓的下巴上吮噬起来。
许公子拼命地躲闪、挣扎,却哪里是久经沙场的林明勋之对手,双手被林明勋牢牢扣住,脖颈被他钢爪般的手死死按住,动不了分毫。
林明勋如同一只体格庞大的野兽,嘿嘿奸笑着享受美味的猎物,囚室里充斥着不雅的哀求呻/吟,众多随员却伶俐的撇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几个人交换了眼色,便要退出囚室,以免扰了林大人的兴致,却就在此时,突然林明勋‘嗷’的一声大叫,猛然把许公子狠狠推开,却见林明勋唇角鲜血直流,竟是被许公子咬了一口。
许公子被他狠狠摔到墙上,也撞得不轻,捂住胸口拼命咳嗽。
林明勋恼羞成怒,大步冲将过来,沉重的脚步透漏着他的怒气,目露凶光似乎要把那许公子撕成碎片。
许公子此刻却突然镇定了下来,原满面的惊恐却变成了无尽的凄绝,空茫茫的眼神扫过众多随员和林明勋,却冷声道:
“我半生为妓,从不知爱为何物,却唯有太子殿下珍惜我,保护我,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知今生卑贱如草芥,结草衔环尚不能报之万一,但要做到忠贞守节却也不难,唯一死而已。”
说罢,许公子便狠狠朝着石墙撞去,眼中凄绝无半分留恋,一干朝臣惊呼一片,心中不免暗自叹息,可惜了一个美人,却就在众人准备看到血溅当场的时候,却见身边人影一晃,许公子的身子半途一沉,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只见旁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瘦的兵丁,半途拦下了求死的许公子,把人往地上一放,便朝着林明勋一拱手,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道:
“奴才疏忽,让众位大人受惊了。”
林明勋摆了摆手,道:“胡二,你这兔崽子身手倒是越来越好了。”
胡二嘿嘿干笑一声,道:“卑贱奴才不识好歹,断不能让他扫了大人雅兴。”说完,便又无声无息躬身退到众人身后,方至此时,众人才发觉林明勋身边带着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侍卫竟也是高手。
初见此人时,只见他躬身驼背,带着兵勇的大斗笠,亦步亦趋紧随在林明勋身后,只道是个牵马坠蹬的奴才,可刚刚见他出手狠厉快如闪电,比起他们重金雇来的那些保镖护院不知强出多少倍——没想到林明勋身边竟然隐藏了这等高人,众人不禁暗自抹汗。
胡二的出手很重,那横切的一掌正打在许公子的背脊上,竟然把他敲得昏厥过去。
许公子没了声息,众人暗抹冷汗,淑妃、王氏、刘氏还在啜泣,太子长子、次子依旧哭哭啼啼,那紧盯着囚室木栏的聂浪却忽然侧了一下头,眼光在胡二的脸上淡淡一撇,便又转回去盯着木栏不放了。
狱卒提了一桶水朝许公子兜头浇下,许公子潺潺醒转,便又要咬舌寻死,却被林明勋捏住了下巴,他指指关在里侧囚笼里的阮征的长子、次子,冷声道:
“你若寻死,我便杀了他们两个与你陪葬。阮征谋反,论罪当诛九族,这两个孽子早该正法,我便提早行刑,你当如何?”
说罢,林明勋松开了手,许公子满眼含泪,看了看远处仍满面茫然的阮征的两个儿子,咬了咬牙,却终究面色灰暗,闭目流泪。
林明旭嘿嘿一笑,擦了擦被许公子咬伤的唇角,道:
“把他抬回府里,本官要亲自审问。”
一干随员笑的谄媚,指挥了几个狱卒把许公子拖到外面,一行人又呼呼喝喝的走出监牢。
狱卒都出门去恭送众位大人了,囚室里一下子安静起来,连王氏、刘氏、阮征的两个儿子都停了哭声,那一刻,她们脑海里同时徘徊的是一种莫名的凄怆——曾经的太子府何等尊荣,林明勋这等角色甚至连为她们提鞋尚且不配,却如今被这样一个肮脏卑贱的奴才执掌生死,又是何等的悲凉。
淑妃、王氏、刘氏默默地看着彼此,曾经的勾心斗角,此刻已然毫无意义,沦落至此,尚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日,又还能说些什么?
空气凝重得仿佛冻结,没有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窄小的窗子已经透不出光线,阴暗的囚室里只剩下一片死寂——聂浪忽然眸光一闪。
牢门哗啦一声拉开,阴影憧憧的囚室里闪出一个佝偻瘦削的身影,几步就走到了阮征的长子、次子的牢门口,哗啦啦打开了牢门,蹲在两个孩子面前——
恰逢遮月的乌云散开,白寥寥的月光洒在那人身上,竟是胡二。
刘氏、王氏吓得血都凝固了,便要高声尖叫,却见胡二猛然转过头来,黑瘦的脸上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仿佛是野地里的郊狼,只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便叫她们霎时没了声音。
胡二却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空手在空气里画了几下,王氏、刘氏的脸上立刻由惊恐变成了迷惑,胡二却不再理会两个女人,兀自低头看着两个孩子,轻声道:
“大少爷、二少爷,奴才是来救你们的。”
胡二拨开干草,露出地砖上附了厚厚一层灰土,食指划开灰土,便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两个孩子也是一愣,想要再问,胡二已经飞快的把那图案抹去,又盖上干草,便寻不见一丝痕迹。
两个孩子瞪着他,眼中却没了恐惧,年长的孩子镇定了声音问:
“你要带我们走么?”
胡二摇摇头,从腰间摸出来两粒黑色丹药,轻声道:
“先把这吃了,我寻了机会自然带你们离开。”
王氏、刘氏在一旁的监牢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霎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死死瞪着胡二,哭声已经压抑在喉咙里,手指都要捏碎牢门,满面泪痕,却终究没有出声。
两个孩子盯着胡二掌心的丹药,又看看胡二——灼灼闪光的眼睛,黑瘦的脸在月光下阴影纵横——没来由的让人心底发慌。
迟疑了片刻,两只小手却终究慢慢拿起了药丸。
胡二盯着两个孩子咽下了药丸,嘿嘿一笑,半跪在地上抱拳一礼,便飞快的锁上牢门匆匆离去。
牢中漆黑,路过一间囚室的时候,胡二却只觉得背脊发寒,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佩刀‘咔嚓’拉开一寸,沿着杀气看去,却见了一侧囚室里的聂浪——与他下午离开时一般,目不斜视的盯着囚室的木桩,一动不动。
胡二咔嚓收回佩刀,又谨慎的扫了一遍囚室,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于太后是坏蛋
隔日于太后颁旨,阮征篡国某逆论罪当诛,王氏、刘氏、淑妃削发为尼,昔日皇长孙、次孙削去封号贬为庶民。
旨意一出,天下人无不盛赞于太后恩慈德高。
溧阳花会,大画手贺正杰为于太后作像,提了一首词,称于太后为‘慈圣菩萨’,一时间此名在民间传开。
成王母子声名远扬,早已无人关心太子家眷依旧关在按不见天日的宗人府大牢里,太子的两个儿子颁旨的第二天就身染重疾,奄奄一息躺在牢里却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
还有半个月,阮征就要行刑了,却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却突然宣旨传召他了。
暖意融融的午后,阳光照得慈宁宫分外静怡。
于太后站在正厅,正在修剪一盆开的正盛的牡丹,绕着花盆转圈儿,修剪枝叶,不察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