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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苍暗自讶异:竟然真的有墓穴在这里,这几天走的路并不远,按照推算,应该还是在鬼城的地下。
李莽已经忙着去抠墙上的夜明珠,沈文苍喝住他,去查看闭住的两扇石门,纹丝不动,只能往开着的其中一扇走去。
连着走了很久,都是顺着一间一间空的墓室走来,但竟然都是一样的。
李莽纳闷道:“这什么人啊,墓里一点东西都不放。”
沈文苍低声道:“难道放着让你来偷么?”
李莽刚想嚷嚷,被沈文苍喝住:“等等,不太对!”
沈文苍踮着脚看墙上那颗镶嵌在石刻花纹中的夜明珠,竟然是刚才李莽用凿子撬过的痕迹!
他们一直在一个墓室里徘徊!
接下来又试着走了另一扇门,还是一样的结果。
只能想办法把闭着的石门打开了。
“哈!”李莽双手高举大锤,猛地挥手砸下来,石室整个颤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
连着砸了很久,都无济于事,沈文苍开始在门边摸索着机关。
石门上尽是雕出的图案,诡异莫测,也看不出是什么。
沈文苍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纹路。
是鬼玺的玺印。
他曾经看过鬼玺印下的样子,像是什么语言。
如今石门右下方的纹路显然十分相似。
踌躇一下,沈文苍右手掌心出现了一枚青铜的玺印,他缓缓印了上去,微微旋转,石门向上打开。
李莽在后惊叫:“你怎会有这个东西?”
沈文苍敷衍地答了一句,示意他噤声,沿着墙壁摸索着走。
这间石室很黑,甚至看不清前后一寸的东西,只能小心摸索着慢慢走。
倏地,指尖触到一丝凉意,与石壁的凉不同,像是寒风一样。
沈文苍的脚步顿住,李莽低声道:“怎么不走了?”
来不及阻止他,就觉着越多的寒意涌来,飘飘忽忽的。
沈文苍凝神,终于看到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暗蓝色的影子探着形状模糊的头与他对视,那双眼睛不像眼睛,只是颜色更深的一团,没有眼白。
他暗自将手放在鬼玺上,还未等有动作,那鬼影像是被吓住一般,惊叫一声,退出数步远。
那声尖叫很稚嫩,又很压抑,像是多年未说过话的哑巴一般,令人胆寒。
李莽显然是听到了,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沈文苍定了定神,收回迈出去的脚,原地坐了下来,靠着墙轻轻喘息。
李莽则像瘫了半滑坐下来,喃喃道:“娘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沈文苍看他吓成这幅样子,不由笑道:“不是鬼东西,是鬼。”
李莽还没有回过神,自言自语着:“真不该接这趟生意,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说着就猛地站了起来,往出冲。
沈文苍忙拦住他:“不要轻举妄动,你凿出来的那条地道已经于这地方联通了,回去还指不定遇到什么更吓人的。”
李莽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却比之前紧张很多,呼吸声粗重。
沈文苍靠坐在地上,想那小鬼应该是被鬼玺吓走的,这鬼玺究竟还有什么力量?!
两人休息一阵,接着走。
稍有响动,李莽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沈文苍安慰他道:“没事的。”
想来也是,有这鬼玺,应该会安全许多。
接下来就轻松得多,越往里走,石室就越是精致,墙上的夜明珠也更加明亮,墙角开始出现许多花瓶陶罐。
甚至出现了一方棺木。
简约大方的棺椁,暗棕的木,表面打了蜡,光滑一片,没有多余的雕纹,沈文苍检查了周围,似是没有什么异常,便试着要打开。
一只粗糙的手按住他,李莽眼神里藏着惊恐:“别打开了,我觉得不对劲,我们走吧。”
沈文苍只当他是怕得狠了,敷衍地安抚了几句,就要打开。
身后的喘息声越发重,忽然耳边闪过一阵风声,沈文苍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左肩一阵钝痛。
李莽已经发了疯似的,举起一把斧子疯狂地砍了过来,一边不知道大喊着什么。
沈文苍一边狼狈躲闪,一边心惊地想:这斧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的一直不见他拿出来?
李莽疯了地边砍边喊道:“你刚才拿的那是什么东西,交出来!交出来!”
眼前寒光一闪,他狼狈躲开,左肩的伤口流血流得麻木,撕痛不已,沈文苍骤然想起:他已是鬼,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只能证明那斧头不是一般物件,那是谁给李莽的?为什么还交代他不拿出来?
未来得及想清楚,李莽已经逼近,他一发狠,举起鬼玺砸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李莽太阳穴汩汩留着鲜血,睁大浑浊的双眼倒在地上。
沈文苍这才缓缓扶着墙站了起来,他走上前蹲下摸上李莽脉搏,然后松了口气。
左肩的血还断断续续地流着,头越来越昏。
他将鬼玺拿在手上,血顺着衣袖浸了下来,流进青铜的鹰眼,玺印上的纹路也被慢慢浸过。
眩晕袭来,逐渐闭上的双眼,隐约看到玺印上发出诡异的红光。
沈文苍渐渐昏睡了过去,脑海里的画面却清晰起来,昏黑的大殿里,自己伏在矮案上,哽咽不已,难过的感觉从心头涌来,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隐约哭着说:“秦森,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淫家竟然更了四千,好惊悚~
PS:寒,口口改了三遍还是不行,只能改词儿了
☆、第三十六章,红衣
石室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沈文苍醒来之后,靠坐在石壁上,出了很久的神,左肩的伤口已经止血,鬼玺依旧规整地躺在地上。
他收起鬼玺,去看李莽拿的那把大斧,斧头的刃上泛着淡淡的黄白色光晕。
和沈文苍腰间那把匕首一样,是神器。
怪不得能够伤及鬼神。
靠在墙边的棺椁依然纹丝未动。他缓缓将棺盖打开,却没有闻到腐臭。
是个玉质的娃娃,身长不过五尺,真正粉雕玉琢的。
沈文苍凝视着它的侧脸,感觉轮廓竟是说不出的熟悉。
不再看它,合住棺盖,沈文苍又去了其它耳室,很奇怪,再没有棺椁祭器一类的东西,而是一张普通的木床,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还未燃尽的蜡烛倒在书桌上,摊开的宣纸被烧去大半,也看不清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显而易见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平常人家用得上的,锦被上的绸缎和狼毫均是贡品。
书架上落了满满的灰,随意抽下一本,竟还是熟悉的,这书他自己也曾看过,还给沈玉作了标注。
翻过一页,沈文苍神情出现了微微的惊诧,用指尖去摸那笔迹,再熟悉不过,这是他府里应该放在沈玉书房的那本!
又细细查过所有书,有一部分是沈府里珍藏的,剩下的每页也留了字,不过是自己的儿子——沈玉的字迹。
这墓竟是沈玉的?
不可能,沈文苍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死后的事虽然不清楚,但史书上写得明白,沈玉是御驾亲征时战死在了沙场,葬于皇陵。
石室里有些许活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时间过去太久,已不明显,沈文苍想,莫不是沈玉为挚友所建?这他倒是真的不清楚了,记得那时沈玉常与京城的公子哥们来往,但关系都不密切,其余时间都陪着秦家那小子,难道是后来又出现了什么不一般的人物?
沈文苍无从得知。
再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本想找出李莽背后的那只手,这下李莽已死,线索全断,只有那柄斧头的来头十分有意思。